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曙光已是大亮,在晨曦之中,合肥城依然沉浸在一片静谥之中,城门紧闭,城下城上,空无一人。看最新最全不过眼尖的周泰,一眼就瞧见了合肥城头上飘扬的那杆袁字大旗,不禁暗暗地松了口气,笑着对蒋钦道:“周都督也太小心谨慎了,这合肥不就是一座空城吗,害得弟兄们星夜兼程地赶路,连口气也没喘喘,这下好了,等会儿进了城,俺非好好地补上一觉不可!”
蒋钦也是一脸的轻松,不过他倒是感觉这一夜长途跋涉的行军值了,周泰抱怨连连,蒋钦却没有丝毫的怨言,军人嘛,自然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这道军令是主公亲自签发的,那他就要不折不扣的执行,就算前方没有敌人,也不能有一丝一毫地松懈。
蒋钦下令改行军队形为攻击队形,毕竟合肥城还是在袁术的手中,虽然情报显示合肥城并没有多少袁军驻防,但蒋钦还是排出了重兵攻城的架式,下令士兵抬起一棵刚刚砍伐下来的树干,准备去撞开合肥的城门。
江东军蜂拥而上鼓噪而进,准备一鼓作气地拿下合肥城。
就在此时,城楼上呐喊声四起,无数的伏兵一拥而出,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合肥的城头,铠甲鲜明,锃亮的刀枪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弓在手,箭在弦。旗上的袁军旗帜已然飘落下城头,代之而立在晨光中迎风招展的,是徐州军的刘字大旗。
蒋钦周泰一瞬间就石化了。惊得是目瞪口呆。
城上众军簇拥一将而出,不是旁人,正是徐州军第四军团都督张辽。张辽遥望着城下如蚁而至的江东军,冲着领军的蒋钦周泰呵呵一笑道:“二位来迟一步了,合肥已被我徐州所得!”
原来几乎就在蒋钦周泰接到孙策命令趁夜出发的同时,张辽亲自统率第五骑兵师也踏上了暗夜之路。单纯的从路程上来说,舒县距离合肥要比寿春到合肥近了许多,但骑兵拥有的绝对优势那是步兵所无法比拟的,相比与天亮之时抵达合肥城下的蒋钦周泰,张辽则比他们快早到了两个时辰。刚过子时的时候。第五骑兵师就已经出现了合肥城下。
虽然骑兵部队是没有攻坚的能力,但此时的合肥城,几乎就是相当于一座不设防的城池,只有百十来名临时招募的兵勇充其量也就只能来吓唬吓唬山贼草寇罢了。虽然没有云梯。但军队之中不乏攀登的好手。合肥城并不算太高的夯土城墙如何能挡得住他们。飞爪挠钩高高地抛起,几名身手矫健的斥侯兵在夜幕之中,飞快地就攀上了合肥的城墙。随后城门被打开了。大军一拥而上,合肥县令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徐州军的俘虏。
不过这个县令很是识时务,立即捧出印绶典册,举城而降了。张辽命其暂代县令之职,以安民心,旋即令骑兵下马登城,全部到城墙的第一线去,做好防卫准备。
周泰不禁是勃然大怒,立即下令江东兵准备攻城。
但蒋钦显然要比周泰理智的多,现在江东军经过一夜的急行军,人困马乏,疲惫不堪,何况现在敌情未明,合肥城中,到底有多少的徐州军他们可是一无所知,现在攻城,那完全就是一种自杀行为。蒋钦竭力地阻止了冲动的周泰,道:“幼平,万万不可造次,徐州军已然有了防备,此时攻城于我军不利,不如先退,再思良策。”
周泰望着城上密密而立的徐州军,狠狠地啐了一口,心有不甘地道:“我二人奉主公之命前来攻取合肥,岂可半途而废,拿不下合肥,又如何向主公交待?”
蒋钦无可奈何地道:“现在敌情未明,我军战力疲惫,若是强行攻城的话,只怕会有全军覆灭之虞,何况主公之令也只是命我们袭取袁术控制下的合肥城,并未要求我们与徐州军开战,所以此事还得慎重才是。”
周泰虽然脾气火暴,但此刻他也是清楚利害所在,想了想,头脑也就清醒下来了,与蒋钦商议一下,决定撤兵二十里,在合肥城南先扎营安寨,探明军情之后再做计较。
刚刚抵达合肥城下的江东兵很快就如潮水般地撤退了,于毒看看后撤的江东兵,主动请缨出战,对张辽道:“张都督,江东兵不过才三千人马,此时我军轻骑出城追击的话,末将只需一次冲锋,就足以将这支人马全数歼灭,不知张都督意下如何?”
