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心头一喜,道:“军师有妙计,不妨直言。”
诸葛亮放下手中的肉饼,取过一只酒杯来,置于刘泽的面前,含笑道:“主公视此物便解其意。”
那时候的酒杯,有很多种,名称也各异,爵、樽、觥等等,但几乎每种酒杯都是三足的,诸葛亮放在刘泽面前的便是一只酒樽,宽口细腰,下有三足。刘泽本来也是聪明绝顶的人,经诸葛亮这一点拨,便恍然大悟了,樽有三足,诸葛亮的意思就是三足鼎立,三分天下,最可靠也最稳定的形态就是三强鼎足而立,而绝不是现在这般夹肉饼似的形态,两面受气。可现在曹操和孙权并不接壤,双方也没有利益冲突,想要争取三足鼎立的局面,就必须要让出徐州来,让曹操和孙权的地盘相互联通,最好是让他们兵戎相见,这样才可以形成三足而立的局面。
但放弃徐州,对于刘泽而言,似乎是一个很难接受的提议,徐州毕竟承载了太多的东西,这里的一方沃土,是刘泽用心血浇灌出来的,从情感上讲**顶**点**小说,刘泽是很难接受的。
“依军师的意思,是要我们放弃徐州了?”刘泽眉头紧蹙地问道。
诸葛亮笑而不语,令侍从撤去碗筷,摆上一付围棋来,面对刘泽诧异的目光,诸葛亮呵呵一笑道:“亮闻主公也精于手谈,亮先前有一残局,百思而不得其解,想请主公赐教一二。”
刘泽现在那有下棋的心思。但诸葛亮如此说了,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诸葛亮出手倒是很快,不消片刻光景,已经在棋盘上摆出一付残局。刘泽虽然算不上什么围棋高手,但前世他也是十分喜欢下棋,对围棋倒也是略通一二,当下便低头看去,此局双方已是奕至了中盘,黑棋已是在中央腹地构筑成了大模样。而白棋则是在上面和右下方捞取了不少的实地并对黑方的大龙形成上下夹击之势。黑白双方在右边的搏杀陷入了胶着之势,形成了打劫杀。
盘面上右边的形势看起来凶险万分,一招不慎,黑方大龙的这条龙尾可就要吞入白方的口中。刘泽凝视着棋盘。陷入了沉思。解右边危局并不太难。现在轮到黑方找劫,只要劫材足够,保住这条龙尾还是大有希望。但……刘泽的目光,投向了棋盘左下角的那一大片空域,右边的龙尾固然重要,但保住龙尾就要落为后手,一旦白方在左下角抢先动手,将左下角的实地捞了去,这盘棋就真的是大势去矣。
刘泽拾起一枚黑子,没有再纠结于右边的乱局,而是稳稳地在左下角小飞挂角。
诸葛亮轻摇羽扇,微微一笑道:“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主公这一手,的确是精妙异常啊!”
刘泽同样对诸葛亮报之以微笑,诸葛亮摆出这盘棋局来,用意也是明显无比,借棋局来比喻天下形势,徐州就如同是棋盘右边陷入危境的那块孤棋,保住虽然不是太难,但因此刘泽就会丧失先手之利,如果单从局部而言,这一仗是胜利了,但就全局来说,却是失败的,保住徐州,势必将陷入被动,对于刘泽而言,弃子争先手,才是无上妙招。
“军师的这盘棋,摆得好啊,泽真有茅塞断开,拨云见日之感。”
诸葛亮呵呵一笑道:“亮深知主公对徐州的看重非同一般,徐州乃主公的发迹之地,在徐州主公也曾投入过无数的心血,猝然间要放弃徐州,于情于理都很难让人接受。但主公可否想过,徐州乃四战之地,强敌环伺,北有曹操,南有孙权,皆是虎视眈眈,主公若要想保得住徐州,就必须在徐州投入大量的兵力物力,做长期地备战准备,一旦腹背受敌,还得从别处再抽调兵马支援徐州,长此以往,主公所有的力量就会被钳制在徐州,动弹不得。如果主公未得荆襄之前,徐州定然是要力保的,但如今主公已得荆襄,再死守徐州已无太大的意义。益州刘璋、汉中张鲁、西凉马腾,皆是庸碌之辈,居其土而不能自守,主公何不舍徐州之地让曹孙相争,主公则率精兵西进,取二川得关中,走高祖皇帝成就霸业之路,何患天下不定?”
刘泽沉吟片刻,道:“诚如军师所言,泽受教了。”
诸葛亮道:“擅谋大局者,必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舍徐州一地而得天下,主公自然清楚孰轻孰重。更何况今弃徐州,来日主公执掌天下之时,徐州亦可复得矣。”
刘泽点点头道:“好,就依军师之言。不过,徐州就算要弃,也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诸葛亮微笑道:“曹操孙权皆有觎觑徐州之心,曹操兵据彭城,孙权南围广陵,都是想分徐州的一杯羹,主公想要看二虎竞食,倒不如把徐州让给孙权,曹操必不甘心孙权坐享其成,必定是兴兵来犯,曹孙一旦交恶,战火势必绵延日久,这鹤蚌相争,终归是渔翁得利。”
刘泽微微下皱眉,道:“只怕孙权心知是计,不肯就范。”
诸葛亮依然是一脸的从容,道:“这个倒是无妨,自赤壁之战以来,孙权屡犯我境,所倚仗者,不过是水军强悍而已,主公已令甘宁在洞庭湖督战船训练水军,现在也该是利刃出鞘之时了,就算我们要和孙权谈和,也须得给他点教训才是,城下之盟,不容他不肯答允。”
刘泽点点头,这两年来甘宁的水军一直练而未战,第七军团战船的已经是恢复了不少,该是能够派得上用场了,何况新型战船已经下水试练过了,今后的大江之上,将不会再是东吴水军横行无忌了。
“赤壁以来,孙权三攻合肥,四围广陵,简直是欺人太甚,来而不往非礼也,该是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