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霄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脑子里一阵一阵的嗡嗡响着,很多念头在脑中纷扰着,只有一个想法是最清晰的——
叶亦欢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从诊室出来的时候,凌南霄觉得自己还没能从方才的消息中回过神来,他的手还一直紧紧地牵着叶亦欢.有鲁莽的路人和他们擦肩而过险些撞到她,他急忙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内侧,有些恼怒的看着那个人燔.
开玩笑,她肚子里现在可是怀着他的宝宝,可不能出一点岔子.
然而叶亦欢却没领他的情,一把甩开他的手,忿忿的道:"放手,你还拉着我做什么?窠"
她还没从刚才的争执中走出来,他的话说的那么难听,之前所有的保证和许诺在她眼里都变成了狗屁,让她气氛不已.
凌南霄自知理亏,有些讪讪的拉着她不肯松手,厚着脸皮笑了笑,"你可是我孩子的妈呢,我不拉着你拉着谁?"
叶亦欢冷笑一声,"你爱拉着谁就拉着谁去,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朝秦暮楚的女人,这孩子也不一定就是你的."
之前她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想要给他机会,那夜他的恳求和眼泪是真的打动了她,她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去投奔他,可到最后都换回来了什么?
她忽然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也有些不是时候,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没解决清楚,这个孩子的到来简直是让她更加慌乱.
凌南霄一脸懊悔的拉住她,"对不起,我当时不该那么说,可我也是太心急了,毕竟他曾经追求过你,又给了你那么多鼓励,我真的怕你会离开我,会跟他在一起,我是对自己没信心……"
"你对自己没信心,难道就要拿我开刀了吗?我以前都没计较过你和申恬之间的事,你凉有过孩子……我都从来没说过什么!"
她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红了眼眶,他以为就只有他心里有疙瘩吗?他知不知道她每次想到他也那么碰过申恬,她心里又是什么感受?
她的话先是让凌南霄一愣,随即心里又慌又乱,恨不得立刻告诉她,他和申恬之间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他不能,只能好言安慰她,"是我小心眼,我也是因为在乎你啊……"
"谁知道你在乎的是什么?没准儿你心里还在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你的吧!"
凌南霄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更加焦急,急忙揽住她的肩,"我怎么会怀疑到孩子身上呢?你说了这种话,它要伤心的."
他真是会拿捏她的软肋,一说起孩子,叶亦欢觉得更加委屈,眼泪当真就掉了下来,"它要伤心,难道我就不伤心吗?它要是知道了你之前那么说我,它也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你知不知道我都辞职了,我都是为了你,你还那么说我,你就是个混蛋……"
她越哭越厉害,凌南霄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泪,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不停地吻着她的脸颊,"好了好了,都是因为我,我混蛋还不行吗?你别哭了啊,怀孕不能总流泪的……"
"我不要怀孕了,我不想生你的孩子,反正现在还在医院,我这就去把它打了."
她真的是太气了,他每一次的保证都没用,三番四次那样说她,对她没有一点信任,她真的怕这个孩子生下来只会更麻烦,与其这样,倒不如打了的好.
叶亦欢说完就真的转过身要走,凌南霄一看她这架势顿时慌了手脚,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情急之下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颊,动作很轻,吮着她的唇瓣轻轻舔舐,不像之前那样凶狠,没有半点情.欲的味道,充满了抱歉和怜惜.
他还是习惯性的霸道强势,吻是他表达情绪最直接的方式,是爱恋,也是道歉,每一次听她说那些气人的话,就只能用一个吻来封缄其口.
他相信她读得懂他的心意,因为她是他爱的人.
医院走廊上的人并不多,可是看到他们这样旁若无人的接吻还是忍不住侧目唏嘘,叶亦欢的脸都红了,手抵在他的胸口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她的小腹贴着他的身体,虽然还没有一点显怀,可是他知道那里孕育着一个属于他们的小生命,他又勾出她的舌尖轻轻的咬了一下,终于不舍得放开了她.
叶亦欢的嘴唇红红的,像是雨后的花瓣,盈满眼泪的双眼控诉的望着他,让他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凌南
霄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好了,不要哭了,打孩子这种话以后不要乱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多想要你的孩子吗?"
她靠在他怀里,有些闷闷地说:"我只知道你是个混蛋!"
"好好,我让你怀孕了,我混蛋."
"你!"
她又气又羞,抬手就要捶他,凌南霄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亲了亲她的手背道:"又哭又笑,小猫上吊!笑一笑,孕妇生气生下来的宝宝就不漂亮了."
