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潘凤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刘泽左边拉着蔡琰的手,右臂挎着蔡琴,这是神马情况,他不禁愣住了。
蔡琰不免满脸羞红,急急地挣脱了刘泽的手,蔡琴却是心有不甘地放开了刘泽,狠狠地瞪了潘凤一眼。
刘泽轻咳一声道:”子仪有何事?”
潘凤回过神,禀报道:“主公,渡船已经准备停当,请主公与蔡公及二位小姐上船。”
蔡琴不满地嗔道:“喂!还二位小姐?你该改改口了,我姊姊就要嫁给你家主公,你该叫主母才是!”
潘凤一直追随在刘泽的身边,刘泽对蔡琰的感情他是有目可睹的,今日主公终于是得偿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不禁是喜上眉梢,道:“属下恭喜主公了!”
蔡琰羞不自抑,喝道:“琴儿,休得胡言乱语。”
蔡琴睁大了眼睛,天真地道:“我说错了吗?难道不是吗?”
“我和琰儿刚刚定亲,回到平原行过婚礼再改口不迟。既然渡船已经备好,我们还是快些过河,赶路要紧。”刘泽知道蔡琰脸皮薄,没举行过正式的礼仪就叫她主母也不太合适。
众皆称然,下得山来,径直来到了渡口。
黄河在经过壶口的跌宕之后,河面豁然开朗,水流平缓,在壶口下游十里处,便有一处渡口,有往来的渡船。潘凤早花钱雇好了几艘渡船,刘泽等人上得出船来。直望河东而去。
从河东到平原,最近的路就是走河东、河内,经魏郡、清河便可回到平原,刘泽归心似箭,自然便选取择这条最近的路。当一行人行色匆匆赶到箕关的时候,突然前面尘土飞扬,旌旗高飘,一彪人马拦住去路。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却见对面闪出一骑,马上之人远远地高呼道:“前面可是润德公吗?”
刘泽视之。原来竟是河内太守张杨。纵马而出,含笑道:“原来是稚叔兄,失礼失礼。”
张杨见来人果然是刘泽,大喜。策马前行。两人马头相头。张杨拱手道:“杨在箕关恭候多日,单等润德公大驾光临,果然是苍天不负让杨等到了。”
刘泽倒是很纳闷。这一趟长安之行自己做得算是够隐秘了,张杨居然能探得自己的行踪,还专程在箕关守候着,这件事本身就透着一种古怪。
“稚叔兄缘何知我会来箕关?”
张杨道:“润德公此番在长安劫天牢可谓是惊天动地,朝庭已下令悬赏通缉润德公和蔡中郎,通缉的榜文已下发到了各州郡,杨打探到润德公没走潼关,必定从渭北而行,自壶口而渡黄河,东去平原箕关必定是必经之路,故而在此守侯,单等润德公大驾。”
刘泽一路所行荒蛮北地,自然没有得到朝庭的消息,看来王允这个人倒真是气量狭隘,一来怒刘泽劫走蔡邕,二来怨恨刘泽将他儿子王景扣为人质,竟然以朝庭的名义下发通缉令,悬赏通缉自己和蔡邕。不过刘泽暗暗发笑,这王允也太自以为是了,朝庭的官文能够令行禁止的地方,别说是关东了,就是关中也只剩下长安附近的一片地方了,而且这连这一点权利所至的地方恐怕也维持不了几天了,李郭的乱军现在大概已经行进在通往长安的官道之上了,王允的项上人头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他脖子上的日子也已经屈指可数了。
“王允倒真是自以为是,现在关东各路诸侯还有听命于朝庭的吗?”刘泽晒然一笑道。
张杨却是面带忧色地道:“虽然朝庭在关东政令不畅,但润德还是须小心提防才是。冀州牧袁绍于润德结怨颇深,此番便借籍朝庭通缉令小题大做,此番我便是接到袁绍的命令,要我在河内郡境内截杀润德公,并许诺事成之后表奏我做并州刺史。”
刘泽微微一皱眉,袁绍竟然搀和到这件事中来,看来这袁绍是不折不扣地要做个小人了,这种人想要成大事,除非老天瞎了眼。刘泽看了看张杨身后的若干人马,呵呵笑道:“稚叔兄莫不是有意拿在下的人头换并州刺史的官来当当?”
