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羽是吧去我那桌吧,咱们聊聊”罗杜汉和煦的微笑着,听起来如沐春风,很有周武德的感觉,毕竟是政委,赶人走也赶得你心里生不出燥气。
吴红旗脸色微沉,我还没进棺材呢,你就上蹦下跳,看我不管事了是不是
不成想,吴红旗还未开口,杨司令却目光一闪,忽地上前跟刘羽握了握手,声音洪亮如钟,整个包厢都听得一清二楚,惊奇道:“你就是刘羽嗯,不错。”
一屋子人鸦雀无声,在场的人没几个认识刘羽的,可杨司令一来,二话不说便主动跟人家握手问话!这年轻人到底啥来头啊!
饶是吴家人,除了吴红旗心里明白,嘴上含着笑,其余的几号吴家人均傻眼了……
苏玲珑也是有眼色的人,似乎这个省军分区司令有话跟刘羽说,所以把位置腾给了他。
杨司令也不扭捏,顺势就坐了,爽朗一笑:“吴老的几个孙女都漂亮啊。”
确实,吴红旗本人长得平平凡凡,甚至有些丑,几个孙女和孙子却漂亮的漂亮,英俊的英俊,不知是坟头冒青烟还是怎的。
对此,吴红旗笑的,也不反驳杨司令话里笑话他本人不好看。
杨司令跟吴红旗寒暄几句后,就有意无意的跟刘羽聊几句,甚至隐隐比吴红旗还聊得多,这让有心注意到这里的人更加看不明白,刘羽这到底是哪个山头下来的
罗杜汉坐在另一桌很有些傻眼,他多少了解一点杨司令的为人,别看表面上有军人的一贯爽朗,其实却是个谨小慎微的姓子,有些类似粗中有细的张飞。此刻,不分场合的对刘羽这么客气是为了什么就因为刘羽是吴家的未来女婿那何必巴着刘羽不放,直接跟吴红旗谈话不是更直接
羡慕刘羽的同时,心里难免生出嫉妒来,看向刘羽的目光多了一丝不喜。
酒到中途,吴红旗战战兢兢站起身来:“大家随便吃,呵呵……”他人老了,这样人多的场合确实不易待太久。杨司令吃了两口,稍后也找机会离开,到休息室跟吴红旗聊聊。
两位大人物走了,气氛就更加活跃,陪酒窜桌子比比皆是,川流不息。
而刘羽这一桌有意无意成了最中心的一桌,刘羽本人则是焦点中的焦点,不管是军分区的还是市党委当政斧的,都跟刘羽聊了两句。
到散场的时候,小筠梦笑嘻嘻的扳着指头数:“哇,姐夫,你老乡好多啊!三十六个敬酒的,倒有十八个是你老乡或者半个老乡。”
刘羽也颇为无语,上来敬酒的,就三句话!
哪个单位的,干什么的,老家是哪的!
几乎成了模子,谁上来都是这三句。刘羽不知道,这是官场结交人脉的铁三条。一般初次见面,往往都不会聊得太多,而内容基本就是围绕这三句展开。第一句是问你部门,判断跟你有无交集,第二句是问你职位,判断你个人结交价值,第三句是拉关系了。尤其是第三句,几乎是必问,而且除非一个在天南,一个在海北,否则哪怕是隔壁到隔壁的省,也能说成是半个老乡,这也是中国特色。
随便跟她们聊几句刘羽便起身准备离开,不成想张忠早侯着机会,连忙笑呵呵的赶过来,递过来一张赶制的军分区通行证:“有这个就能随意进出军分区了,对了,在3栋大楼,我给你留了一间房子,专供你住。”
“噢,谢了。”刘羽淡淡点了点头接了通行证,对于房子他也没在意,也许哪一天真要用上也说不定。
“还要什么房子呀”小筠梦文文静静的吐了一句:“爷爷都留了一座别墅,给姐夫和我姐住的。”
张忠表情讪讪,汗,事情办差了,吴家的女婿难道还没住的
吴筠婷白了小筠梦一眼,扬长而去,吴家人随后也纷纷离席,苏玲珑磨磨蹭蹭到最后才走,哼道:“下周我就调去第二人民医院了,我会做好院长的,不过不是为了你,别臭美哈!”
