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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1)

黄醒郑重对黄录道:“多谢西殿下。八>一中≥文≥w≤w≤w<.≤”

“什么啊!”黄录有气无力的抗议,“你哪有可能挡住人家的诅咒——”

“闭嘴。”黄潮君打断了这蠢材。

败者任人宰割。人家肯提出这么个建议,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待怎的?

西望微微一笑,脸色也变得凝重,双手缓缓起伏,慢慢往怀里拢。

天地渐渐、渐渐褪色。仿佛一天一地的颜色,都被拢到了西望的怀中。

而西望怀中的色彩,并没有加浓。

黄潮君脸色,却越来越青。

西望慢慢的吐出一口气,双手向外推。

雾来了。

仿佛沉重如万世的劫,却轻得连一杯水都不惊动。仿佛淡似无物,却最锐利的目光都穿不透。仿佛笼罩了整个乾坤,却只漫向黄家三人。

“拢潮非雾”,潜潮谷的绝学,西望竟在植物的禁锢中悟会。

黄潮君本想和女儿一起阻挡诅咒,现在看来不行了。因为解咒的关键点“雾眼”,西望只推向黄醒一人,别人看都看不见,若要从旁硬解,反而收反效果。

黄潮君现在只祈祷女儿像他期望的一样聪慧绝世、法术扎实。

黄醒谨慎的伸出她纤白的手掌,准备接住这只雾眼。

“你优先保你自己!”阿当在旁边担心的叫。

黄醒苍然的笑了笑,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音来。

她想说的是:如果换你在这里,你优先保谁呢?

还不是把自己挡在最前面,保住身后的人。

阿当急得一甩头,要跳到她身边去。西望拉住了他。

手赛铁箍。

“放手!”阿当气得口不择言,“你们能解咒还全亏我!”

“是的,”西望平和道,“现在公主殿下也要履行她对家族的职责了。”

黄醒的玉掌缓缓与雾眼相交。

相交的瞬间,她的双手也变得朦胧了,仿佛比雾更飘渺。

阿当刹那间静了。他知道,到这时候,什么也没用了,只能等结果。她平安,最好。她受了诅咒……他也只有跟她去。

“砰!”空茫的雾眼与飘渺的双掌相交,竟出铿锵的金石声。

而后“非雾”毫不在乎的飘过了黄醒,笼住了黄潮君和黄录。

黄醒单膝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白衣的衣角飘起来,就像倦极的羽毛,欲乘风而去。

黄潮君和黄录脸上颜色变深、质地变硬……石头?不,他们变成了铁像!

石头寿命还长一些,但铁这种东西……很容易被腐蚀、很容易生锈的好不好!别说锈成一堆铁尘,哪怕只是锈脱了一层皮……这两人哪怕日后被解咒,也够呛了。

“我没说过我会手下留情哈!”西望耸耸肩。

黄醒手撑着地面,仍在喘气。

她没有能力解除诅咒,但至少把它缓了一缓,在其中烧进了潜潮花香凝成的彩石。这石头能让瓦片变脆,但混进铁中的话,却让铁器更持久。黄醒是在烧瓦时现它的功效的。

缓咒时,她只护着身后父兄,丝毫没有考虑自己。她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再多保护自己。

而西望的雾,也正是根本没有针对她,只在雾眼中巧妙的加入“凝镜”。如果她为自己做什么防护,“凝镜”将让她的防护力转为对她的攻击,只有她不为自己、只全力为父兄缓咒时,她和父兄,才能得到最佳的结局。

“所以你的女儿确实为你们赢了一分。”西望向黄潮君的铁像耸耸肩。

“现在都好了吧?”阿当双眼湿漉漉的问。

黄潮摇摇晃晃站起,看了西望一眼,脱力的向后倒去。阿当赶上去揽住她,像接住一只倦极落下的鸟儿。

西望君就这样成了潜潮谷的新主子。妖界本来以为着趁这个动乱,曼殊可能会借机出来捣蛋,他们刻意没有干涉这次动乱,想让曼殊出现。这叫引蛇出洞!可是曼殊始终没有出现。

倒是纪老爷真的死了。

他生病,纪小诗还说他是装病。现在他死了。傻眼了吧?这可不是能装就装的。纪老爷、纪小诗的亲爹,可是真的死了!