叶亦欢别过头,"笑不出来.[,!],你的孩子本来就长得不好看!"
"你这是变着法儿骂我长得丑?"
她绷着笑瞪他,"难道不是?"
凌南霄耸了耸肩,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丑就丑吧,再丑也是你挑的,你漂亮就好了!"
叶亦欢终于忍不住笑了,嗔了他一眼道:"赖皮!"
他也终于松了口气,"笑了吧,你看你笑起来多漂亮,干嘛老是板着个脸,灭绝师太似的."
"你才灭绝师太!从你嘴里就从来没听见过一句好话!"
她想推他,却反倒被他拉进了怀里,下颚抵着她的发顶,声音轻轻地,"欢欢,谢谢你愿意怀我的孩子,谢谢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我以后真的再也不会乱说话了,相信我."
她的鼻子有孝酸,闷闷地说:"我一直相信你,是你不相信我."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以后只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种喜悦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什么叫幸福,他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妇科来来往往的有不少大肚子的女人,老公都体贴的护在他们的身边,经过手术室的时候,他们刚好看到有医生出来通知等在外面的爸爸,语气轻松的对他说:"恭喜,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话,却让那位年轻的爸爸哭了出来,握着医生的手不停的道谢.
两人同时望着那个有些失态的年轻男人,凌南霄只觉得一时间百感交集,仿佛从这个陌生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影子.
他环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许诺,"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和孩子的."
叶亦欢不知道是不是怀孕驱使,可她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容易伤感,听着他的话就又想哭了,急忙吸了吸鼻子,瓮瓮的说:"看你表现吧."
他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走出医院,一路上都将她护在身侧,体贴的为她开车门系安全带,真的是做足了全套.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流动的都是温馨的气息,她转头看他弯起的唇角,想了想,问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
"那你觉得它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
叶亦欢终于忍不住蹙起了眉,"你是在敷衍我吗?"
凌南霄有些冤枉的看着她,"我说的是真的,只要是你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他这话总算让她舒心了一些,视线越过车窗,不经意的瞥到路边的一家甜品店,忽然就觉得独自有些饿了.
凌南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转头问她,"你想吃?"
"有点……"
"那你等着,我去买."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动作利落的下了车.
正是傍晚时分,路上的车流行色匆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看了一眼便大步流星的走向对面,颀长的身影很快就融在了车水马龙之中,叶亦欢看着他的背影,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明明还不到两个月,肚子也没有一点异样,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轻轻的对它说:"你好呀,我是妈妈!"
凌南霄很快就回来了,手上的一盒蛋挞还是热热的,微喘着塞进她的手里,催促道:"快趁热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原味蛋挞,葡式蛋挞,还有红豆馅儿的,每一种口味他
都买了一个,一盒蛋挞吃完了她都觉得有些腻,他又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瓶矿泉水,有些懊恼地说:"喝凉水不太好,但先凑合着喝吧,回家再喝热水."
一盒蛋挞吃完了也差不多到家了,要不是因为叶亦欢拒绝,他真是有把她抱上去的冲动.
从洗澡到上.床,每一步都是他亲自上阵的,她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却一副坦荡荡的神色,看着她的目光也变得愈加柔和了一些.
他现在正在适应着自己的生活,想要赶紧做好一个好爸爸,做好一个好丈夫,所以正在提前进入角色.
这一夜凌南霄激动地都有些睡不着,揽着已经熟睡的她一直傻呵呵的笑着,大手不停地游移在她平滑的小腹上,其实什么都摸不出来,他甚至都不知道在哪个位置,可是还是觉得一本满足.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薄唇,又忍不住凑上她的小腹,轻轻地对里面那个小生命说:"你好啊,我是爸爸."
他说完,不知怎么的,眼眶就有些热.
乔以薇从邢漠北的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下来了,她只觉得浑身都有孝软,唇上还是有些热烫的感觉,摸上去都是红肿的.
dick的员工已经下班了,行政楼里空荡荡的,就连电梯都已经停了,她只能走楼梯,高跟鞋虚虚实实的声音回荡空旷的楼梯间里,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走时邢漠北说的那邪又回.[,!]荡在了耳边,她不愿想起,可是却总是那么清晰——
"我劝你最好打消了要见孩子的想法,我不想让joe知道他有个做贼的母亲,你应该也不想让他知道你曾经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吧?"
"你当初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应该预见了自己今日的下场,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别指望我会给你机会!"
"乔以薇,说真的,八年了,你在床上的技术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倒尽胃口!"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抬手把一沓红票子洒在床上,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轻蔑和鄙夷,"虽然你的技术不怎么样,但是钱我还是会给你的,毕竟你这种女人生来就是为了钱而活的,不然让你免费陪我睡一次,未免也太委屈你了."
