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靖回道：“任务完成之后，属下已经安排他彻彻底底消失了。”
一个“彻彻底底”便已经说明其心的狠辣。
“做的好。”南宫萧羽勾了勾唇角，俊朗的脸庞之上，露出了往日温润的笑意。
太极宫，紫宸殿内。
屏退了众人，偌大的宫殿内，只剩夏帝和南宫寂珏二人。
夏帝一身明黄色的常服，背对着案几，抬头看向身后的大夏国版图。
半晌，他幽幽叹道：“神机营爆炸一事，查的如何了？”
南宫寂珏拱手道：“回父皇的话，神机营爆炸一事。面上看来，是因为广积库看守身患重疾。而火药中的马玲兜，对其身体有异。所以才造成了此次意外。”
“面上看是如此，那实际呢？”
夏帝转过身，眼底透出一抹威严的光亮。
“儿臣方才拿这张火药配方，去往武备库给主事张大人过目。张大人说之前兵部送来的，却实是这张配方无疑。”
南宫寂珏面不改色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纸张，双手递送到夏帝面前。
夏帝接过配方，淡淡扫了一眼，道：“张爱卿一向长于器械制造，想必没什么问题。”
南宫寂珏道：“儿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去请教了张大人。张大人说，虽然前代名家清虚子的火药方子中，将‘皂角’换成了‘马玲兜’。他认为这样火药的威力会更大。”
“但是前朝神机营中，仍旧延用含有‘皂角’的方子。所以，之前兵部送来火药方子时，张大人心中便也存了一丝疑惑。”
这件事，果然存疑。
夏帝眯起眼眸，缓声问道：“这方子是何人所拟？”
南宫寂珏道：“儿臣想，太子殿下，对此也未必知晓。”
这句话虽未明说什么，却暗指此次神机营爆炸事件，并非意外。
夏帝眼底露，骤然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来：“你的意思是，有人偷偷替换了方子。”
南宫寂珏颔首道：“儿臣与张大人讨论过后，都觉得此事存疑，于是便派人去了兵部核查。得知，前不久兵部库房遭遇黑衣人闯入之后，兵部为保万全，立即派人入库房核查。
督察院刘大人也派人介入其中进行调查。儿臣听闻，闯入者身中埋伏所以并未破坏任何物件。”
“闯入者没有破坏任何物件，这倒是稀奇得很！”夏帝冷冷地笑了一声。
南宫寂珏道：“只不过，兵部有个入库房核查的小吏，几日后便告假在家。儿臣派人前去查问，见其大门紧闭。邻里说，他一家老小，早在上个月就已经回乡了。”
“竟是这般凑巧。”夏帝眼底的眸光一沉，心头已然清明了许多。
南宫寂珏道：“至此，线索全然截断。儿臣也只能将所调查的一切，呈报给父皇。”
没了线索，便是最大的线索。
如过这个兵部小吏没有问题，为何会在上个月突然举家回乡，这不得不令人心生疑窦。
至于他背后是何种势力在操纵，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夏帝沉吟了半晌，缓声道：“此事到此为止，切莫外传。”
“是。”南宫寂珏仍旧颔首垂立。
夏帝重新转过身去，看着墙上的那副大夏版图，目光锁定在了江南一带。
换了种语气，幽幽然问道：“老四啊！江南之事，你怎么看？”
夏帝虽是不经意地一问，但如何回答，却也是牵连甚广。
南宫寂珏稳声道：“虽然江南沿海一带洪水已经褪去，可是接下来的灾害，却是不可避免。”
夏帝点了点头，道：“朕接到线报，说江南一带，已经有百姓暴动的迹象。”
南宫寂珏道：“户部刘大人代君出驶，想必一定会平息此事。”
夏帝目光落在了南宫寂珏的脸上，盯了半晌。
缓声道：“可是，刘爱卿上折子说，此事并非是当地百姓暴动。而是沿海倭寇趁机作*乱。刘爱卿已经指挥暗中行进的人马，将作*乱的倭寇制服斩杀。”
这支暗中行进的人马，是巡防营所派，明面上自然是归属于南宫寂珏的麾下。
夏帝有此一问，倒也显出了君王的猜忌之心。
南宫寂珏神色如常，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支人马既然是受父皇旨意，要配合刘大人暗中行动。自然是归刘大人管辖。”
夏帝忽然挪开审视的目光，看向窗外接近昏暗的天空。
朗声笑道：“不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朕人在京城，耳力自然不及。神机营一事，你处理的不错。所以，朕想暗中派你前去查探一番。你的人马，还是由你管束！”
“是。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南宫寂珏应声道。
南宫寂珏心中清楚，虽然夏帝有此一问，尽显其君王的猜忌之心，实则是对江南沿海暴动一事，心存疑惑。他并不相信刘大人折子中所说的，是倭寇趁机作*乱。
户部刘大人是太子的亲信。
而神机营爆炸和江南沿海百姓暴乱，最后的问责，都是直指太子头上。
谁这般希望太子退位让贤，答案不言自明。
所以，夏帝要的是南宫寂珏，那颗保持中立之心。
几日之后，是重阳佳节。
亦是晴空万里，难得的好天气。
三王妃送来帖子，说是邀请四王爷夫妇和纳夫人，前往城外清凉山登高赏菊。
接了帖子，虽然南宫寂珏不在府中。但见是难得的天气，苏郁郁倒是欣然前往。
至于纳兰云絮，原本还是欢欣不已。但听闻四王妃盛装出席，神情顿时有些萎了。
有四王妃在，她这个侧室夫人，哪还有上次纳兰夫人生辰上，那般风光啊！
三王妃的庄园，在城外清凉山顶。
庄园内外，早已布置一新。
大片的菊花经过悉心地栽培，呈现出各异的色泽。
不同的品种远近高低相错排列，看起来相得益彰。
布置得雅致之余，让人不觉得有些惊叹之意。
众位高门夫人一见四王妃进来，都纷纷迎了上去。
如今太子殿下因为神机营爆炸一事，变得极为低调，就连太子妃都变得深居简出起来。
所以这样的场合，他们夫妇是决计不会参加的。
至于四王爷，近来似乎很受夏帝器重，所以一并连同四王妃，都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众人簇拥着她说话，苏郁郁倒也不推，巧笑着一一回答。
尤其是坊间传闻，说四王爷极其宠爱四王妃。于是都来向她悄声打听驭夫之术。
苏郁郁挑了挑眉，虽然心底不停地赞叹南宫寂珏表演之技，完美到不露痕迹。
但脸上还是一副言笑晏晏满心认同的神情，然后偶尔说上几句夫妻间的玩笑话，更是引得诸位高门夫人掩唇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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