刘羽笑了笑,也起身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刘羽接到庆渔歌的电话,她做一个公安退休干部生活现状的新闻。这是刘羽一再要求庆渔歌改变工作路线的结果,尽量少写揭黑的内容,一个不容易被报社通过,二个容易招惹是非。庆渔歌也努力尝试一下,这不,她的新闻组有一个采访老干部生活的任务,她就接了。想到是采访公安,庆渔歌表示希望刘羽陪她一起去,有个熟人采访起来要容易许多。
公安的老干部退休所分好几处,他们来的是其中一处,退休的干部最多不过副处级。巧的是,这里就在学校附近,是一栋小院子,四层楼,花圃也没人修葺,院子两侧乱糟糟的横着几根晾衣绳,挂着湿漉漉的衣服,还有几只鸡四处觅食,显得比较乱。
进去的时候几个老家伙正围在一起下棋,用诧异的目光打量一下刘羽和庆渔歌,其中一个嗓门大的懒洋洋靠墙坐着,挥挥手:“房子都租出去了,满了,去吧去吧。”
刘羽微微一愣,房子租出去了抬眼看看四层楼,好几处走廊挂的衣服都是鲜艳亮丽,显然不是老人的衣物,怎么看怎么像是学生装。再联想一下这里靠近学校附近,刘羽明白了,是这些退休干部把自己分到的房子租出去。
可问题来了,据刘羽所知道的,风山公安退休干部分房一般有两种,一种是集资或者购买公安自建的经济适用房,一种则是公安分给退休干部的。
前者房产权当然归属个人所有,但后一种,便是公产权。不巧的是,风山公安退休干部所就是后一种,分给那些老干部住的,老干部逝世之后,一般老干部的女伴继续住,女伴逝世公安是要收回来的。当然,在实际作中,很可能房子也收不回来,多半是被老干部的子女继续占用,甚至拆迁时还能象征姓的获得一些补贴。
但这么堂而皇之的把公产房租给学生用,就不太合规矩了,毕竟房产权是公家的,这么把房子租出去绝对没有经过公方批准。
有心说点什么吧,但都是老干部,一把年纪了,刘羽到嘴边的话就收了回去。
这时,庆渔歌记者的一面就展现出来了。
“老大爷,你们好,你们看过《风山晨报》吧我就是晨报的记者,庆渔歌,这是我的记者证,你们看。”庆渔歌露出爽朗自信的微笑,话语得体,听得人比较舒服。
这下几个老大爷也不好无视,其中一个戴着厚厚眼睛坐在小矮凳上的大爷接过记者证,推了推眼镜片,气派十足的微微颔首:“嗯,记者证是真的,有几年风山冒出一批假记者,借着记者的假身份证入室抢劫,情节非常恶劣,引起了上头的关注,我带着队伍亲自把这伙人带回来,所以对记者证了解不少。”
望着老家伙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的借着记者证的事炫耀过去,刘羽翻翻白眼,退休多少年了,干部的作风却半点没退休。
“哈!老刘啊,至于么你逢人就说你当年那点屁事。”正在下象棋的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大爷回过头,咧着大嘴发笑,引起一旁几个老人哄堂大笑。
叫老刘的老家伙也不着恼,笑骂一声:“你个死老秦,我见过市委书记,你没见过吧!”
“市委书记谁没见过”叫老秦的咧着嘴大笑:“电视里天天放,我一天见一回来着!”
听着两个老人看似曰常的对话,刘羽想笑却笑不出来,离开岗位多少年,对官场的憧憬和敬畏却从未衰退——官场,何等的存在年老仍不忘唏嘘与遗憾。
老刘悻悻嘀咕几句,瞅向庆渔歌:“小姑娘,你来咱们这干啥先说好哈,红包是没有的,我们几个老家伙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
老刘也是有见识的人,这年头的记者,采访你不给意思意思下,那是你不懂事,这是规矩。
“老大爷,改天我给你包个红包成不”庆渔歌自然的笑了声:“我来是想了解一下咱们风山公安干部退休后的生活,能给我说说么……”
不成想,庆渔歌一句话异常的高涨。
刘羽冷眼旁观,微微愕然,当了干部的老头,脑子跟一般老人就是不一样,庆渔歌一个采访,他们却琢磨着是不是上面要有政策,先用报纸做铺垫!
待庆渔歌哭笑不得的解释自己是“干净”的记者,一群老头情绪就低了很多,却仍旧热情不减的配合庆渔歌采访,万一哪位领导看到这篇报道呢这也是机会,不能放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