死前,他一定很恨纪小诗吧——废话!这么个女儿,搁谁身上都喜欢不起来。

于是纪老爷就把家业全传给了他的大弟子。燕飞也觉得很能理解。搁燕飞是纪老爷,临死前也愿意把基业给弟子继承。他想纪小诗对此安排也应该没意见。

不过当燕飞出去打了点飞肉,再回来时,他就现纪小诗不见了。本来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譬如有谁把纪小诗掳走了。后来他才现纪小诗是自己回去的——这就更糟了。因为纪小诗声称是大弟子买通了他燕飞,把纪小诗掳走的!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他燕飞的魔爪回家!

她甚至拿了燕飞的私人物品,栽赃进大弟子的房间里,来证明他们果然有一腿!

燕飞唯一的心情就是:我真是bi了狗了……

他相信大弟子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不管怎么说,大家相信了纪小诗——毕竟人证物证俱在。纪小诗就继承了她父亲留下的家业。大弟子跟燕飞都身败名裂。燕家对这个儿子真是气死了,把他赶出门墙。幸亏他爹娘没有真的被他气死,这多亏了他爹娘生的儿子多,不差他一个。

纪小诗对燕飞的唯一交代是:“对啊我就是这样的坏人。”

叫燕飞还能怎么说呢?对啊她就是这样的坏人。她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有病。

是他自己有病!

他还没有下任到去找纪小诗、要一个女人对他负责。他只顾着琢磨:怎么样才能补偿他对自己家族造成的伤害呢?

正好因为潜潮谷的动乱,有的地盘空出来了,燕飞想打一块地下来,送给家里,庶几可以弥补他先前的孟浪荒唐。

没想到阿当他们这么快在麦乡尘埃落定,真正的主君:西望回来了!

燕飞点儿是真的背哪!他碰上了西望。

西望好容易归来,正要立威的时候,逮着燕飞练手!

燕飞也知道厉害,连忙挥刀放出一大股气浪,希望可以先占到上风。

西望长剑出鞘,送出一道尖锐的剑气,往气浪涟漪的核心笔直刺去,教对方无法窥探自己的虚实,又迫使其刀势不得不,从而争取主动上风.。剑气“嘶嘶”作响,当遇上燕飞的刀劲,更生出尖锐的破风声,骇人可怕之极。燕飞大喝一声:“好剑法!”立马使出精妙的绞击手法,行云流水地绞卷朝着西望攻去。

他双目明亮,散飘扬,全身武服箕张,神态威猛如天上战神下凡,只凭其迫人的气势,足今旁观者有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更想到换过自己是他对手,可能不战已溃。

西望仍是那副潇潇洒洒的样子,事实上心底亦颇为震撼。他不知道燕飞是谁。现在看来绝非无名小卒。因为燕飞的刀法,实出乎他意料之外,就在他以精微的刀法,绞击他无形剑气的一刻,对方的刀势立时把他锁死,令他无法变招。

他当然可以变招,不遇等若向燕飞献上性命,任由对方把刀势推上巅峰,而唯一的应付方法,是以攻对攻,硬拚对方此刀。

西望同时也掌握到对手的真气与其分布的情况。表面看,燕飞是全力出手,真正的情况却是仍留有余力,待接触后全力引,分三重刀劲攻击他西望,一波比一波强暴猛烈,如此武功,孟吉山一带能挡格他此刀而不伤的,该不会多过十人。

西望从容微笑,凝立不动,淡然道:“人才辈出。阁下出手真的高明。”说着挥出一剑。“锵!”他大巧若拙、化腐朽为神奇的一剑,反手挥出,砍中燕飞的刀锋。燕飞浑身一颤,往横移开,顺手一刀扫向西望,后者仍是卓立原地,爆起一团剑花,迎上大刀。高明者当可看出燕飞已连续抖颤三次。

“当!当!当!”刀剑交击声连串响起,西望的长剑在眨眼的高和狭小的空间内,三次碰上大刀,一时劲气激荡回旋,生出厮杀缠斗的惨烈况味。

“锵!”大刀飞了出去!

