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她以为，这种套路下，他说的应该是爹或者娘，怎么竟是奶奶？
“嗯。”
探寻的视线落在这小偷身上，龙月娇认真的打量起他来，他瞧着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不算瘦，很壮实，穿的衣服比她身上的要好些，只是却比她穿的要脏许多。
小脸蛋长得倒是挺好看，不似她，因为长期没吃营养的，也几乎没饱食过，整个人看起来难看死了。
腹语一番，龙月娇淡淡的问，“你爹娘呢？怎么你会轮落到偷东西？”
“他们……很早就去世了。”
“很早，有多早？”审视的看着他，龙月娇开口。
小偷拧眉，似有不悦，还是答，“在我几岁的时候。”
“你爹娘去世后，你们是靠什么来过活的？”
“爹娘去世时，留了一笔银子，我和奶奶一直用这笔钱过活，不过前段时间奶奶生病了，大大花销了一番，家里的钱都用光了……小公子，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来偷东西的。”后边这句话，他说得可怜兮兮的。
龙月娇挑眉，他的话倒挺符合此时的模样。
静了一会又说，“你怎么会想到偷我的钱？”按理说，小偷偷东西，应该会寻人多的地方偷，那样方便下手，而且多半人被偷了，不会知道是谁偷的，因为周边人太多。
“是……”嚅嗫着，停了几秒，这小偷才接声，“偶然看到你在数钱，旁边又没什么人，我就动心了。”
敢情是因为这样才被人盯上的，早知道她应该先回去再关门数钱的……以后一定要注意了！
“你说借钱，要借多少？”既然打听了他的事，又信他，这钱，龙月娇还是愿意借的。
虽然这钱来得不容易，可现在是要救人，这一善，她愿意施。
旁人或许不能理解这种行为，会觉得她这是吃力不讨好，白损了钱，可她作为窥探命运者，于这种事，有另一番理解，她不是修行者，不懂什么神啊佛之类的东西，但她算命这么多年，早体悟到一件事。
那便是，行善者，得善报，行恶者，得恶报。
她曾经帮人算命，有一行善者，虽然一直行善，可命运却坎坷不已，万念俱灰之下去找她算命，算过他的命相后，她说了一句话，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此话，便是他一生的命相，也代表着他此生的命运，他前半辈子或许会痛苦，可是后半辈子，却是极其幸福，这幸福，是他前半生行善积累的。
也有行恶者，事业正得意时，想锦上添花，去找她算命，可他的命相，却与那行善者恰恰相反，他前半辈子或许得意，可后半辈子却是凄惨得不行，这凄惨，亦是他前半生行恶太多得的恶果。
有句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命这东西，不是天定，而是人定。
这番思想瞧着绵长，实际不过一瞬间而已，面前的小偷听得她问，微微愣了下说，“我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治好我奶奶。”
其实他大可以多报些，可以欺着面前这人的单纯哄些钱，可看她这么真诚，他心里竟完全没这种恶念。
垂头琢磨了下，龙月娇问，“你奶奶生的是什么病？”
“胃病。”
“胃病？具体呢？”胃病分很多种好不，比如慢性胃炎，胃结石，胃息肉，胃……
眨眼看着她，小偷撇嘴，“大夫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奶奶是胃上有毛病。”
“这什么大夫啊，这么没水准！”龙月娇忍不住嘀咕。
话才落，想到古代的医术，不由暗叹，也对，大夫看不出具体情况也是对的，毕竟现在的人只知道把脉看病，哪里像现代，还能照X光，做胃镜……
扯了扯袖子，龙月娇看着小偷道，“这样吧，你带我去看看你奶奶。”
“好。”
也不揣测她此举何意，小偷应声，领着龙月娇去了自家。
他住的屋子可比龙月娇住的要气派得多，是个小院子，里头很干净，整洁，家用器物也很齐全，不像龙月娇和张梅的住所，里边基本没什么物件，就是有，也是很寒碜的。
一路无话，小偷领着龙月娇朝院子里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推开门，就闻到里头腐朽的气息，不用算，龙月娇已能感受到一股死气。
拧眉，提步入屋，将视线投到屋里床上的人身上，那是个瞧着五六十的老人，她面色枯黄，脸上皱纹横生，鼻息的气息极弱，不仔细听，根本听不着。
瞧着她搁在被面上那瘦巴巴的手，龙月娇抿唇，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倒是床上的人似乎发现屋里进了人，原本紧闭的眼睁了开来，瞧到小偷，立即笑成花儿，“凌儿，回来了。”
“奶奶。”小偷涩涩的喊。
老人眼中闪过一抹光芒，瞧了眼龙月娇，笑呵呵的问，“这位是谁？”
“他是……”小偷正要答，龙月娇抢先开口，“我是他新认识的朋友，我叫龙月。”
“哦。”老人点头，看着小偷道，“凌儿，你的朋友头一次上咱们家来，可不能怠慢，去，赶紧去招待他吧。”
“是，奶奶。”应了声，小偷瞅了龙月娇一眼，招呼她出去。
龙月娇没拒绝，冲老人笑笑，跟着小偷出了屋。
一出来，小偷便自报姓名，“我叫赵允凌，人你瞧了，该知道我并没有说谎，这借钱……你觉得能借多少，便借多少，我会写上借条的。”
瞅了赵允凌被自个抓花的脸，龙月娇也不想解释自己只是想看下他奶奶生的什么病，好判定要给多少钱他，只是说，“你不用写借条，我信你，毕竟，你要是骗我，写了借条也没用，是吧？”话尾处，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
赵允凌红了脸，说，“不写也行，我会记着，等我有了钱，一定还给你。”
“嗯。”
脆生应了声，龙月娇拿出荷包，将两个五两的银锭子拿出来递向赵允凌，“给你吧。”
“这么多！”赵允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