张辽轻轻地摇摇头道:“主公之令,是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合肥城并据而守之,既然我军已攻下合肥而江东军已退,就没必要再生事端了。虽然歼灭这支来犯之敌轻而易举,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切不可逞一时之快而乱了主公的战略大局。”张辽很清楚合肥对于徐州军而言的意思,主公为了拿下合肥甚至放出了不惜一切代价的豪言,相比之下,歼灭江东军队则显得微不足道,既然江东军识趣地撤走了,张辽也就没必要专门去挑起战端,不过如果江东军不自量力地想来惹事的话,张辽肯定不会介意给他们点教训尝尝。
蒋钦周泰率军退出二十里外扎营安寨,一面埋锅造饭,一面派出斥侯兵到合肥周围去打探消息。
很快斥侯兵就带回来令蒋钦周泰沮丧的消息,徐州军也是刚刚抵达的合肥城,只比江东军早了两个时辰而已,就是这两个时辰,让江东军一宿的努力化为了无有。蒋钦周泰暗自思忖,他们前进的速度不快吗?答案是否定的,他们已经将行军速度提升到了极限,从接到命令的那一刻起,全军几乎都没有吃过一口干粮,没喝过一口水,全部的时间都用了在高速行军之中,一刻也不曾耽误。让他们遗憾的是,人力终究是有限的,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长着四条腿的战马的,徐州军连夜袭取合肥,用的就是轻骑,可江东军没有成建制的骑兵,如果江东军有一支轻骑兵的话,那今日的战局就完全可以逆转了。
更让蒋钦和周泰震惊的消息是,随后增援而来的是徐州军第四军团第七步兵师,那可是整整一万名的全副武装的精锐步兵。听到这个消息,把蒋钦和周泰最后一点反攻合肥的希望之火也被浇灭了,以他们三千的兵力,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张辽一万五千的步骑相抗衡的。
所幸的是,徐州军只是固守合肥城池,对驻扎在二十里外的江东军并未采用先发制人的打击手段,这倒让蒋钦和周泰略略安心。不过他们常驻这在这里也并非是万全之策,可也不敢轻易地退兵,只得将合肥的军情火速地报到皖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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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夜沉沉,风寒露重。
为谁风露立中宵?
庐江太守府门外早已是曲终人散,空寂清冷,身穿着一身爵弁玄端喜服的周瑜却令人诡异地出现在太守府的门外,神色焦虑,眉头紧锁,背着双手,来回到在踱着步。
今天是既是孙策的大喜之日,同样也是周瑜的好日子,按理说这个时间应该是洞房花烛缱绻消魂与佳人共效于飞之乐的时候,周瑜没有理由会出现在这儿。凡是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太守府内孙策正在洞房,周瑜该不会自己不入洞房而有听别人房的嗜好吧?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就算真想听房,那些也得到墙根底下,站在门外这么远,能听着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可如何解释周瑜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诡异地让人无可理解,看看周瑜焦灼忧愁的表情,天,难道传说之中的事是真的吗?周瑜和孙策真的那个……
刚一有点浮想联翩,路人就赶紧掐断了这个想法,噤若寒蝉,低着头,匆匆地擦身而过,似乎根本就没看到周瑜的存在。
“周将军,主公喝得酩酊大醉,此刻正新房中沉睡,奴才也不敢打扰。”孙策的近侍出来向周瑜恭敬地道。
今日喜宴之上,宾客们纷纷向孙策敬酒,孙策也是兴致很高,渡江以来,可以说是一路顺风,连下皖城、舒县、历阳诸城,而今更是抱得美人归,如何不令孙策意气纷飞。再被众人一捧,孙策便有些飘飘然忘乎所以了,所以就喝高了,入了洞房就酣醉不醒。
周瑜神色凝重地道:“前方有紧急军情报来,非主公不可定夺,烦请侍者再喊喊主公,此军务可耽搁不得。”
近侍也是无可奈何地道:“主公大醉,新房内只有乔夫人一人作陪,我等也进不得房去,只能是在门外唤了几声,只有乔夫人应了,说主公醉卧,我等也是没有办法。周将军请回吧,待主公明日醒了再来拜见不迟。”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