“刘羽同志,我是中纪委专员,代表组织,有些话要问你。”来人,赫然是中纪委的,亮明了其身份,张龙梁,奔四的主,两鬓微白,面如刀削,目光锐利。
刘羽暗暗摇头,看看一侧的游鸿飞,淡淡点头:“跟我进来吧。”陈杏奎是早盯着我这啊,顶了天一个市督查办就能解决的事,他越过了省里,越过了公安部督察办,直接把央纪委的人拉下来,这是往死里整的节奏。
张龙梁微微一怔,一般的地级科级干部,见了央纪委,不说有多怕,好歹得有点敬意,说点讨好的话,态度客气点是正常,这姓刘的,就这么个态度嘿嘿,倒是少见。
游鸿飞跟着张龙梁进屋,刘羽坐下后,看他一眼,眉头一皱:“游秘书这是要进央纪委了,现在就开始学习观摩”
游鸿飞屁股刚坐下,闻言脸皮子微皱,轻飘飘道:“我奉市长的命令……”
“滚,其他书友正在看:!你就是奉天王老子的命令也没违反纪委问话原则的资格!”刘羽张嘴冷斥道:“央纪委问话,你有什么资格旁听”
“你!”游鸿飞哪里知道刘羽是这么个操蛋脾气,气得眼珠微突,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僵在了那里。
刘羽自顾自的收拾茶几上的杂物,眼皮都不带扫他:“你有三秒钟滚出去,别让我动手请。”麻痹,不说你连襟那种烂人,就冲陈杏奎那尿性,有资格在我这逼叫
“好好好!我现在就回去汇报陈市长!”游鸿飞脸面挂不住,恨声道,站起身愤然离去。
刘羽摸出茶叶,随手冲了一杯,推了过去。并肩坐在张龙梁一侧,点点下巴:“问什么,说吧。”
张龙梁暗道刘羽的嚣张,对市长的秘书,也是随口一个“滚”字,半分面子都不买,须知游鸿飞陪同。必定是陈杏奎授意的。这样不买面子,这得是跟陈杏奎闹得多僵啊,当然,能跟陈杏奎闹僵。也得有这种资格才行。
感觉到刘羽的强势,张龙梁一本正经打开录音机,掏出本子问话:“接到举报,你在任职期间,违规连开五枪,说说当时情况。”
刘羽往后仰在沙发上,眼皮都懒得抬:“要我教你怎么问话你在预设立场,知不知道事件都没了解清楚就定性为违规”
张龙梁给呛到了:“我的意思是,举报称你违规。我现在是努力澄清你的清白。”
“没什么好澄清的。我开枪手续完全符合警械使用管理条例。”
张龙梁颔首:“从头说起,要详细。”
刘羽不耐烦,大概从听到大楼里的动静以后讲起,张龙梁听得很认真,随后问出关键问题:“那么。你开枪之前并没有鸣枪示警”
“嗯。”刘羽点头。
张龙梁道:“那么,这其中就有违规嫌疑,根据管理条例,警方在开枪之前,必须鸣枪示警。”
刘羽嘴皮子张嘴就来:“不用鸣枪示警的特殊情况有诸多种,其中一种就是,警方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可以不用鸣枪示警。”
张龙梁对案件了解还比较详细:“据我们了解,所抓的嫌犯,当时并没有致命武器,当时情况下,拳脚并不会造成生命危险,开枪并不符合规定。”
“哼!拳脚就打不死人你让世界拳皇打一拳试试”刘羽猛地睁开眼,哼一声。
张龙梁恼火,麻痹的,谁才是纪委在我们面前抖狠,你算是头一个!沉声道:“那是特例,一般人没有拳皇的力道。”
“人是有潜力的动物,一个妇女为了救孩子,能两手抬起一辆车,你怎么就知道一般人打不死人”刘羽斜睨他一眼,从案几下拍出医院的诊断报告:“这是我们一名警员在执法时被对方打伤,目前成为植物人状态,你再告诉我,拳脚致不致命当然,你非要说植物人不属于致命,当我没说!”
