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岂止是变了个人,简直就要变态了好嘛?”安锦说。
这边白色的病房,容华被人给接走了,重新又推进了那个研究所。
最近四爷的病不怎么犯了,似乎一切都像回到了正常的轨道,容华变得像个正常人。
许安跟谢尘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口,跟个雕塑一样,大门的内外,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进进出出。
每当这个时候,整研究所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容四爷虽然情绪很稳定,可那双腿依然还是站不起来,还是得靠一些特效药来维持,可副作用如安锦所说,确实是两天没法动弹。
为了不让安锦察觉到四爷身上的异样,他们不得不伪造出四爷出车祸的迹象出来。
手术台上,男人的身上插满了细密的管子,看着很瘆人,他微白的面孔带着几分冰凉,病态般得闭着眼眸。
病房里有很多人,他们有序的忙碌着,逐渐的,原本躺床上的男人睁开了那双阴鸷的眼眸,猩红的,看着很阴冷。
那双眼睛冷得没有任何温度,不是属于正常人才能有的。
他们知道,另外一个容四爷回来了。
有些年纪轻一点的,看见这一幕都忍不住感觉到脚底的穴位抽痛着,背脊一阵阴寒,那是种仿佛被毒蛇给缠上了的感觉。
一位老者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容四爷,声音醇厚有力,很严肃镇定。
天生给人一种信服感。
“继续。”
年轻人回了神,心里吁了口气,继续将针孔打入了容华的身体里,白色的液体随着那双手缓缓的推动,渐入进了他的身体中。
“他”看着这些戴着口罩穿着白色大褂的人,像看死人一般,“他”无法动弹,往往只要他受到严重的刺激和伤害,或者自己的领地被人侵犯了,“他”就会出现。
“我记住了你的眼睛。”男人阴冷森然的戾笑了出来,那双如鹰隼一般寒冷犀利的眼神,让年轻医生手猛的抖了起来。
他发出来的声音宛如魔鬼在耳边环绕着,阴冷森然,带着让人猝不及防的战栗。
像从地狱爬出来,来索人命的厉鬼。
他说,他记住了他的眼睛。
他冷笑得看着那着那双眼睛,迟早有一天,他要将它活生生的挖下来!
年轻医生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因为恐慌而身体下意识而被吓出来的本能。
他打量着这么多年的研究所,他太熟悉了,熟悉到能闭着眼睛就能摸清这里的每个角落。
那怕是每件东西的摆放位置和花纹,他的大脑都在放映着。
整整二十多年了,他被这个男人困在这里整整的二十多年了。
容华,你可真是下足了强大的资本!
男人厉笑着,眼翳处落下一片阴影,
可你有弱点了。
被我知道了呢。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只待人宰割的鱼,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容华。
呵~
安锦呢。
男人嘴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容,病态阴柔的脸上布满了阴霾,药效上来,他缓缓的,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病房被人从外面打开,那个老者带着刚才那个年轻人走到了许安面前,声音嘶哑低沉,是一副尊者的模样。
“许先生,他不能留在这里了。”老者沙哑的说道。
许安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他带着口罩,只露出来一双眼睛,似乎充满了疑惑和不敢置信。
“老师?”他一把扯下了口罩,脸色惨白,他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他的老师,呢喃道:“老师,是我做的不够好嘛?”
他有些发抖,有些难以接受。
他为了能进这所研究所跟在老师的身边做事,熬了无数个夜,背医书,不停的在实验室着模拟手术。
他崩溃过无数次,也差点就要放弃的边缘,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去,那段时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几乎是放弃了所有的社交,每天四点一线,寝室,图书馆,实验室,食堂。
他真的是脱了一层皮,才得到这个机会。
就因为他刚才那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失误。
他就被否认了所有?
他咬着唇,嘴唇片苍白无力。
容四爷给的福利很大,几乎是外面医生的十倍!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老师是位德高望重的医学尊者,算是医学界的泰斗!诺贝尔医学奖的获得者。
多少人争破了头,都不一定挤进来!
他也是拼了整条命,从所有医学高材生中脱颖而出的。
十万人的竞争,他是唯一的那个黑马。
这十万人,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高材生的医学者!
有些甚至已经在医学界颇有威望,也希望得到这个机会。
竞争力不是一般的大,堪称地狱一般的炼狱!
“老师。”年轻人眼眶都红了,声音沙哑。
“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医学生,你要相信,能来我的身边,你就已经足够超越很多强者。”老者目光凝视着他:“你以后,也将会在医学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名声可能胜过我。”
年轻人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他,这是第一次,他的老师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他向来严肃,不言苟笑。
“老师,是因为我刚才失误了”
老者打断了他的话,他抬手,声音一如既往的严谨,多了几分莫名得严肃:“这里已经不适合你了。”
年轻人愣了,傻了。
这说到底,是他刚才慌神了。
一个医者,优秀的医学者,这点原本可以不计较的事情,对于一个对学术严谨到百分百精准的程度,这也是失误。
“去吧,夏盛铭。”
“跟着许先生出去,外面的世界,有更多适合你施展的地方。”老者留下这句话,转身徒留下他一人在原地。
夏盛铭握紧了拳头,眼眸猩红,老师叫出了他的名字,就已经代表他出局了。
彻底的。
研究所里的人,没名没姓,他们有的,只是个简单的代号。
许安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后的保镖上前来将他的眼睛蒙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市中心,夏盛铭看着这熟悉的城市,手脚一阵冰凉。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微小的失误。
这将是他这个医学天才在学术上唯一次受到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