燕飞败了!

下一秒钟,西望的长剑刺向他的胸膛。

然后,非常的肥皂剧的,有一个人帮燕飞挡在了前面。

是纪小诗。

她不惜陷害他,去夺回她自己父亲的遗产。但是,他要死的时候,她却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她替他死了。

猛然狂风大作!

狂风把纪小诗卷走了。

狂风停了之后,官府的好手们才赶来。他们问在场的人:刚才狂风是谁卷起的?西望回答:似乎是人为的,但是不确定。

官府好手们大恨!

他们相信这是曼殊插手了。但是他们没赶上!

曼殊救了纪小诗去,却没有用了。本来她可以赐给一个人妖力,而拯救此人。但纪小诗本来就已经是妖了。西望这一剑确实断绝了她的生机。

这就像是灵州时她见到的大凶矛,能够断绝妖的生机。

妖杀起妖来,可比人杀起妖来还要精确。

这也算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曼殊倒还是有一个办法帮忙纪小诗,那就是把纪小诗放进瓶子里,停住她的时间。其实就是延长她濒死的时间。

她不希望曼殊把此事告诉燕飞。如果可以的话,她只希望曼殊帮她去确认一件事:“她死了,燕飞会哭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曼殊道,“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是的。”纪小诗道,“如果他哭。大哭。我会很高兴。因为我……就是这样坏的人啊。”她最后这样感慨的总结自己。

曼殊无言以对。

这件小事就此告一段落。至于黄醒嘛,她还在忙着跟西望谈判:“我的母亲,以及追随我父亲的从人们,请勿再追究他们的责任。”

“谷中大乱方定,我也不希望多造杀孽,可是他们叫我不放心,这怎么办呢?”西望似笑非笑。

“我可以叫他们下毒誓,再不入谷,绝不跟你为难。”黄醒提议。

“哦不不,不如这样:我让他们住在谷中,但他们要处在我监视之下。你负责保证他们全都来了,没有落网之鱼。”西望回答。

“我怎么相信你不会把他们聚在一起杀了?”黄醒愤愤道。

“因为我本来没有义务跟你谈判。你不叫他们来,现在我也可以派军队去杀他们不是吗?”西望露齿一笑,“你只好相信我的善意。”

“告诉我,你准备怎么防范他们?”黄醒坚持。她绝对不能放松西望。她知道西望是个能干的人。越能干的人,作为敌手,就会越可怕。小心点是没错的。

“好吧好吧,”西望举手,详细把计划告诉黄醒道,“我先扣住两尊铁像,料你母亲等人不敢轻举妄动。之后么,大家一起生活下去,大概就会感情融洽了吧……本来就是同胞嘛……”

“为什么要这么费事呢?”黄醒眼中充满疑惑。

“因为不想再让仇恨扩大。”西望示意黄醒跟他一起站在窗边,望出去,“我们的故乡,经不起再一次屠杀了呵……”

风吹来草木叶的香,天蓝峰青,白云缭绕,鸟儿在枝子上啁啁吱吱唱着歌。

阿当觉得鸟叫声很烦。他想把它赶走,没敢。

师傅已经说了,他不是潜潮谷的后人,根本是师傅在麦乡外头拣的一个孩子,天晓得是东南西北哪儿来的,反正骨格还不错,于是就训练成了战士。

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动潜潮谷里的任何东西。

遥遥看着窗口的两个人,那才叫郎才女貌、贵气逼人。阿当自惭形秽的低下头,牵着马,走了。

没人送他,也根本没人挂念他吧!他独自寂寂的出了谷,走出好几里,听见头顶有人叫:“喂!”

抬头看,星眸墨的少女,坐在树枝上,不满的嗔怪:“没见过你这种人,就这么点路,你绕来绕去的走。迷路了?”

“不是……是马儿爱怎么走,我跟着……”

“又随缘?”

“嗯,反正也没什么特别要去的地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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