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贺之与刘天扬先后冲天而起,虚空之上,忽然涌起一片云雾,将众人的目光遮挡住。云雾里,不时传出灵力相撞的闷响。
云雾中有黑气缭绕,王宁远在众人中修为最高,一眼看个真切,顿觉不妥,便要冲上去看个究竟。侯庭冷声道:“王宁远,要以多为胜不成?”
王宁远担心爱子安危,不和侯庭纠缠,跃起身形,直入虚空。侯庭猛然出手,一柄乌黑的宝剑上射出道道灵力,直击王宁远后背。
台上台下,不知多少人暗骂侯庭卑鄙,无凡更是霍然站起,随时准备出手。王宁远身后山峦起伏,将灵力挡住,一阵嗤嗤声随即响起。
王宁远牙关紧咬,转身与侯庭战在一处。道道青山,厚重陡峭,猛然将侯庭困在其中。侯庭暗叫不好,此人修为竟然雄厚道如此地步?
一只巨猿出现在山峦中,正是侯庭的灵力显化。巨猿左右冲突,就是冲不破青山阻隔,急得哇哇大叫,顿足捶胸。
侯庭飞天境高阶修为,要将他困住,王宁远也需竭尽全力。此时天空的云雾中,王贺之手持断流剑,正在与刘天扬对战。
刘天扬手中的宝剑上闪烁着微光,每一次碰撞都哀鸣不已。再一次猛烈相击后,刘天扬的宝剑终于断为两截。
王贺之得理不让人,继续挥剑追击。刘天扬慌忙之间,又一把宝剑出现在手中。王贺之每一击都是硬碰硬,片刻之后,刘天扬的宝剑又被斩断。
刘天扬怒道:“王贺之,难道这就是江海盟传授你的炼气之术?成什么样子?”
王贺之笑道:“这是我从周旋木那里学到的,不管你什么招法,都比不上持剑猛劈急刺。谁让你没有真正的宝剑。”
两人斗着嘴,手上却不停,过了半刻钟,刘天扬又被斩断三把宝剑。他气急败坏,手中出现一把黑沉沉的宝剑。
刘天扬怒道:“王贺之,这把宝剑再被你斩断,我便当众认输,看剑。”
王贺之见黑色宝剑迎面击到,猛地将断流剑劈出,剑锋碰撞到一处,发出一声脆响。黑色宝剑陡然爆开,一股黑烟袭来,王贺之猝不及防,正中面门。
那股黑烟直入王贺之的识海,与他的精神力混在一处。王贺之一声大叫,掉出云雾,急坠而下。刘天扬冷笑不已:“几把破剑而已,便引你中了计,王贺之,你还太嫩。”
断流剑吞吐着灼热的灵力,悬浮在云雾中。刘天扬笑道:“这把剑果然犀利,我不妨试试能否收服。”
刘天扬伸手向前,去抓断流剑。眼看要碰到剑柄,断流剑忽然猛向前劈,灵力纵横,一击正中刘天扬面门。
一声惨叫,从云雾中传来。观战的众人,先看到王贺之自云雾中摔下,紧接着听到惨叫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疑不已。
王家飞天境修士王伦纵身而起,挥出灵力,将王贺之托在空中。此时王贺之已陷入昏迷,王伦试了试他的鼻息,并未发现异常,这才将王贺之平放在地上。
早有王家医者为王贺之诊脉,王宁远大叫道:“我儿贺之如何?”
王伦沉声道:“家主,贺之公子昏迷不醒,看不出什么异常。要问问刘天扬才知道,公子为何忽然昏迷。”
此时天空中云雾已散,刘天扬披头散发,满脸是血。他受伤颇重,幸好断流剑只有一击之力,刘天扬有所防备,有灵力护罩在前,这才堪堪逃过杀劫。
王宁远怒道:“刘天扬,我儿贺之为何昏迷不醒?你用了什么诡计?”
刘天扬狞笑道:“兵凶战危,无所不用其极,我重伤如此,又该埋怨谁?王贺之为何昏迷不醒,你只好去问他。”
王宁远怒极反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说话间,青山上暴起几缕强光。光线极细,又炙热无比,一举击在巨猿身上。
巨猿一阵痛呼,慌忙蹦跳躲闪。王宁远手中浮现出一张大弓,三支箭悬在空中。王宁远深吸一口气,弯弓搭箭,直指青山里的巨猿。
一股杀气,紧紧锁定了巨猿。被困其中的侯庭感到一阵凉意,渗入体内,他刚要喊停,弓箭已离弦而出。
一声巨响,弓箭将巨猿硬生生击沉碎片。碎片化作灵力,倒流回侯庭的仙纹中。侯庭痛呼声还未出口,只见一支利箭,直指自己的头颅。
侯庭忙道:“宁远兄,侯庭甘拜下风,奉你为问天联盟盟主。”
王宁远沉默不语,将弓弦又用力向后拉了几分。天空中忽然传出一阵鬼哭神嚎,灵气猛地涌向大弓利箭。
侯庭面前,层层叠叠的灵力护罩浮现出来,他沉声道:“宁远兄,要斩尽杀绝不成?”
