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我才知道,陈重到底是不甘心,还是冲了回来,想要看看我怎么了?他让周正先跑回去通知我的父母。
而他和周正已经追上了之前那些小朋友,也算相会有个依靠的一起跑出这个‘恐怖的迷宫’。
陈重就是如此,从小也就这样了是一个甘愿为了朋友冒险的人!
他回来正好就看见我失魂落魄的又要跑回去,所以一把抓住了我,几乎是强行的拖着把我拖出了这个恐怖的山洞。
我已经对之后的事情记忆有些模糊了,只是记得我的左手紧紧的握着,在那个时候我抱紧小渣的时候,它奋力挣脱我的时候,一撮狗毛留在了我的手中。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外面的天色已经是黄昏,我在莫名爆发了一股力量,挣脱了那只灰色大手以后,整个人除了有一些意识不清醒,连身上的力气也没有了,几乎是小小的陈重扶着我,我们在这个给我们留下了巨大的阴影的地方打转。
毕竟那么多的小道,错综复杂的砖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迷宫。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蛤蟆叫声,听起来是那么的压抑,草丛中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蜥蜴还是蛇!
陈重努力的和我说话,然后悄悄的抹眼泪我只是用力的握着小渣的毛,心里好像被一团浓重的悲伤压抑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们就这样不知道转了多久天都快黑了,陈重都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迎来了转机,我们听见小孩哭闹的声音,听见大人们呼喊我们名字的声音陈重激动的身体都在发抖,开始大声的回应,声音都在颤抖,带着哭腔,毕竟也是一个小孩子。
接下来的回应乱七八糟,我记得手电筒的光芒,无数的声音,惊喜的,担忧的,责备的我记得我妈妈冲过来,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
闻着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我才觉得稍微回过一点儿神,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抱,之前如同傻了一般的,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始大哭起来。
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抓着妈妈,喊着‘小渣,小渣’,可是小渣熟悉的身影再也没能出现在我的面前。
之后,我就病了!
在我被爸爸背回家的路上,我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
根据我妈妈之前的记忆,说我病的重,全身发烫,像是发烧,不停的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胡话,都是一个词儿,一个词儿的冒出来,却连不成句子。
很长一段时间,我妈妈都不愿意和我说,我那天说胡话的时候,到底说了些什么?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告诉我,我说的胡话很可怕,一个个的词儿她完全听不懂,就像什么咒语一样,听得她害怕极了,反而后来有一个听清楚的字,就是斩!
但是斩的同音字也多,我妈妈也肯定不了什么,只是觉得我说那个字的神情很可怕,不是狰狞,而是冰冷,在那一瞬间,我妈都感觉我离她好远,于是在我昏睡的日子里,常常抱着我哭。
而我爸爸一开始是以为我发烧了,从那里找到我以后,就急匆匆的带我去医院,可是医生给开了药,输了液,体温是退下去了,人却始终不见好,弄得医生也怕了,直接让我爸妈带着我去市医院,他们负不起这个责任。
那是一段乱七八糟的回忆,毕竟牵连到的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还有一群孩子的事情,而且还失踪了两个。
事后,我知道这些大人组织起来去找过一次孩子,又报了警也一起去了那个山洞,可是除了几只鞋子,和一截已经破烂的布绳什么也没有找到。
之前,让我们怕到极点的那个建筑里的洞口,也有警察组织了人下去,可是里面就是几个不深的洞,根本就没有人这简直就成了一个恐怖的谜题,因为孩子不会说谎,那人到哪儿去了?
不仅那个洞口里没有人,甚至有孩子说的血手印啊,死人的骨头啊那些大人都没有看见,纷纷以为我们这些孩子产生了幻觉,在说胡话。
毕竟回去以后,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大病了一场,只是我最严重!
