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的过了茶水铺,众人都松口气,暗自称赞柳寒机敏,又往前走了十多里,看着盘林渡口便在眼前。 柳寒又让车队停下来,把所有人召集到一块。
“到目前为止咱们还很幸运,每向泽县靠近一分,咱们便安全一分,不过,没见到咱们的人之前,咱们都还不算彻底安全,所以,大家要保持警惕。”
略微休息会,又重新车,柳寒并没有责怪蔡勇和俞美,俩人自己却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到车时,俞美还是了蔡勇的车。
在盘林渡口,河一条小船正向对面驶去,渡口还有五六个人正无聊的坐在路边的小摊,小摊的摊主是个近五十的老头,老头的灶台边忙碌,锅里的水已经开了,边的案板堆着团已经揉好的面团。
“客官,歇息歇息,可要等会了,喝口茶水,吃碗面吧!”
老头看着到了的车队,便开口揽客。
“客官,客官,我这盘林老店的梅花蒸肉可是本地一绝,客官进来尝尝吧。”
对面的小棚子里,钻出来个年女人,年女人有着一张大饼脸,身体微胖,穿着本地常见的齐腰襦裙,面罩着件绣花长衣,头用手帕包着,髻简单的插着根木簪。
“客官,客官,里面请。”从草棚跑出来个小二,冲着柳寒殷勤的招呼着“外面风大,里面请,里面请。”
这大概是年女人和小二的优势,渡口处唯一可以挡风的地方便是这个小棚子,小棚子面盖着茅草,下面用苇席遮了一半,其实也挡不了风。
柳寒跳下马,抬头看了眼,小棚子外面的桌子坐了两个人,里面也有两个人,是两个军官,正是刚才过他们的军官,其一个便是柳铁。
“行啊!”柳寒将缰绳扔给小二,扭头对大家伙说“这歇息下吧,饿了的自己叫饭,小二,给我来壶茶,一碟干果。”
“好咧!”小二边系马边答应着,黥甲也牵着马过去,将马系在马栏,马栏其实是在小棚子旁边,用几根木棍搭的一个简易架子,有个石马槽,可以给马喂水。
“老王,你们要点什么自己点,算我的账。”
柳寒冲车夫老王打了个招呼,三个车夫顿时露出喜色,顿时变得殷勤起来。
进入棚内,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四张桌子,两个军官占了一张,柳铁扮演的下属不时给司添水,司则漫不经心的看着河对岸,完全没有刚才着急的模样。
“客官,请坐,请坐!”小二过来,将桌子擦了擦,柳寒黥甲相对而坐,张梅也不管,跑到他们桌,坐在柳寒的左手边,蔡勇三人则坐在另一张桌。
柳寒打量着四周,除了棚外的两个客人外,老头的小摊子还有三个小贩在喝水,一个挑着干柴的黝黑汉子蹲在岸边,眼巴巴的看着离河不远的渡船,似乎很是着急。
而在另外一边还有一对村民夫妇,俩人挎着行囊,似乎是走亲戚,女人坐在石板,男人则站在旁边,不时抬头眺望对岸。
将周围看清楚后,柳寒没说什么,柳铁既然在这里停下,说明这里可能是选定的战场。
喝了几口茶,外面传来蹄声,一个骑着小毛驴的道士出现在渡口,老头和年女人再度先后揽客,道士却没有到任何一家,他看了看河间的渡船,然后将毛驴系在马栏,提起水桶到河边打了一桶水倒进水槽,这种给牲口添水的事都是免费的。
“道长,可还要等一会,喝点茶再走吧。”年女人热情的招呼着。
道士拍拍腰间的葫芦“老道还有,前面店里已经喝过了。”
“这不又走了十几里了吗,您那葫芦恐怕也空了,要不奴家给您添满,这到城里还十好几里呢。”年女人挺会作生意,也不嫌少。
道士拿起葫芦摇晃了下“那也是,那麻烦老板娘了。”说着他摸了摸怀里,拿出几钱放在桌。
老板娘麻利的将钱收起来,拿起葫芦便进去了。
道士也不闲着,提起招牌便走进来“占卦算命,先问前事,预测祸福,非者分不取!两位军爷,要不要算一卦!”
