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真好听。秦剑心里想。
秋里看着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这人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可是吧,这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啊。“先生?”秋里那手在男人的眼前晃动了几下。她看见男人的眼珠转了转,这才继续说:“您没事儿吧?”
秦剑当然没事,他只是高兴地要飞了起来了。“我没事。”秋里回想了好久,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
“那,请问您是……”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秦剑看着她,“那天在秦耀辞办公室的男人就是我。”
秋里豁然就变了脸色,她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先生,我觉得我们没有交谈的必要了,请你离开。”说完,她便转身就要走出去。
秦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要知道,他幻想跟秋里见面已经多少年了,今天这样来之不易的初见,他怎么会这样听话的离开?他知道秋里为什么不高兴,也知道她误会了什么。
“秋里,那股份是在我这里。”这话引得秋里停住了脚,然后回头对他怒目而视。
这个人实在是太嚣张过分了,竟然还特地找到她这里来告诉她,这是在干什么?炫耀吗?
秦剑看着秋里的眼神,就知道她又误会了。“秋秋,如果你想要,我肯定会给你的。”
秋里不屑地瘪瘪嘴,她听见了什么?这个于她来说陌生得不行的男人叫她“秋秋”,他们是什么关系?有这么亲密吗?
“这位先生,我猜我们并不认识,请叫我秋里吧。”
秦剑低头勾了勾唇角,他走上前,靠近了秋里,低声说:“秋秋,难道你就没有觉得我们长得有那么一点相像吗?”秋里几乎是完全继承了秋知凝的美貌,而秦剑更加硬朗一点,一半像秦然一半像秋知凝。
秋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被接上了电流一般,她有些懵了。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剑看着她错愕的眼神,他倒没有觉得有多么惊讶,他早就想到了秋里初闻时的惊讶。“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秋里跟在了他身后,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副楼的茶室。
“说吧,你找我做什么。”秋里关上了雅间的门,转头看着正在打量着室内的男人。、
秦剑回眸,秋里在那一瞬间还真的是觉得他们某些地方是挺像的,都有某个人的影子。
“我找了你二十多年……”男人的第一句话都把秋里弄懵了。二十多年,她今年才二十五岁啊。
“呵呵,没有错的,是二十多年了。”自从知道你的存在后,都一直在找寻。秦剑低吟道:“这个故事有些长,你准备好要听吗?”
秋里点点头。
秋里刚出生,秦剑就知道了她的存在。他长秋里整整十一岁,秋里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很知事了。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少年渐渐明白了为什么比自己小五岁的弟弟会那么受母亲的疼爱,而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母亲”为什么总是没有好脸色。
直到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不小心听见了家里的女佣在花园里小声议论,说他是个小可怜。他当时就握紧了拳头,他才不是小可怜,他是秦然手里的宝,是秦家的大公子。当女佣看见从花丛里带着怒气冒出来的他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
然而,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徐静刚好这时从楼上的卧房走到了阳台上,她也听见了。秦剑扬头看着女子,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小心翼翼的希望,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得到这个女主人的认同。可是,徐静只是站在楼上,看着下面的他冷冷一笑,眼里的轻蔑足以将当时还是孩子的他伤得体无完肤。
“野种!”女佣都跑进了大堂,等待着女主人发号施令,秦家最看不惯的就是乱嚼舌根的女人,她们担心自己会因为这一次失误被解雇。而秦剑,则还在固执地看着楼上得徐静。女人没有说出声,只是对着他做了一个嘴型,不过才几岁的男孩子已经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这个世上最不堪的几个词之一。
他才不是!他怎么会是野种!他的爸爸叫秦然,他的妈妈……秦剑突然愣住了,他的妈妈是谁?难道真的就是每天跟他朝夕相对但是一直视他为空气的这个妇人吗?才不是!他的妈妈应该是和蔼可亲的,长着温柔的一张脸,有些世上最好听的声音,每晚都给他讲故事。可是,小小的秦剑垂下了头,他心里想象的那人是谁?谁在他身边,他的妈妈在哪里?
