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只,骨节修长的手掌。
苏郁郁并未考量他的神情,而是一巴掌,重重地拍了上去。
南宫寂珏倒也没有收回手,而是一把回握住了她。
苏郁郁下意识想抽回,却纹丝不动,只得作罢。
两人上了马车。
苏郁郁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微微地吐了出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这张脸,虽然不可否认,很帅!很好看!
可是,怎么当初在喜房看到他的时候,也没觉得,心跳得这么厉害。
但是,刚刚这一路,呼吸似乎已经追不上心跳的频率,那样的剧烈,让人措手不及。
大夏国京都城的马球会,在京郊的皇家围场举行。
四王府马车到达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
苏郁郁头一个跳下车,忙呼吸了一口春天的气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只觉得五脏六腑的压力,一瞬间都吐露了出来,周身感觉轻盈无比。
身后,南宫寂珏从台阶上,款款而下,身姿优雅。
“婉儿姑娘。”
不远处,有喊声传来。
探了探头,竟是步浮生。
苏郁郁忙笑着招手。
“你怎么会在这?”
苏郁郁惊喜地问道。
步浮生一路小跑过来,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刚想说些什么,余光忽然察觉到,一抹冰冷的眼神,从苏郁郁身后投射而来。
不由得顿住脚步,同苏郁郁大约隔了三尺的距离。
“墨先生可是也来了?”
苏郁郁倒是什么都没察觉,笑问道。
步浮生偷瞄了一眼南宫寂珏,头上莫名冒出几点冷汗。
忙回转过眼眸,微微沉吟笑道:
“前些日子,东宫下帖,说是太子妃娘娘身子不舒服,请先生过去,帮着调理一番。如今,太子妃娘娘为了感谢先生,便邀了先生一同前来。”
“原来如此。”苏郁郁恍然道。
“先生!”
步浮生转眸,忽然喜道。
亮列的天光下,墨辞一身墨色的缎子衣袍,踏着青草,款款而来。
袍子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镶边,与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相交辉映。下巴微微抬起,修长的眉眼中,有璀璨的光华。
他的眸光落在苏郁郁身上,只觉得她窄袖缎裙迎风而舞,腰间的丝绦随风轻扬。
本就是风姿俏美的女子,此刻看来,更是倾国倾城。
苏郁郁身形还未动,南宫寂珏却是浅勾唇角,不动声色地走上前,道:
“父皇曾重金礼聘先生,入太医院为院正,墨先生都不为所动。本王原以为,先生是大隐隐于世,不为红尘浮华所动!如今看来,倒是本王多虑了。”
夏帝年逾四十,而后继之人,风华正茂。
孰轻孰重,值得掂量。
南宫寂珏这番话,是将墨辞当作了趋炎附势、投机压宝之徒。
墨辞微微欠身,行了一礼,笑道:
“四王爷说笑了。在下行的是治病救人的医道,并非勘破红尘的释道。
春日之景,华茂春松,余心之所向。皎兮轻云,飘兮流雪,亦余心之所求。”
墨辞避重就轻。
尤其是最后两句,温和的目光,却是投向一旁,神情略带疑惑的苏郁郁。
南宫寂珏眸光微微一沉,自然而然地,牵起了苏郁郁的手,谦声道:
“芜绿柳艳,春光正盛。墨先生请便,我们夫妇也该入席。”
语罢,轻牵着苏郁郁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场地边缘的帐篷中走去。
经过处,苏郁郁冲墨辞尴尬地笑了笑。
墨辞身形未动,嘴角含笑,眼底有光。
倒是一旁的秋桐和步浮生,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皆是一脸黑线。
苏郁郁撑着脑袋,坐在帐中。
如此明媚春光,却要看面前尘土飞扬,听驾驭之声不绝于耳,倒是觉得有些无趣起来。
“王妃似乎并不喜欢这里。”
南宫寂珏举起酒盏,放到唇边,声音淡淡道。
苏郁郁抬手在面前挥了挥,随口道:
“雾霾太大,伤肺!”
“王妃不光精通药理药性,近来,倒是对医理也颇有研究。怎么,跟墨辞呆在一处,学了不少东西?”
苏郁郁眉心拧到了一起,斜眼看向身旁的人。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酸。
却见他嘴角含笑,声色淡然。
“我与墨先生只不过是……”
“葡萄。”
苏郁郁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寂珏出言打断。
她疑惑地收回眼眸,正见侍女端着水果托盘,依次送往各家帐篷。
脑海中突然想起,那日立春家宴,这个变脸怪的所作所为,忙不迭地将手,往后缩了缩。
却忘了,今日穿的是窄袖,手腕处被收紧,一双握拳的小手根本藏不进去。
旁人看来,只觉得她蜷缩的模样,分外滑稽。
南宫寂珏唇角牵扯出一丝笑意,指尖轻抬,从托盘中摘了一只沾着露水的紫葡萄,慢慢剥开。
然后在秋桐瞪大的双眼,紧张到不停揉搓帕子的小手中,塞进了苏郁郁微张的嘴巴里。
半晌,问道:
“味道如何?”
“咳、咳、咳。”
苏郁郁一时没回过神来。
等回过神来,已经被一口汁水,呛得咳嗽连连,整个脸也因为憋气,而红了一片。
秋桐忙上前给她拍背,喂水,一通折腾,苏郁郁这才缓过劲儿来。
南宫寂珏倒是不以为意,兀自捡了一只葡萄,皮也不剥,直接扔进了嘴里。
咀嚼的时候,目视前方,嘴角勾笑。
这个变脸怪到底想干什么!
苏郁郁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心中顿时窝火连连。
“四弟。”
突然,一道沉厚的嗓音响了起来。
苏郁郁抬头,先入眼帘的,便是一身明黄色纹四脚金蟒外袍,想来,该是太子南宫熙凌了。
原来他离南宫寂珏中间,只隔着一个帐篷。
“不知太子驾临,臣弟有失远迎,请太子恕罪。”
南宫寂珏起身行礼,态度谦恭。
“今日是马球会,不在宫中,四弟不必拘于君臣礼数。”
南宫熙凌言语虽是亲厚,不过一个“君臣礼数”,倒是已经显示了,他贵为储君的骄矜和自得。
“多谢太子殿下厚爱。”
南宫寂珏朗声道。
南宫熙凌摩挲着,指尖擎着的玉色酒杯,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南宫寂珏,看的最多的,便是苏郁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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