那军官笑道“将爷的命早算定了,不是死在床,肯定是死在刀剑下,道长,你可找错对象了。”
“刀剑无眼,唯人有心,预知祸福,当可规避。”道士也笑道。
“呵呵,厮杀汉,”柳铁也笑道“哪能规避祸福,大人让那得那。”
“祸福避不了,还可测前程,”道士不死心,依旧在推销自己,可他第一步便错了,两个军官是不肯接受。
道士又到柳寒他们桌,柳寒照样拒绝了,无奈之下,道士又到老头的小摊去转了一圈,一个小贩被忽悠成功,道士挣了十几钱,心满意足的又去忽悠那对夫妻,那男人很不耐烦的粗言将他赶走。
道士看了眼那个樵夫,感到他没恐怕没几个钱,便没有过,而是回到小棚内。
“这钱挣得容易,”柳寒一直的目光一直跟着道士,见他往回走,便低声对张梅说“你要有这本事,不愁吃穿了。”
张梅娇媚的撇下小嘴“那有女人去算命的,我看算命的都是男人。”
“这天下也有女道士的,她们其实也给人算命的。”黥甲微微一笑,眼看着脱困在即,他的心情舒畅。这段时间,他象老鼠一样四处躲藏,现在他终于可以困龙入海了。
张梅娇俏的吐吐舌头,有些好的问“她们都在那算命?你在哪见过?”
黥甲嘿嘿一笑,柳寒也露出了微笑,怜爱的看着她“你在江湖跑十年能见着了。”
张梅作了个鬼脸,扭头看着江对面,渡船很慢,艄公正奋力划桨,可渡船依旧还没靠岸。
驿道又传来声音,几个人都坐着没动,一会儿,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几个粗豪的汉子的嚷嚷声隐约传来。
“妈的,这鬼天气!该下场雨了。”
“长风!”
柳寒微微皱眉,又是那群长风镖局的镖师,这长风镖局好像和他们飙了,走那都能碰见他们。
没多久,镖队便到了,领头的镖师到码头看看,大致估算了下时间,回头便招呼众人将马卸了,把马牵到马栏边喝水。
“大家休息下,估计还有小半个时辰,店家来壶茶,要喝的自己过来倒。”
镖师们也没进小棚子,在道边,或坐或蹲,几个趟子手守在镖车边。
道士觉着生意来了,宣了声道号起身到镖师跟前找生意,镖师摆摆手将他赶走,道士也不纠缠,又找趟子手挨个询问。
“无量寿福,这位壮士,我看你印堂暗,有血光之灾,.。”
“道长,我这血光之灾已经应验了,”年青的趟子手笑呵呵的,伸出胳膊,胳膊有道新鲜的印痕“诺,这不是,昨天被划的,道长,倒不如你说说桃花运什么时候到。”
“桃花运啊,二十钱。”道士依旧笑眯眯的,伸出手来。
“二十!”趟子手故作惊讶“我说老道,你穷疯了吧,算一卦要二十!”
“非也,非也,贫道算卦,泄漏天机,是要折寿的。”道士一本正经的说着。
这时从官道又过来两个人,一个女人带着个七八岁的小孩,俩人衣衫褴褛,女人手柱着根木棍,手臂挎着篮子,小孩手里端着个破碗,女人蹒跚行走缓慢,小孩身材瘦弱,脸色有些苍白。
俩人到了码头,小孩左右看看,跑到老头的摊子前要了点水,然后急忙端到母亲跟前,趟子手们依旧在戏弄道士,道士也不生气,现他们没有诚意后便叹息着离开了。
“老爷,太太,可怜可怜我们,给个馍馍吧。”母亲喝过水后,小孩端着碗到小棚子里,挨桌乞讨,柳铁顺手将一块没吃完的馒头递给了他,小孩连连鞠躬“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说完之后,转身跑出小棚子,到妈妈跟前,将馒头交给妈妈,妈妈掰开,将大的给了小孩,自己拿了块小的。
渡船离开对岸,晃悠悠的向这边驶来,众人的玩笑也说完了,小棚子内寂静无声,镖师依旧在外面说笑,不过声音也轻多了,几个趟子手靠着镖车,眯缝着眼睛,似睡非睡。
“老板娘,这船大吗?装得下吗?”柳寒忽然开口问道。
老板娘伸头朝外面看看,笑道“这哪行,至少得三船,两位军爷两匹马,你们两匹马三辆车,再加几位镖爷的大车,呵呵,这一船,你们几位,镖爷的镖车得一船半吧,弄不好啊,得四船,这天,呵呵,恐怕得到晚了。”
柳寒闻言叹口气,眉头微皱,抬眼看看黥甲,正好遇见黥甲的目光,他的目光同样隐隐有丝担心。
如果,他们不能留在第二船,必须在第一船走,否则今晚可能到不了离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