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仍旧是慢了一步,刚才喝进去的酒水混合着食物的残渣,一瞬间翻涌上来,充斥着他的口腔。
虽然王逸风极力隐忍,脸色发青。但隐约还是能看到他嘴角有浑浊的涎液流出。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酸臭气味。
在场的众人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苏郁郁更是无比嫌恶地别过脸去,用袖口遮掩住了口鼻,以示她的厌恶之态。
当着四王爷的面呕吐,这可是一件无比丢人的事情,就算唐斐卿再怎么想替王逸风说话,到底还是没有底气的。
于是忙嫌恶地摆了摆手,厉声道:“别污了殿下的席面,还不快退下!”
王逸风“是”字还没有说出口,胃部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也没有脸面再征求南宫寂珏的同意,慌慌忙忙起身,连礼都来不及行,便退了出去。
慌不择路间,撞在了桌角,桌上的环翠霎霎时间叮咚作响。
他这一走,凌雪阁伺候的丫鬟顿时忙作一团。收拾的收拾,拿熏香的拿熏香。
折腾了一圈过后,凌雪阁内才终于有了一片清新之气。
唐斐卿稳了稳心神,轻轻拭了一把额角的汗水,悄悄地看了一眼南宫寂珏的神色。
干笑道:“老臣夫人的侄儿不胜酒力,真是太丢脸面了。还望殿下千万不要介怀。”
南宫寂珏礼节性地扬了扬唇角,淡声道:“既然不胜酒力,那便让逸风少爷好生回王司运府邸休养吧!没事,千万别出来吹冷风。”
“是。”唐斐卿擦了一把冷汗,忙不迭地应承下来。
南宫寂珏这话看着是体贴,实际上是给王逸风下了禁足令。至少有他在陵江城的一日,王逸风便是一日不可出自家府邸。
这样常年混迹于风月堵桌的纨绔子弟,还有什么比禁足,更让他抓心挠肝的呢!
只怕这几日王司运的后宅是不得安生了。
想到这,苏郁郁心头终于解了一口窝囊气!
看着南宫寂珏的眼神,自然而然也温柔了许多。
王逸风的酒量如何,唐斐卿心中很是清楚。今日他能出这样的丑态,明显存了异常。
都说四王爷常年在军中,不理朝政,理应是个直爽的性子。如今看来,只怕传言未必做得了数。
如此一来,唐斐卿看向南宫寂珏的眼神,自然是更为小心翼翼了。
唐斐卿刚夹起面前那块色泽红润的樱桃肉,南宫寂珏幽幽然忽然开了口。
唐斐卿心头一紧,手上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筷子头上那一小块樱桃肉便掉落了下来,滚到了他的衣襟上。
为掩自己的心虚,唐斐卿忙理了理衣衫,解释道:“下官年纪大了,手上有些不稳,殿下莫怪。”
南宫寂珏淡笑道:“治理偌大的陵江城不易,唐大人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唐斐卿拱手笑道:“多谢殿下记挂。”
“唐大人,方才你说倭寇作*乱杀了不少村民,本王听来心痛不已。这些村民的身后事,想来唐大人定是亲力亲为,好生安葬了吧!”
南宫寂珏终于把方才唐斐卿打断的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唐斐卿面色凝重道:“那是自然。若不是倭寇趁机作*乱,沿海百姓也不该遭此劫难。老臣痛心疾首,所以都好生吩咐衙役们将死难的灾民一一安葬立碑,以便日后祭祀。”
“唐大人身为陵江城父母官,为百姓能做到如此地步,本王真心拜福。”南宫寂珏扬了扬眉梢,颇为赞赏地举起了酒盏。
唐斐卿忙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笑道:“这是下官该做的,殿下如是说,便是折煞下官了。”
“不知那些作*乱的倭寇,唐大人是如何处置的?”南宫寂珏放下酒盏,微做思忖地问道。
唐斐卿答道:“当时府兵围剿倭寇之时,他们拒不认罪,不仅负隅顽抗,还伤我官兵数十人。不得已,下官只得下令全部绞杀。”
说罢,眸光落在了南宫寂珏的脸上,似乎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几许心理的变化。
虽然对方是倭寇,但不审问不定罪,便下令全部绞杀,多少都是有些不符合办案章程的。
南宫寂珏却是捏紧拳头,脸色微沉道:“这帮倭寇入侵我华夏大地,杀我大夏子民,还拒不认罪伤我官兵,到底是死有余辜。唐大人当机立断,此事处理得颇为及时,让沿海百姓免遭日后荼毒。”
唐斐卿微微松了一口气,谦声道:“下官不过是尽应尽之责,殿下谬赞了。”
“不知这些倭寇的尸首,现在何处?”南宫寂珏缓缓松了拳头,抬眸问道。
唐斐卿答道:“已被府兵削其首脑,扔到了城外乱葬岗中。”
南宫寂珏默许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
唐斐卿趁南宫寂珏不注意,转眸扫向一旁的小丫鬟。
小丫鬟立刻会意地从桌子下方端出了一壶酒来,垂首走了过来。
她扬起手腕,酒水倾倒而出,清亮的酒水斟满了南宫寂珏的酒盏,苏郁郁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灵敏的嗅觉告诉她,这壶酒水里面肯定有问题。
“四殿下奔波劳累,美酒解乏暖胃,下官再敬殿下一杯。”
说罢,唐斐卿言笑晏晏地举起了酒盏,看向面前的男子。
南宫寂珏自然也跟着端了起来,似乎已经毫无戒心。
“殿下。”苏郁郁心有不安地开了口。
唐斐卿神色微微一沉,生怕这个小丫头察觉了什么,可脸上微笑的神色仍旧入常。
南宫寂珏素手微抬,笑道:“虽然王妃派你来照料本王起居,但本王今日难得与唐大人把酒言欢,不过是多饮了几杯,无需担心。”
“是。”苏郁郁垂眸,缓步往后退了两步。
南宫寂珏话里有话,看来,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见南宫寂珏抬手一饮而尽,唐斐卿脸上微笑的神色更胜从前,谦和之中更带上了一丝满意之色。
两人又连饮了几杯。
南宫寂珏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眼底已经有了几分明显的醉意。
“天色不早了,本王也该回去休息了。”
唐斐卿忙不迭地起身恭笑道:“驿站简陋,下官已经收拾出了别院。殿下不如就在府衙住下吧,以免出去吹风受凉!”
“怕是不太方便吧!”南宫寂珏温笑着推辞道。
唐斐卿忙拱手笑道:“殿下能光临府衙,已是让寒舍蓬荜生辉。下官哪还有什么不方便的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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