那些剜心的狠话,真的是让她听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听到第二次.
那些钱,她一张都没有拿,最终只是穿好衣服一言不发的离开.
她的身子虚软的厉害,走在路上腿都在抖,想打个车去医院,可是摸出自己已经见了底的钱包,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现在没有了一点资本,打车这种事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的享受,她的钱还要省下来给医院里的妹妹治病,没有多余的钱用来让她挥霍.
经过医院楼下的时候,乔以薇看到了一家生煎铺子,她这么晚才回来,蔓蔓一定还没吃饭,她急忙走进去买了一盒生煎回了医院.
这家医院在整个榕城来说只能算得上是中等水平,条件差,医疗水平也不高,可是却已经是她能支付得起的最好的了.
蔓蔓的病房在这一层的最里面,妹妹生性喜静,乔以薇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让她住在单人病房,觉得这样或许对她的身体有一些好处.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听见声音,乔以蔓急忙抬起头,一张苍白的小脸因为病痛的折磨显得更加瘦小,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显得愈发突出,下巴尖尖的,整个人都快要隐形了一样,头上戴着一顶毛线帽,隐隐能看到她光秃的鬓角.
乔以蔓在看到她之后立刻露出了笑容,放下手上的速写本道:"姐,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乔以薇扯了扯嘴角,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
乔以蔓看着她走路的姿势就知道又发生了什么,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小声问:"姐,他……同意让你见孩子了吗?"
乔以薇的动作一滞,忍着想哭的冲动,强颜欢笑的摇了摇头,"没有呢,没关系的,我多去几次,总能打动他的."
她微肿的红唇和锁骨上的吻痕都昭示着她所经历过的一切,乔以蔓咬了咬唇,哽咽道:"对不起,姐,都是因为我……"
"说什么傻话呢,这都是我自己应得的."乔以薇打断她,将生煎放在小柜上,"你喜欢的,赶紧吃吧."
邢漠北说得对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不管她当初有过什么苦衷,可她抛弃儿子抛弃他的行径终归是她不对,她现在这样,怨不得任何人.
只是她真的很想见见自己的儿子,那个已经八岁的小朋友,虽然过去她也曾偷偷的看过他,可是每一次都隔得很远,那个在同龄人中都已经很出挑的小男子汉,长的那么俊秀.
乔以薇甩了甩头,用力逼回自己的眼泪,柜子上的一张报纸蓦地吸引了她的视线,尤其是题头那几个硕大的"许家二少许晨携未婚妻现身婚纱店,传闻未婚妻系其救命恩人",简直是刺痛了她的双眼.
乔以蔓正吃着她买回来的生煎,等反应过来想要去抢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扬着手上的报纸厉声问她,"你今天出去过了?"
"姐……"
"我问你是不是出门了!"
乔以蔓低着头,小声说:"是……"
"乔以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踏出这个病房一步!"乔以薇忍不住冲她发起火,声音都是颤抖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再出了事怎么办?"
"可是……姐,我很想知道他的消息."
乔以蔓的声音很低,两只瘦干的手指绞在一起,隐约带了一丝哽咽.
她的话让乔以薇也有些难过,坐在病床上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蔓蔓,听姐一句劝,不要再想他了,你和许晨不是一路人,他就要和甄家小姐结婚了,你何必再折磨自己?"
"我知道,姐,我都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我想看看他."
乔以蔓轻轻地啜泣起来,乔以薇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问她,"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他,是你救了他?如果你说了,结局也许就不一样了."
"我不能告诉他……"乔以蔓擦了擦眼泪,抬手扯下头上的帽子,光秃秃的头顶立刻暴露在了灯光之下,她有些绝望地说:"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我每次见他……还要戴假发.我这过了今天没明天的身子,我不想打扰他,我只是……想知道多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乔以薇有些不忍的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这么选择了,那就不要再回头了,明白吗?"
她也知道妹妹对许晨用情至深,当年为了救他还差点丢了性命,可有些事不是一个情字就能解决的,就像她对邢漠北一样,感情再深,也是要败给现实的.
她们姐妹俩的情路都不好走,可她终究要比蔓蔓幸福一些,至少她是曾经拥有过的,而蔓蔓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拥有过.
莫名有种老邢要黑化的感觉……估计喜欢老邢的亲们要伤心了.这里写了一些乔家姐妹的事,有亲猜出了乔小妹的身份,其实她和许晨就是官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