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是被外面传来的欢呼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屋里黑漆漆一片,刚想站起来,披在身上的浅黄色薄毯滑落在地。
苏宁伸手一捞,抓在手中,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苏宁还在思索薄毯是谁送来的时候,餐厅大门被人推开。
一束强烈的白纸灯光猛地射入苏宁眼中,他微微眯起眼睛,让光线不那么刺眼,门口走进来一个魁梧黑影,顺手打来了灯。
苏宁这才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二中校长陈立国。
老人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默默打量着苏宁,苏宁自然不熟秫他,就站在那里,看他要说什么。
“我得谢谢你。小子。”
陈立国从来不会说好听的话,即使感,我不能不还,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在我承受范围之内的,我无条件答应。”
这份承诺可就大了,苏宁有些吃惊,二中校长能量大的何种程度,苏宁有一个很直观的认识,当初二中90年校庆,闹得全省乃至全国沸沸扬扬,军政商各界要员络绎不绝,云集z市,在那一个月,全国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二中,甚至引起海外不同程度的关注和重视,媒体争相报道,纷纷猜测华国进一步动向,一时间全球局势风声鹊起,动荡不堪。
后来真相大白,二中校长陈立国发表新闻发布会,当众道歉,并愿意辞去省人大委员和省教育厅的职务,专心发展学校。
虽然看上去陈立国权利被夺,可是实际上却是二中第一次向人们展现它庞大的人脉资源和凝聚力。
二中校长的承诺,怎能不大?苏宁甚至可以肯定,只要提出钱的要求,明早就有一大笔钱安安静静趟在他的银行卡中。
不过,苏宁不会这样做,一来,不劳而获不符合苏宁为人处世的风格,即便他的确很缺钱。二来,这么大的人情只用钱就断了,苏宁总觉着有些可惜。
当然,送上门的好事儿,往外推就了,何况苏宁的确救了二中的人,先应下来以后再说,当下也不矫情,正准备答应。
话还没出口,陈老从门外走进来,眼睛先关切地打量苏宁几眼,发现他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随即目带不屑的扫过二中校长。
接着,对苏宁说:
“陈立国承诺你什么,我陈庆生必是他的双倍。”
二中校长陈立国闻言大怒,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最终没有反驳,含怒丢下一句“幼稚!”,拂袖而去。
陈校长就像一个抢得糖果的小孩,捧腹哈哈大笑,笑声中有说不出的快意和得意。
苏宁苦恼地站在一边,心里不由琢磨,这二中校长到底是承诺了呢,还是没承诺了呢。想他堂堂二中校长,如此身份地位,不会抵赖吧。
至于陈校长刚刚说的,苏宁全当是气话,做不得真。
陈校长笑够了,目光慈祥地望着苏宁,大力狠狠地拍着他肩膀,有些感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表扬吧,苏宁救了全船的人,如此大功单单表扬两句,显得太小家子气。
歌颂吧,又拉不下脸。
鞭策吧,苏宁做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你还要求这要求那,未免太让人寒心。
所以,陈校长一阵头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拍着苏宁的肩膀,以表达内心的,我报不了,但是不敢不报,这份情,我会一直记着。你手机里有我家里的电话,记得常联系。”
说完,转身钻入第一辆奔驰,扬长而去。
赵厅长说得无比真诚,虽然没说什么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之类煽情假话,可是,苏宁能感觉得带,如果自己有事,第一个出现的绝对会是赵厅长。
跟着陈校长,还没走两步,老谢船长带着水手过来了,就那么望着苏宁,嘴唇动了几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他们觉得,苏宁说些什么更适合。
苏宁无奈,这场面他记忆中确实没有,治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说:
“天色不早,大家早点休息吧。”
水手们隐约有些失望,老谢船长却如释重负,如果苏宁真说点别的,比如有意在海上讨生活,说不定水手们全都跟着他跑了。危难之中,能力挽狂澜的船长,无疑是众水手心目中的神圣旗帜,没有之一。
老谢带着水手们离开,苏宁跟在陈校长身后,行至第二辆奔驰车,司机为陈校长拉开车门,钻入后座的前一刻,陈校长突然说了一句话。
“刚才我说的话,有效。”
苏宁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