张龙梁还真不知道北化有个警察被对方打成植物人,事实上,局里除了刘羽和那俩当时的警察,基本也没人知道。张龙梁飞快的翻翻,发现就在昨天,一名缉毒警被诊断为大脑局部死亡。
这……张龙梁还真有点语滞,可他来是为找茬的,自然要咬着不放:“这也属于个别现象,一般情况来看,普通人的拳脚,很难对人造成过度重伤,他们没有携带凶器,并没有对警员造成巨大生命安全,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谁说没有凶器,你看过汇报材料了”刘羽嘴皮掀了掀,冷冷道。
张龙梁有点傻眼,仔细回忆:“除了一串钥匙,还有一个手电筒,最后就是一个指甲剪,有凶器吗”
“怎么指甲剪就不是凶器啊”刘羽从腰间拍出自己的钥匙,上面挂着一指甲剪,。
张龙梁有刹那间的错愕,觉得刘羽霸道得荒唐了,面色不愉道:“刘羽同志,我知道你很想澄清自己,但请尊重客观事实,指甲剪……不算凶器,不存在杀伤力。”
刘羽嗤笑:“放在你手里没有杀伤力,所以它就没有杀伤力典型的想当然思维模式!”
“你!无理取闹!”张龙梁气得不行,丢下笔冷着脸道:“如果你是这种态度,问话没法继续了!”
刘羽懒得理会他,自顾自的取出指甲剪,倒扣烟灰缸,将指甲剪尖端倒竖在烟灰缸上,手掌往下一拍,只听砰地一声,强化玻璃烟灰缸顿时被指甲剪贯穿而入。强化玻璃有多坚硬拿着钻机都未必打得穿,可却被一个小小的指甲剪凿穿。强化玻璃尚且如此,何况是人体
张龙梁石化当场……
“还有疑问么”刘羽拔出指甲剪,沉着脸皮:“这个世界,没有不危险的东西,就看用的人而已,一个指甲剪要杀人,同样轻而易举。所以,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我开枪完全符合流程。”
“好了没问题了吧,不送了,工作多,抱歉。”刘羽站起身,冲外面喊了一句:“袁主任。都回来。继续工作。”
袁灵领着俩办事员,回到办公室,目不斜视的蹲在电脑前,开始忙碌的工作。
张龙梁火冒三丈。央纪委去哪不是一尊大神偏偏在这吃了瘪,还被人当苍蝇一样往外赶,脸色极其不好的收起东西,拎着公文包起身,公式化发话:“情况我基本了解,等消息。”
待张龙梁离开,刘羽撇撇嘴:“什么玩意儿,央纪委就了不起”
袁灵大字的手猛地一颤……央纪委不是玩意儿那俩办事员下巴惊掉了,这北化的刘局。就喜欢开玩笑啊。好大的冷笑话,呵呵……
游鸿飞回去汇报,陈杏奎倒没什么意外,刘某人就是这么个脾气:“嗯,既然没问题就算了。”陈杏奎自是没有玉碰瓦片的打算。有刘羽把柄,能打掉就打掉,打不掉算了,没必要撕破脸皮,光着膀子上。
陈杏奎是放下了,可游鸿飞就压不下这口气:“市长,那这起案子,要不请市局来办毕竟有警员受伤,市局处理更稳妥,更全面。”
陈杏奎如何不知道辉光房地产公司老板是他连襟略一沉吟,点头:“嗯,你去办吧。”这简单几个字,却是给了游鸿飞极大的自由,在这件事上,你可以自由发挥。
游鸿飞大喜:“刘羽,你最好别不识抬举,有央纪委盯着,别给我找你跟脚的借口!”
当天傍晚,北化分局就接到通知,案件移交。
刘羽好笑,嫌丢脸不够么在案件移交上,脸被抽少了是吧
“告诉市局,我们北化有能力有信心完成任务。”得了,这回刘羽连借口都懒得改,跟上次回绝市局要求移交案件时的理由,一模一样。
江阎涛除了脸色不太好看以外,倒也没有别的情绪,这北化能听命令倒显得奇怪了。他原封不动将事情汇报上去,游鸿飞从市局得到消息,登时火了,好一个北化分局,连市局都啃不动你了好,我好好查一查,就不信在你风山时没有问题!
