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朱祁镇的眼神一凛,直直地看向了那个站出来说话的人。虽然平日里,朱祁镇对待自己身边的人都很好,没有一点架子,逐渐让人忘记了其实他也是一个踩着无数人的血肉才登基成功的帝王啊。
否则的话,这样一个资历尚浅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胆量在现在站出来呢?确实,之前这个站出来的出头鸟就是听说朱祁镇的脾气很好,这才有胆子站出来的。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朱祁镇毕竟是一个皇帝,身上怎么着都还是有些帝王的威严在的,就连云雄有些时候都受不了来自朱祁镇的威压,更何况是他这个没有见过任何世面的人呢?
那个部下当即就愣在了原地,说不出任何话来,而云雄则是立即转过头去呵斥他,“别胡闹,快退下。”
本来那个部下的心里就在打退堂鼓,想要退下了。可是现在听到了云雄的呵斥声,他突然间清醒了过来,他怎么能够退下呢?如果他退下了,云雄的嫌疑就没有办法被洗掉了。
大当家的对他这么好,现在正是时候报答大当家的,想到这里,部下又重新双手抱拳,对着朱祁镇说道,“草民所说句句属实,请皇上明察。”
朱祁镇眯了眯眼睛,心情顿时被这个固执的属下给破坏得一干二净,“可是,这把武器可是在云雄的房间里找到的。”
“是我放进大当家的房里的。”
“你有什么证据?”
“草民以死为证。”
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就发生了。只见云雄还没有来得及组织,那名部下直接就拔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刀,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动作干净利落,直到他倒在了地上,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云雄接住了自己部下的身体,看向了朱祁镇,问道,“陛下,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我满意极了。”朱祁镇直接气笑了,一个劲地点着头。
接着,他一甩自己的衣袖,离开了这个晦气的地方。回去的路上,朱祁镇越想越生气。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云雄究竟是有什么好,让他的部下都那么爱戴他,甘愿为他去死。
虽然心中生着气,但是不得不说,朱祁镇的心里其实是有些羡慕着云雄的。世间众人都知道,皇上是一个很好的位置,因为他有无上的权利以及数不尽的财富和各种各样的美人。
可是没有人知道,高处不胜寒,越是处于高位,他们的内心就越是孤独,因为没有人可以诉说了,没有人会成为他们的心腹。
他们怀疑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不敢轻易地将自己的真心交出,至少朱祁镇不敢。可是今天,他看到了云雄有这么一群好兄弟的时候,他突然间觉得或许去尝试着信任别人也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回到宫中,本来朱祁镇心中已经好受了些。可是,娟儿却在此时来书房当中找他,询问今天的成果。
这一问,本来已经消失的怒火又重新出现在了朱祁镇的身上,“气死我了,本来都要成功了,偏偏跑出来了一个部下,还非得要说是他杀掉的暗卫,我一反驳,他就直接以死谢罪,他能不能杀掉暗卫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他自己培养的暗卫,是什么水平,他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的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杀了,这简直就是在蔑视他们皇家的威严。
“那,陛下是否觉得那位部下有什么奇怪之处?”
“奇怪之处?”朱祁镇偏头思索着。
他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一股火气从脚底直接冲到了他的头上,来不及认真思考那么多。但是现在想想,当时那名部下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奇怪。
好像他的表情很纠结,中途几度想要退回去了,可是最后都没有退回去,甚至于在最后他死的时候,眼里都有些不甘心的意味。
既然是自己要以死谢罪的,那为什么会在死亡的时候觉得不甘心呢?现在朱祁镇想想,觉得那位部下的动作和言语似乎都是被人给控制了。
好像所有的动作都不是他本人的意思,他好像是在被人给操控着,想要摆脱却又摆脱不了。想到这里,朱祁镇又想起,好像当时所有在场的云雄的人,在腰间都挂着一个瓶子。
瓶子?朱祁镇灵光一闪,那不就是云雄吃药时候的瓶子吗?难不成云雄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了连吃药的瓶子都要人手一个的地步了吗?
朱祁镇打算让钱伞和暗卫再继续观察观察这事,这事很是蹊跷,说不定调查清楚了,一切的真相也就都能够浮出水面了。
而此时,在南疆的伍洋,事情调查的进展却不像是朱祁镇那样一波三折。相反的是,他调查的进度非常的顺利。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他自己的功劳,都是赵家的帮助,他才能够如此地顺利。只是,令人觉得有些可惜的是,蛊毒店老板的死他依然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他对此事还没有任何的头绪。
赵家的人看见他有些慌张的样子,对他说道,“有些事情都是上天的安排,你急也是没有什么用的,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道理伍洋都懂,也知道自己这么干着急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
于是,赵家人干脆就带他出去街上逛一逛,散散心。在散心的途中,伍洋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身形挺拔,长发飘飘,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他总是戴着一副面具。
无论什么时候看见他都是一副白衣面具的模样,伍洋看见他的时候,都会莫名地觉得心里升起了一股寒意,他以为别的人都是和他一样的感觉。
可是,他仔细地观察了之后,就发现,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很害怕他。南疆的人都对他特别的恭敬,好像把他当成了神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