王宁远松开弓箭,利箭呼啸而出,侯庭大喝一声,以灵力相抗。只听一声低沉的炸响,刘天扬尖叫起来。他的右臂齐根而断,断裂的右臂被利箭挟带的灵力炸为齑粉。
刘天扬以灵力封住伤口,疯狂笑道:“王宁远,你儿子拿断流剑砍我面门,你拿利箭毁我右臂,刘天扬早晚找你们父子报仇雪恨。”
王宁远冷笑道:“我等着你来。若是我儿不醒,不用你找我,千里万里,我也要取你的狗命。”
刘天扬面目极为狰狞,脸上鲜血横流,他大叫道:“你儿子王贺之若能醒来,那是他运气好。你还有一天时间,我在刘府等着王家人登门报丧。”
说完,刘天扬转身离开,返回刘府。无凡在台上朗声道:“既然侯庭家主甘拜下风,问天联盟盟主从今日起,便是王宁远家主。”
广场上,肃州百姓齐声大吼:“王盟主、王盟主、王盟主。”
王宁远看着爱子昏迷不醒,心如刀绞。若是知道会有此番变故,区区一个问天联盟盟主,争来作甚?
王宁远想说几句场面话,却又张口无言,无凡知道他的心情,朗声道:“三日之后,在此地为王盟主举行登位大典,众位乡亲,记得前来道贺。”
广场上的百姓应声如潮。王宁远抱起王贺之,疾飞而去。无凡向侯庭微微点头,转身而去。肃州百姓渐渐散去,侯庭只觉天地间一片阴暗,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过了许久,叹息而去。
周家后宅中,秋不二和杜雪宁对面而坐,正在饮酒。黑龙和噬灵公子横坐在两侧,风卷残云,片刻之间,便将一桌子菜全部吃光。
美酒入口,杜雪宁脸上泛起红霞,她举杯道:“公子,今日你片刻之间,便击败侯天伦,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秋不二举杯致意道:“杜娘子,是噬灵公子击败的侯天伦,我只是旁观。”
噬灵公子忙道:“若没有大哥,我怎么能击败侯家的小子。再说了,我与大哥情同手足,我的便是大哥的,大哥的……自然是嫂子的。”
黑龙叫道:“这话说得豪爽,噬灵,我早就对你身上的灵草灵药灵果垂涎不已,拿出来吧,大哥有用。”
噬灵公子冷笑道:“大哥有用,不会直接跟我要吗?用得着你卖好?”
黑龙怒道:“嫂子体虚,大哥早就想给嫂子补一补。你不拿出好东西来,居心何在?”
噬灵公子连忙起身道:“大哥、嫂子,小黑的话可是真的?”
秋不二点点头,噬灵公子猛一挥手,不知多少宝物,浮现在房中。噬灵公子施礼道:“嫂子,你随便挑,些许宝物算得了什么?”
黑龙见了这么多宝物,恨不得立刻收入囊中,叫道:“噬灵,你在云水坞多年,监守自盗,藏了不少宝物。有了这些宝物,嫂子的病毫无问题。”
噬灵公子得意道:“那是自然,有了这些宝物,无论什么病,都是药到病除。”
话音未落,门外周福回禀道:“杜娘子,王贺之公子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王家主已将他带回府中调治。”
杜雪宁闻言一惊,道:“既然如此,噬灵公子,劳烦你把宝物收起,随我们去一趟王家,搭救贺之公子。”
噬灵公子老大不愿意,见秋不二已起身,不敢多说,便收起宝物,随着秋不二与杜雪宁直奔王家。
此时王家已乱作一团,王宁远以大法力深入爱子识海中,发现一股黑气,与精神力纠缠一处,密不可分,无法施救。
王宁远想了各种办法,试了几种灵药,毫无作用,不禁怒从心头起,他愤然起身,便要去找刘天扬问个究竟。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回禀,周旋木与杜雪宁过府探望。王宁远勉强压住火气,迎出门外。杜雪宁开门见山道:“王伯父,我听说贺之受了伤,昏迷不醒,不知可否前去探望?”
王宁远点点头,带领三人一龙,前往静室中。王贺之脸上浮现出一股黑气,犹如一条毒虫,不断吞噬着他的生机。
杜雪宁一脸焦急,王贺之与她早就相识,对她一片真心。杜雪宁虽流水无情,却极为感激王贺之多次相救。此时见王贺之病卧榻上,不禁花容失色。
噬灵公子见杜雪宁着急,连忙取出各种宝物,一一相试,可惜没有一种灵草灵药,能去除这股黑气。这黑气犹如有生命一般,极为狡猾。
秋不二沉吟一阵,道:“王家主,不如让我试试。”
王宁远无可奈何,只得让秋不二出手。秋不二摇头道:“请王家主和诸位离开,我要独自一人施法。”
杜雪宁凝视秋不二一阵,道:“公子,可有把握?”
秋不二点头道:“应该不会有事。”
王宁远拱了拱手,转身出门,杜雪宁带着黑龙和噬灵公子,一起走了出去。秋不二运起无相仙魔诀,那股黑气几番挣扎,被吞噬到短剑仙纹中。
果然如此,这股黑气就是极为精纯的魔气,秋不二面沉似水,刘天扬哪来的魔气?秋不二正在沉思,忽听王贺之轻叹一声。
王贺之慢慢睁开眼,忽然笑道:“哈哈,你这家伙竟和我一起死了,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欺负雪宁。”
秋不二又气又笑,这家伙真是痴情,危在旦夕了,还在惦记着雪宁。转念间,秋不二觉得不对,雪宁是我的娘子,用得着你去多想?
秋不二举手在王贺之头上抽了一记,王贺之的头应声一偏,再次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