北化分局比较忙,是的,一边处理六个吃了枪子的暴徒,一边处理一起诡异的伤残案,当事人罗晓光和妻子,被人扒光了衣服吊在公园里,重要的是,罗晓光四肢被打成肉泥,被医院鉴定为重度伤残,好看的小说:。罗妻被带回警局,接受警方保护,顺便调查。
结果很快出来,两人身份让办案刑警嘴皮哆嗦,罗晓光居然是辉光地产公司老板,而刘局当天在人家公司里连开五枪,要说罗晓光被打残成这模样,跟刘羽没关系,怕是没人会信。这事很快汇报给了孟萍,孟萍瞳孔骤缩,沉静道:“嗯,我知道了。”
“小魏,通知刘局长来我办公室。”孟萍死活想不明白,刘羽大发凶威,枪伤了辉光六个保安,还特意打残罗晓光,更是将他和其妻子扒光衣服,绑在街头示众,极尽羞辱是为何,人家跟你结什么天大的仇了
得到通知,刘羽叹息一声,电话通知缉毒科五组的那两人:“来吧,跟我去一趟孟局长办公室。”
孟萍从头到尾听了事件,当时也气得脑袋冒烟,把女警员打成植物人,扒光衣服丢外面这是耻辱!
“孟局长,我开枪击伤保安,纯粹是出于保护同志们生命安全,不存在任何报复的心思,至于罗晓光的情况就不了解,也许是哪个见义勇为……哦,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干的呢。”刘羽摊手道,一副我很无辜的模样。
孟萍对刘羽的怨气消了点,到底是为了自己人,虽然手段过于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为了北化声誉,也为了肖芳声誉,还是瞒着吧,肖芳住院的事,能瞒多久瞒多久。”刘羽发话道。
孟萍点头同意,能遮羞干嘛要露丑“肖芳住院的费用,局里暂时报销,等法院作出宣判,再从罗晓辉赔偿里扣,肖芳的家人,想办法通知吧。”孟萍叹口气,有点伤感,眼皮底下警员成了植物人,对其家人是一个沉重打击,也许以后一辈子都将在悲痛中渡过。
刘羽倒是有信心能将肖芳治好,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期间内自然是要通知其家人,可如何通知,刘羽为难,一旦说出肖芳植物人真相,恐怕他家人承受不住打击,情感冲击倒是其次,关键是做出不理智行为。
“算了,我亲自去吧,尽量做好思想工作。”肖芳是他的人,没理由麻烦的善后工作丢着不管。
孟萍也同意了,刘羽是副局长,这种身份去了,能显示北化的重视和端正态度,希望对方家人能体谅吧。
说做就做,刘羽离开北化就去了肖芳的家,肖芳是首山本地人,在崇南区有一套老式的房子。是个小院子,一楼最右侧单间就是她家的。
刘羽敲门:“你好,是肖芳家吗”
开门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跟肖芳有几分相似,穿着廉价的连衣裙,右脸颊有点麻子,不过人很干净,头发疏得非常整齐,睁着警惕的大眼睛,疑惑道:“你好,你找谁”
在开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霉味以及药味钻入鼻中,内里有点阴暗,昏黄的灯光下是杂乱的老旧家具,墙上的挂历还是去年局里发的,此刻在阴湿的环境中,页纸微微卷着蜡黄,显得陈旧。
肖芳的家庭不太好啊,其实按道理来讲,肖芳家里不该这般落魄才对,虽然干警察工资不高,可怎么也不至于这番穷酸,再说,肖芳能当上缉毒小组长,灰色收入应该还是有一些的。而且,难道肖芳的男人不工作么
“哦,小姑娘你好,我是肖芳的上司,北化分局副局长,这是我证件,你看看。”刘羽温和的笑笑,摸出证件。
毕竟是警察之女,证件看过多次,很快就确认,点点脑袋,疑惑道:“哦,你好妈妈的上司,我是她女儿肖晴晴,你找妈妈吗她办案去了,还没回。”
刘羽微怔,缉毒警夜不回家并不奇怪,甚至跨市跨省追案,个把月不回家也有,肖晴晴如此淡定,看来是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