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厉霆川清清淡淡地应了一声。
商妤从他身上站起身，拿了包包准备出发。
厉霆川则拿着导盲杖，牵着那头没太多存在感的拉布拉多犬，和商妤一起出门。
两人直接打车到了西隐教堂。
西隐教堂，位于江城西北的云川巷子内，是一座有着一百二十年历史的罗马天主教堂，教堂占地面积并不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小巧玲珑的，远没有欧洲那些教堂来得宏伟壮观，但哥特式建筑风格还是在教堂内彰显得无以复加。
并不是礼拜日，西隐教堂的人并不多。
中国的国情之下，天主教教徒的确有，但不多，远没有佛教那般信徒无数。
此时此刻，安安静静的西隐教堂，少了普通信徒的踏足，更多了一份阒静的气息。
而这种安静，属于商妤和厉霆川，商妤光想想就觉得开心。
她的生母言晓霜信仰宗教，甚至可以说，她信仰一切的宗教。
而宗教总是教人向善，这也造成了言晓霜淡漠清雅却善良温柔的品格。
或许，言晓霜不是最美丽的那个，但她眉宇间的书卷气和淡漠气息，总是吸引着男人靠近。
那是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绝丽女子。
商妤对言晓霜的记忆并不多，但对言晓霜的形象却记忆深刻，只要一想到她，商妤脑海里便会浮现一个铅华洗净之后淡雅如莲花般的女子。
可惜她寿命短暂，不到三十岁就离开了人世。
商妤想起自己的母亲，就喜欢到西隐教堂坐一坐，简单的怀念和凭悼，轻轻浅浅的情感，并不深，所以哀而不伤。
这时候商妤和厉霆川来到西隐教堂，并不急着到处参观。
两人来到挑了一张布满阳光的长椅坐了下来。
非礼拜日，又是严寒的冬天，整座教堂信徒又不多，此刻安静到诡谲。
商妤是真的想找个地方晒太阳发呆，这时候安安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百无聊赖之下，便懒懒地靠在厉霆川怀里，抓着厉霆川精美漂亮的手仔仔细细地研究着。
这男人皮肤白回来很快，夏天晒成小麦色泽的肌肤现在已经白皙晶莹，那双手愈发的精美漂亮，像是一块冰冷绝美的汉白玉。
他十指纤细修长，这样的大手，适合弹钢琴。
可他却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混黑…道，所以他的虎口、指尖、掌心都是薄茧。
男人的手滚烫如火，商妤的手却寒冷如冰，这时候自然是抓着那两只手当做暖宝宝拼命蹭着他的体温，时不时还俯下头亲上一口，亲密极了。
厉霆川简直无力吐槽现在的商妤性格多么诡异了，她似乎黏人到了极致，恨不得他的目光时时刻刻都停留在她身上。
这样的商妤，绝不是当初厉霆川认识得那个一心只忙着工作的商妤。
这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打什么主意呢？
商妤其实很想问一问厉霆川身上的伤，但想来就算问了现在的他也不会回答，有关于那些伤口，她回头自己去找答案就好。
这么安静闲适的氛围，聊点什么呢……
商妤深呼吸一口气，收敛好自己散漫的思绪，抬头，笑问着厉霆川：“你相信上帝存在吗？”
这里是天主教堂，问这个问题，不足为奇。
然而在教堂附近谈论这问题，始终有些僭越的。
你若不信，为何会来教堂。
厉霆川的唇瓣，瞬间勾勒出淡雅却迷人的弧度，慵懒淡漠地回答道：“我信的！”
“哦！是嘛！说一说呗！”商妤轻笑着说了一句，满脸好奇的样子。
商妤想聊天，她想好好了解一下厉霆川，哪怕从宗教信仰开始了解也很好，所以她格外的坦然。
厉霆川如旧吉他琴弦般悦耳低哑的嗓音轻轻响起：“我的母亲，她信仰天主教，性格懦弱且善良。我和她却截然相反，我不信任任何宗教。但是，我相信上帝的存在。人只有信仰什么的存在，才能约束自己的行为，罪恶、肮脏、罪孽，必然受到上帝的审判；而苦难、折磨、生存才会有意义。人一旦迷失信仰，和禽兽没什么分别。”
商妤点头，表示认同。
如苏白云，就是没有信仰的人，她们为了自己的权益总是会选择伤害他人……
正因为有这种人的存在，这个世界才会变得这么脏。
想到苏白云，商妤的气息就有一丝冷锐和杀意。
厉霆川的手被女人冰冷的小手覆盖着，却明显感受到她此刻心境的翻涌
明明，不久前，她语声风轻云淡，可为何，突然间充满了不善和暴戾。
他所说的那句话，触动了她？
亦或者，她觉得他才是缺失信仰的禽兽。
可他这些年对她，也算得上温和有礼了，不然的话，她如何也不会有自由的刹那。
他若真的变成了禽兽，商妤绝对会被他折断翅膀，扔在笼子里被他养成宠物一般。
这样龌龊的想法，在充满神圣气息的教堂，绝对是最大的亵渎。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确实信仰上帝，但为了商妤就算接受末日审判又何妨。
商妤的气机动荡了片刻，紧接着很快就平缓了下来，她的目光，散乱地落在远方，片刻过后，她笑了笑，夸赞道：“其实你真的很不错，对哲学和宗教都有着深刻的见解，这点在当今时代真的很难得。”
厉霆川淡漠的样子：“个人见解而已。”
商妤突然望向厉霆川，夜莺一般清脆动听的声音悦耳悠扬：“与其信上帝，不如信我。”
厉霆川唇角微微一扯，商妤未免太自恋，居然把自己和上帝等同。
“信我者，得永生！”
她曼妙好听的声线缓慢流淌出几许蛊惑，像是地狱的魔鬼，诱惑着善良的羔羊堕落。
厉霆川扬眉，能和上帝等同又如此狂妄之徒，《圣经》里只有一个――堕落天使路西法！
他淡雅一笑，问道：“你是撒旦吗？地狱的掌权者。”
商妤唇角的笑弧愈发的深了，眼底也盈满笑意：“厉瞎子，你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我的真实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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