最值得一提的是,在那片荒废的地方,发现了刘洋的尸体,怎么死的,也让人莫名其妙最后得出的结论,应该是这人从小就有心脏病,心脏病发了。
那截破烂的布绳被我爸爸带回了家,从周正和陈重的叙述里,至少我爸妈知道是小渣最后冲出来救了所有的孩子,而这些大人竟然是那一次借故逃走的赵勇带来的,说明这个赵勇也不是烂到底的人。
这件事情成了我们那里的谈资,一时间人人都在议论,普遍被接受的说法,就是我们一群孩子走进那个地方被迷了魂,所以才发生了那些种种他们都觉得像那种荒废了很久的地方,人进去是容易被‘迷’的!
发生了这样惨烈的事情,大人都纷纷警告自己的小孩子不许去那里玩,只有有一些在厂矿区里年老的人好像有一些忧虑,不过讳莫如深的没说什么,不敢提起曾经让厂里的人猜测纷纷的那个地方,怕人心更不安稳。
但不管外面的版本是怎么流传的,我爸爸妈妈始终相信最后是小渣救了我们!因为那一个早晨,那段特殊的记忆又被他们想了起来。
爸爸把那截破布绳收了起来,说是小渣伴随了我一段岁月,又在最后的关头救了我,找不到小渣了,多半小渣是死去了,也要留着这截破布绳,让我亲手把它下葬,就当葬了小渣。
毕竟这布绳是我亲自绑在小渣身上的,是它最后戴着的。
这一切都是我在昏睡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但事情到这个时候并没有完,那段时间整个厂矿都陷在一种压抑的气氛里,街坊邻居之间往往第二天在谈话的时候,都会惊奇的发现,好像大家都常常做噩梦。
疯了一个老人,说是看见了一只巨大的可怕怪兽,要吞了厂矿里的所有人又有比较敏感的人,说是晚上睡不着,听见有野兽吼叫。
那群孩子是最大的受害者,失去孩子的父母固然疼痛,还不肯放弃,没有失去孩子的父母也在拼命的想办法去安抚孩子,填平已经给孩子造成的阴影。
在这件事情里,所有人都以为最让人痛恨的就是刘洋,无奈他已经死了,也算是付出了最大的代价,还能怎么办?
周正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变的,因为他的父母拼命的用科学的理论去给他解释这一切,让他找到某种安全感,他也因此变成了在之后,极端的想把什么事情都试图用科学解读出来,解读不出来,就会陷入焦躁的情绪。
这只是为了弥补缺失的安全感,在以后的以后,我们发生的一切,他又接受的很快,其实是因为一是他根本从骨子里就没有忘记过这件往事,只是勾起了他的回忆。第二是他毕竟已经成熟到了一定的地步,终于用勇气去直面自己,而不是一味逃避了。
更何况,在他身边,还有我这样一个生死之交的好朋友!
但不管如何,岁月不能跳跃着去度过,这一件往事造成的种种后果还在继续,直到他的出现。
他是谁?他自然就是我的师父,亲手把小渣交到我手里的那个人他出现的那天很普通,没有穿道袍,甚至是穿着一件当时比较流行的的确良白色短袖衬衫,带着一顶干净的帽子,那挽了一个发髻的长发也就藏在了帽子里,手里牵着一个少年,好看的不得了,那个少年自然就是我以后的师兄。
那一天,我妈妈说是一个晴天,但是那一段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厂矿好像就没有晴天。
整个厂矿区,无论是厂区,还是家属大院都让人感觉雾蒙蒙的附近镇上的人不知道我们厂矿到底是在生产什么?有人说,远远的看着我们的厂矿整个都笼罩在一片灰雾里。
师父就是这么牵着师兄的手出现在了厂矿区的大门,看了一眼巨大的厂矿区,淡淡的说了一句:“妖气冲天!”
而就是莫名的缘分,这句声音不大的话,就正好让满腹心事的,正好走出厂矿区要去买菜的我妈妈听见了,她莫名的一回头,正好看着的就是我师父。
还是那样无所谓的,好像带着笑,又英雄了得的脸!旁边那个少年还是唇红齿白,好看的让人觉得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
可我妈一下子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