张杨陡然变色地道:“润德公视杨为何人?杨岂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莫说润德公在虎牢关前曾救过我性命,就算没有这份恩情,杨也决不会做背叛朋友之事。”
刘泽笑道:“方才戏言耳,相交一场,我又岂能不知稚叔兄的为人,肝胆相照、两胁插刀,唯有稚叔!”说实话,张杨的人品刘泽还是信得过的,历史上吕布如丧家之犬人人喊打的时候,只有张杨肯伸出援手给他朋友般的温暖。
张杨转怒为喜,道:“岂敢岂敢,润德公谬赞了。此番我候在箕关,就是怕润德公中了袁绍的埋伏,误了性命,在河内郡内,我可以保证润德公的安全,但出了河内郡,便是冀州的地盘。我特意在此拦住润德公,魏郡是万万走不得的,请润德公还是绕道而行吧。”
的确,过了河内郡便是冀州魏郡,那里可是袁绍的地盘,就自己的这一百多人过去,还不是送羊入虎口?看来张杨提醒的对,魏郡是无论如何不能走了,唯今之计,也只有南渡黄河走洛阳豫州,虽然说上任的豫州刺史孔伷已经死了,但新任的豫州刺史周昂却是袁绍的人。周昂的任命出自袁绍,孙坚也曾被朝庭任命为豫州刺史,为了争豫州刺史的位子,两个人大打出手,周昂惨败,不过孙坚后来进攻刘表时战死,周昂便安心坐上了豫州刺史的位子。袁绍既然能指使张杨在河内拦截刘泽,周昂是他的心腹,肯定也接到了截杀刘泽的命令,如此看来,豫州也不安全了。
再往南就是荆州刺史刘表的地盘了,虽然刘表没有参加讨董联盟,但上次他就是奉了袁绍的命令在半路上截杀孙坚,难保这一次他不会故伎重演。何况从荆州往东,便是淮南袁术的地盘,袁术更和刘泽仇怨颇深,如果刘泽敢过境的话,他肯定第一个跳出来截杀之。所以走荆州淮南这条路更不靠谱。
刘泽遥望东方,归途茫茫,不禁暗叹一声,这天下虽大,却无一条回家之路。
张杨也忧心冲冲地道:“润德公可想好了对策?”
刘泽沉吟片刻,道:“魏郡不可行,周昂是袁绍的心腹,豫州亦不可行,思来想去,唯有绕道荆州一途了。”
“润德公不可,荆州刘表虽然没有依附袁绍,但对袁绍亦是言听计从,孙坚之事即为明证,润德若走荆州,必危矣!”张杨对刘泽的归途也担忧之极,“不如这样,我倾全郡之兵护送润德公东去,就算拼出一条血路来,也要保润德公平安回到平原。”
刘泽倒是很感动,张杨这个人真实诚,为朋友两胁插刀,义气当头,但如此大张旗鼓地兵犯冀州,无疑是以卵击石,且不说张杨是护送刘泽过境,单单率兵进入冀州魏郡就和袁绍结下深仇了,袁绍在冀州兵多将广,又岂是张杨河内一郡兵马可以抗衡的。
“不妥,稚叔兄的好意泽心领了,不过兵犯冀州乃下下之策,袁绍虎距河北,早有吞并河内之心,稚叔兄此举无疑落下口实,引火焚身。”刘泽摇摇头,道,“荆州刘表与我同为汉室宗亲刘氏子孙,无论如何他也不应手足相残吧?”
张杨还想再说什么,刘泽抢先道:“荆州一道,虽然有些凶险,但比走魏郡和豫州,还是有些把握的,我意已决,就这么定了吧。”
张杨想了想,舍此还真没别的途径了,就算他倾其所有兵力想在魏郡杀出一条路来,无异于鸡蛋碰石头。“既如此,就依润德公之见吧。我在箕关上略备薄酒,权且为润德公饯行,还请润德公赏光。”
刘泽摆手道:“多谢稚叔好意,酒宴还是免了吧,绕道荆州路途遥远,亦早行之,迟则恐有变,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张杨暗忖刘泽说的有道理,既然决意要走荆州,那就得及早动身,倘若被袁绍探得行踪,恐怕前途堪忧,当下拱手作别道:“那就祝润德公一路顺风,早日平安回到平原。”
刘泽也与张杨拱手而别,拨马而回,张杨率本部人马扬尘而去。
蔡邕问道:“润德,前面是何状况?”
刘泽禀道:“回老师,前面是河内太守张杨,与弟子有旧故之情,特来传讯,说袁绍在前面设下埋伏,准备截杀我们一行,魏郡之路已然无法通行。”
“那该如何是好?”蔡邕面带忧虑地道。
“老师放心吧,这天下之大,还不是他袁绍可以只手遮天的,魏郡豫州虽然皆不可行,但尚有荆州江东可以绕道而行,只是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弟子担忧老师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蔡邕哈哈一笑道:“为师半生飘泊,这天下十三州大半都去过,又何惧这点行程。”
刘泽点点头,蔡邕所言非虚,为了逃避阉党的迫害,蔡邕可是走遍了天下十三州。于是刘泽命令队伍折向南行,望小平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