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d这么多年对我的培养,对不起领导这么久以來对我的关爱。”
付家兴的态度很诚恳,任谁见到这个样子的付家兴,都难免会生出些同情。这可是堂堂一方大员,一个坐镇和主导一方百姓福祗的副省级高级干部。
现在的付家兴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威风,全然就是一个做了错事等待责罚的普通人;而且还是一个老人。
花书记一言不发的听着付家兴在做自我检讨,甚至连目光都沒有落到付家兴的身上。
“说完了。”花书记等到付家兴做完深刻检讨之后,才冷冷的丢出这三个字。
付家兴立即便被一股寒意笼罩。花书记向來对省的本地干部十分维护,平时也和颜悦色,轻易不会甩脸色给人看。
“说完了,你就先出去吧。”花书记道。
“书记……我……”
花书记摆了摆手,沒让付家兴继续说话。
见事无挽回的余地,付家兴只得带着点悲怆之色,从花书记的办公室里退了出來。
花书记坐回到椅子上,将头仰靠于椅背,有些疲累的闭上眼睛。
付家兴的自我检讨很深入,也很能打动人心。付家兴最初进入到花书记的视野里时,正值青春勃发之时。那时的付家兴沒有现在这么油滑,全身上下到处都充满着一股干劲。
那种朝气曾经深深的感染过当时还只是临川市市委书记的花书记。以后的付家兴一步一个脚印的由基层一路干上來,花书记也由临川市市委书记升到省发改委主任,再由发改委主任升到副省,代省以及最后当上了省的当家人。
花书记是亲眼看着付家兴成长起來的。
现在出了这么档子事,花书记焉能一点感觉沒有。可是有感觉又能如何。
这事闹的这么大,从上到下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省,难道省还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恨铁不成钢啊。
如果你付家兴能早一点向组织坦白自己的过错,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种地步。现在已经是癌症晚期,医术再高的国手,也无力回天。
“真蠢。”花书记闭着眼睛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
从花书记办公室里退出來的付家兴,对花书记这种态度升出了相当不满之情。
回到办公室后,付家兴第一件要办的事便是给叶铭龙打电话。
“叶老,花书记沒有搭理我。”
“你的检讨做的深不深刻。”
“这份检讨是我为官这么多年以來做的最深刻的一次。可惜依然沒有办法打动领导。我看花书记是放弃我了。”
“唔……这样啊。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你这个检讨做的太迟了一点。现在就是花书记有心,也沒有办法出手。”
付家兴嘴上沒说,心里却破口大骂。
什么叫太晚。当初我想向花书记求情时,尼玛你个老狐狸说的是什么來着。说什么事情还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必要先自曝家丑。说什么专家组里有两位专家可以搞定这事。
现在尼玛的反过來又这么说,这不是要挖坑埋人吗。
现在又鼓捣着让老子去找花书记承认错误。错误承认了,但效果呢。老子这辈子就是被你个老狐狸给坑了。尼玛的如果不是你个老混球要拿那个兔崽子威胁老子给你办事,老子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叶老,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看再拖也不是办法。省里那边肯定已经不会允许事情这么无休无止的拖延下去。”
“嗯。”
就一个嗯字。付家兴心底的火头顿时腾腾的往上冒。
“叶老,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嗯。我会的。不过这需要点时间。”
“还需要多少时间。”
“大概一个月吧。如果你能再拖一个月,我就有八成的把握将这件事摆平。”
付家兴已经吃了叶铭龙很多次亏,自然不会因为叶铭龙一句话就全然相信。
“如果一个月之后还不能摆平呢。”
“你这是不相信我。”
“叶老,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现在我连自己都沒办法相信。我想说,我要是倒下了,很多人会睡不好觉的。”
“你不相信我,还威胁我。”叶铭龙的声音有点冷。
换平时,付家兴当然不敢用这种态度跟叶铭龙说话。可现在不同,叶铭龙的手里沒有了璇儿,能不能救他于水火是两说的事,他再也沒有什么可顾忌的地方。
“叶老,你既然说我威胁你了,那就算我威胁了。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我所说的不是虚言。在睡不好觉的人里,恐怕叶老也在其中吧。”
“唔……小付,你先不要激动。我们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会看着你出事。”
付家兴听叶铭龙这么一说,心里总算舒坦了一点。
虽然心里舒坦了,但他知道叶铭龙这样的和颜悦色,有些类似于鳄鱼的眼泪。
鳄鱼在吃活物之前,总喜欢挤几滴眼泪出來,这特征跟叶铭龙这老东西太特么像了。
“好。我再坚持一个月。叶老,我可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付家兴道。
结事了和叶铭龙的电话,付家兴放下电脑便冷笑连连。
将所有的希望全部放到叶铭龙身上。他还沒有天真到这种地步。叶铭龙这老东西想要这一个月的时间,肯定不是为了他付家兴。
让我当炮灰。天下有这么简单的事。实在不行,还是跑路吧。
拿定了主意的付家兴,立即便着手行动了起來。
想要跑路,第一要准备的是钱。国外人生地不熟的,沒有钱就什么也不是。好在这么些年,他也为这一天早有准备。虽有不舍,但现在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口,再留在这片是非之地,恐怕真会球死无葬身之地。
付家兴拉开了抽屉,看着抽屉里平平放着的一个崭新手机,愣愣的出神。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了吗。付家兴黯然一叹。
拿起手机,随意按了一个键,屏幕上便显示拨号状态。
“哥。”电话那边传來了付家兴久违的男中音:“要跑路了。”
“嗯。现在的情势很危急,再不跑路可能就來不及了。叶铭龙那儿已经不能指望了。家荣,那笔一亿两千万的款子,现在能不能动。”
“那笔款子始终在我的掌握之中,可以随时兑现。”付家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