秦然的书房“碰”的一声,被小小的男子汉推开了,还不及半展门高的孩子就这样睁着一双湿露露的含着委屈的眼睛看着秦然。“爸爸。”他的声音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秦然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将在站在地上的他抱了起来,眼里有淡淡的疼惜。“怎么了?”
秦剑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爸爸,我的妈妈呢?她在哪里!我要妈妈!为什么弟弟有,我没有!”
秦然豁然变了脸色,男人其实一听见秦剑找妈妈的时候,下意识就僵住了身子。他的妈妈是谁,男人当然知道,可是,这孩子是怎么知道每天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的徐静不是他的妈妈?
“你听到了什么?”秦剑是他同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秋知凝的孩子,他不容许他在这个家里受到任何委屈,虽然,秋知凝一直不承认那是他们的孩子。
秦剑瘪了瘪嘴巴,一下子就哭出来了,他之前还半信半疑,听到秦然这般说,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徐静真的不是他的妈妈,那他的妈妈呢?在哪里,为什么从来不来看他?
“爸爸,为什么妈妈从来不来看我?”他还小,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别人都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而自己没有觉得很难过。
秦然抱着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静静地拿出一本相册,他原想着永远都不让秦剑知道得,可是,今天看到这个小小的孩子露出这样伤心又委屈的神色时,他不由有些怨恨那个远离他们父子的女人了。竟然真的就那么狠心,说不见就不见,这么些年来,都从来没有传来一点点的音讯。
秦剑伸出小手翻开了相册的封面,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里面得女子他从未见过。
“好看吗?”他听见抱着他的男人这样说。
那个时候,秦剑只觉得照片上的女人就是他想象中母亲的模样,他仰头看着秦然,还带着稚嫩的童音问:“爸爸,这是妈妈吗?”
他看见了秦然点点头,然后立即兴奋地说:“那我们一起去找妈妈!”
秦然沉默了,他何尝不想去找那个他一直是挂念了这么多年的女子?可是,那年分别之际的话他犹如像昨天听见的那么清晰:“秦然,我们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女子的倔强。
“妈妈…..她......”秦然不知道怎么向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解释他妈妈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甚至,他根本就没有得到女人的亲口承认,他是对他心心念的母亲来说只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秦剑还不明所以,他现在这般大,还不明白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只是揪着秦然肩上的衣服,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男子,等带着他的回答。他在期待。
“等你长大了她就回来了。”他只能用一个不切实际的谎言来保护这个小孩脆弱的心灵。
秦剑当然最后还是知道了秋知凝的事情。原因很简单,秋知凝结婚了,他的妹妹出世了。而秦家,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秦然和徐静闹得不可开交。
从前,徐静就只是含沙射影地说几句,秦然一半装作不知道,不跟她计较,但是那一次,秦然也发了火,整个秦家上上下下,都觉得处在水深火热中。而也是经历了这一次的“变故”,秦剑彻彻底底明白了自己的母亲,还有自己的父亲,及自己的这位名义上的“母亲”,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
“你既然那么喜欢她,那怎么不娶她啊?”徐静憋着泪大声质问着这个一家之主,这个她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男人。
秦然阴沉着一张脸,不想答话。
“哼,我看你就是孬|种!怪不得当初她跟你断得这样干净,甚至连你的儿子都不承认!秦然,你今天不过就是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就坐不住了?你也真的是太……”没骨气了这四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秦然的巴掌就招呼了过来。
“啪”的,好响亮的一声,就连躲在门外偷看了秦剑和秦耀辞都纷纷愣住了,秦然从来不动手打人的,至少在他们面前从来没有,更莫说打女人了。
徐静捂住自己的半天脸,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哗啦啦地流个不停。她才不怕被人看见她这样的狼狈,她现在心里只有恨,恨那个女人即便是嫁人了,都还牵着男人的心。她恨,在她嫁进秦家的大门之前,秦然竟然都带着那个女人的孩子,死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