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茶点过后,林儒生三人之前为了缓解尴尬不断找些有的没的话题闲聊,最后实在无话可说只能保持沉默,就这样等到小翠也掩住面庞有了些困意,可是岳小非却还是没有回来。
就在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轻微的叫好声。林儒生有些纳闷儿,从岳小非离开后不久,这楼下就变得颇有些嘈杂。
不知为何,猛然间他心里突然咯嗒了一下。
“坏了,不会是小非这小子又惹出点什么事儿了吧。”
将楼下的变化与岳小非离开就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之后,林儒生越发感觉这事儿和岳小非有关,当即打了个招呼就起身跑下楼去,不消转头的片刻,他一下子就发现了站在堂间台子上正绘声绘色眉飞色舞得岳小非,走下楼梯,他这才发现岳小非正在说书。
“要说这刘关张三人虽然只是酒后脑袋一热摆了个把子,但真要上了战场还是不含糊的,那吕布按说单打独斗还真能把他们任意一人击溃,云长翼德二人还好,要是换上这三人组的大哥刘备独自对战吕布,各位看官可知会是如何?”
林儒生倒是不知道岳小非讲了些什么东西,但在场听了这么些时候的诸位客官,一个个与之前中年人在台上时的反应截然不同,听到岳小非半是互动般的问话,一个个都有些迫不及待得开口。
“如何?你倒是快说啊!”
“是啊!别卖关子啊!”
岳小非笑着掸了掸袖口,随后一手半挡在嘴边冲着台下好像很小心得样子开口说道。
“那自然是要被吕布按在地上摩擦摩擦的.......”
众人听来这回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谁是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只听见第一声嗤笑发出之后,众人都抑制不住得放声大笑,少数不知其意的客官在边上人的提醒下,也都一个个抚掌大笑。
“绝了绝了!”
“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哈哈!大才!大才!”
岳小非这出其不意的说法,虽然算不上多么高雅,也许还有些恶趣味,但从众人的反应来看,大家显然还是十分受用的,有点人也半开玩笑一样称赞岳小非的才华,虽然算不得数,但无疑也是对前者的一种肯定。
话说三国中三英战吕布这一节在前些章节中也算不大不小的高潮,要说原文那他岳小非自然是不能完整复述出来,但如果用他自己带着特点的话语把情节讲述出来,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要说这吕布手持那画戟且战且退,单论硬撼那云长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就不简单啊,好家伙,那偃月刀可足有八十二斤呐,要搁我这瘦胳膊瘦腿上,别说让我耍起来那偃月刀,让刀耍我还差不多。”
岳小非肢体语言很是夸张,面部的戏份也很足,仿佛真有那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压在他身上喘不过气一样,看得众人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那三人围着吕布左三圈右三圈扭完脖子牛胳膊,转花灯似得就是没把吕布转晕乎,倒是让吕布一个空档提了画戟拍马便走,这倒是有诗曰——”
这话末尾岳小非拉了个音调,又是一拍桌案,放声念到。
“青龙宝刀灿霜雪,鹦鹉战袍飞蛱蝶。
马蹄到处鬼神嚎,目前一怒应流血。
枭雄玄德掣双锋,抖擞天威施勇烈。
三人围绕战多时,遮拦架隔无休歇。”
要说前世那些个文人真有两把刷子,这才能要岳小非好生显摆一回,这几句诗不过是《三国演义》中长诗的一部分,岳小非能想起来也已经尽力了,但落在在场人的耳朵了,那可就不一样了。
“当真是好诗,那四人缠斗的场面历历在目啊。”
“听得我好像就在战场上拼杀一般血液沸腾!”
其实要一般人听来着几句诗是没这么大作用的,可是这边的人哪里听过这般说法的故事,在加上岳小非前戏做得太足,这才有了现在这般作用。
一旁的林儒生是最讶异的一个,他读的书算多,虽然在小说方面没有过多涉猎,但岳小非口中的这些个人物情节他都是头一回听说,此时回想起之前那首《水调歌头》,默认了这又是岳小非自己的作品。
将了这许久,岳小非只感觉有些口干,但也没有怠慢,而是接着说道。
“吕布这家伙是快硬骨头,刘关张三人硬是没有把他啃下来,反倒是眼睁睁的看着这块骨头骑着马就开溜了,这下子三人就得合计合计了,想着太硬的咱们啃不下来,换个软和点儿的也省得把牙给崩了。你说说,这好死不死得还真有这么个人让他们转移目标,这人是谁呢?诶,就是那死胖子董卓,咳咳....”
岳小非一气儿说完一段,清了清嗓子。
“射人先射马,三个人脑子也算灵光,奔着那董卓的青罗伞盖就去了,有道是,擒贼定须擒贼首,奇功端的待奇人。”
岳小非说得有板有眼,台下的人听得也是津津有味,但接着前者却是换了表情,很是严肃得开口,最后一拍那块木头。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一个婉转的尾音结束,岳小非后退一步朝着台下鞠了一躬,作势谢场,但那些个听上瘾的客官确实不买账了。
“别啊!继续说啊!”
“是啊!后面怎么样了啊!你倒是说啊!”
瞬间台下一片声音都是催着岳小非继续往下讲的人,但岳小非却没有理会他们说的话,而是施施然得下了台,一眼看见了楼梯口有些目瞪口呆的林儒生。
岳小非原本想过去打打招呼,但之前那人却满脸堆着笑走了过来,对于他来说,岳小非现在就是个宝,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岳小非留下来。
“先生大才!在下佩服!”
“好说好说。”
岳小非知道那人不过是看自己救了场子之后才对自己的态度好了一些,要是刚才岳小非说了一段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估计他会像刚才的中年人那样挨骂。
所以他没有过多理会他堂间主管奉承的话,而是直接冲着面前的林儒生一抬下巴。
“怎么样?就问你小爷这手露得怎么样!”
“佩服,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留了这一手啊。”
林儒生自然是由衷得佩服岳小非,两人之间倒是有说有笑,这让一旁没有争取到对话权的主管有些焦急,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双手递给了岳小非。
“这位先生,方才真是有些冒犯,这些是先生今日的报酬,还请收下。”
“哦?这么多?
岳小非”此时自然不会多客气,接过银票发现数量还不算少,所以不由得闻了闻。
“先生大才,这点报酬是应当的。”
“直说吧,有什么事儿。”岳小非心想鬼才信你说的话。
“其实主要的也是为了接下来能跟先生约几个场子,毕竟这说书总不能说几回就断是吧,哈哈……”
那主管干笑着,也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吧岳小非留下来。
“这个看我心情吧。”
有了资本岳小非越发得瑟,此时更是耍起了排场。
“自然……自然……”
那店家也知道物极必反的意思,所以没在追问,生怕惹得岳小非不高兴。
“在下打扰,不知道在下的工钱能否结算……”
一直等候在旁的中年人此时腆着脸插了一句,其实他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自己的工钱,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
“你?你还想要工钱?今天全被你搞砸了你知道么?要不是这位先生救场,不知道要有多少客人!没叫你赔钱就不错了知道么?”
那主管大声叫骂着,中年人面部羞的走了些血色,却也没多说,行了个礼直接准备转身离开。
“等会儿,”岳小非叫住了那人,抽了两张银票递了过去,“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前者转过身看了看那银票,却突然笑了,拱手笑到。
“多谢先生好意,不过在下也是体面人,这个就不必了,告辞。”
语罢回身便走,岳小非倒是有些意外,收了银票招呼林儒生回到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