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的对着她说,“梼杌,你虽小,但又这份心,我很开心。虽然我知道叫你去帮他别管我你是不会肯的对吗?”
梼杌一愣,回头再次看了君崇和止水,最后一咬牙,“是的。我相信尊上和止水大人一定会平安无事。”
彼时我已经走到了出口,看到梼杌这么说,刚想说话,就看到眼前一抹浓郁的黑‘色’闪烁,下一秒梼杌已经被打出去,撞击在地上,一路尘埃包裹住她瘦小的身体。
“孩儿们,陪她玩玩。”
‘阴’柔的嗓音落下,顿时天空弥补云层遮掩,从上面跳下好多黑‘色’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齐齐朝着梼杌攻过去。
她虽然是梼杌容器,继承梼杌的力量,但不是全部,而且还是个孩子躯体,对付那么多,谁都能看出哪边吃亏。
我当即就想要去帮她,可那只白皙的手看着是轻轻搭在我的手上,却怎么都挣扎不开,“放开我!”
“才一天不见,就这副脾气了?”男人微微一笑,发出啧啧的叹息,“比起现在的你,我还是喜欢失控的你呢!能够那样刺伤君崇,换做现在,你怕是连持剑的可能都没有。”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不会去阻止君崇揭开封印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他语气带笑,说的云淡风轻,突然伸手‘摸’上我的肚子,“宝宝,你妈妈要食言了,你要怎么办呢!我可是已经找到了办法,让你们顺利接近冥王了呢!她却要错失良机,是‘私’心要你爸爸一起去呢!到时候你爸爸可能会在半路上杀了你,然后一碗孟婆汤就可以让你妈妈忘掉所有的事,你的存在根本连记忆的那个人都不会存在。”
“不,不是这样的。”
我大声否决,顿时觉得肚子开始发胀发疼,痛楚刺‘激’着神经线,声声哭泣钻入耳膜深处,黑暗中我仿佛看到了一双殷虹的眼睛,似是哭泣似是绝望的盯着我,毫无灵动的生气。
“妈妈,你不要宝宝了吗?”
“我没有,你别听他胡说。”
“可是妈妈,宝宝对你很失望,你那时候没有下手,是不是连你也不想宝宝出生?”宝宝的哭声越来越大,徘徊在耳边,陡然变得尖锐,“宝宝心好痛,好痛!”
我看到肚子上的衣服被风吹得掀起,我好像看到一个婴孩愤怒怒的脸蛋印在我的肚子上,正在不断挣扎,似乎想要冲破出来。
“宝宝,不是这样的,你冷静点,妈妈没有不要你,真的。”
“那你用血焰刺伤爸爸,我就信你。”
我摇着头,内心很是挣扎,将嘴‘唇’咬到出血,“我做不到。我无意中伤过他一次,我下不了第二次手。”
“哈哈……”宝宝大笑起来,声音不在柔嫩童纯,反而变得‘阴’冷狠辣,“既然如此,别怪宝宝不留情了!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所以宝宝才不得出生。”
“啊——”
我双手捧着头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坠身入黑暗,下一刻便感觉身体自己动了起来,血焰红光在眼前一闪,身体已极快的速度朝着漩涡飞进去。
我出去也没多久,里面已经是大变样,那扇‘门’几近全开,里面纯白‘色’的气流涌动,全数朝着君崇身上钻入。
衣衫脱落,心口的那个伤口也随之愈合。
我在黑暗中看着,心头喜悦,却听到宝宝说,“妈妈,你在为他高兴。宝宝不会放过他的!你的眼中只能有宝宝一人。”
“不,宝宝,你别被那个人‘迷’‘惑’,他肯定是动了手脚才会让你如此憎恨,你爸爸答应过我会去冥界找到那东西,挽救我们,就一定会达成,你冷静下来,别被那人控制了。”
“大哥哥不会骗我的,因为他解开了我身上的封印,所以我相信他。”
宝宝罔顾我的话,虽然没看到那人是怎样下手的,但我感觉得到是他控制了宝宝。
虽然之前宝宝也不喜欢君崇,也曾生命受到危险,但从没有一次像这样生气愤怒过,还控制我的身体。
血焰随着她的愤怒而越发闪耀,照亮了这里的半边天。
我想要阻止,却发现哪儿都走不出去,像极了遇到君崇不久后的那个人皮面具的事件。
“妈妈,你看着。宝宝要斩断你和爸爸之间最后的关联。”
话落身出,我能感觉到耳边风声呼啸,快的刮在面颊上的痛楚,除了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外,什么感觉都十分明显。
‘门’内的白光徐徐进入君崇的身体,他双手像两边张开,衣袂发丝齐齐后扬,是为犀利。
就在那一刻,一柄红‘色’的利剑夹杂在风声中从背后刺进了他的身体。
“我成功了,血焰一入,他必死无疑!哈哈哈哈……”
宝宝狂妄的笑声自耳边响起,我倒吸一口气,瞳孔在极度缩小,一颗心也随即停止。
如果说第一次伤他,是在我没有主动意识的情况下,但也在我心里留下了一定的罪恶。
可这一次,我意识清醒,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也抬着右手,血焰在手,不留情的一剑拔出,顿时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溅撒在我的脸上。
那种亲手杀死最爱的人的痛楚像是龙卷风席卷大地,猛烈又犀利,打在身上,濒临破碎,让我再也无法抑制住的尖叫出声。
“不——”
顿时山动地摇。
“啊——妈妈。”
耳边传来最后的响声是宝宝惊恐的喊声,我觉得除了目光所及处外,所有的感觉都濒临浩劫,逐渐变弱。
脚下的地面随着余‘波’振振‘波’动‘激’‘荡’而整个落下去寸许,撕心裂肺的呐喊在喉间作响,刺痛耳膜流出了血。
猎猎风声‘激’昂在周身,看得见的气流猛地朝那扇尚未全开的大‘门’撞去,“砰”的一下,全部碎裂。
止水眸‘色’一沉,上前的步伐微微一顿,神情略带复杂的看着转过身来的君崇。此时他满脸的封印咒一闪一烁间,竟然消失了一半。
是第一重封印解除了。
他微微握紧了双拳,隐忍的表情最后低头微摇,化为一声叹息,“你怎可如此对她?”
我蜷缩在黑暗里,目光所及处只有君崇身上的伤口,那一剑伤及心脏,一个事实明确的告诉我——他会死,是我亲手杀死了最爱的男人!
我是一个罪人,而罪人罪该有的结果,就是赎罪。我所能做的,就是自杀。
当血焰剑再次抬出,架在自己脖子上。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不断重复这几个字,字字入耳,罪孽深重。
“安、心。”
君崇伸出的双指并拢,尖端带着纯白‘色’的光亮朝我走来,却被我周身的余‘波’震的飞了出去。
他嘴巴一张,一口血咯出,却随意的吐出,连眉头都没有皱起,漆黑的瞳孔似乎连从我身上移开都不想,再次出声唤着,“安心。”
朦胧里,我好像听到一个声音,但是我看不到,只觉得那声音很熟悉,让人心痛又温暖。
“你是谁?”
君崇从地上爬起,脚步踉跄的走近,风击打在他身上,造成一个个伤口。
他神‘色’越发温柔,气息也随之减弱,在血焰面前,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毫发无伤,更何况是魂魄,即便在厉害,也不可能。
伤口上的烧灼在逐渐扩大,似乎随时都可能从里面将他完全烧至殆尽。
“安心,我是君崇。安心,快冷静下来,我还没死,睁开眼睛看着我。安心!”
安心,是我的名字吗?
‘混’沌中,我好像看到一颗巨大的大树底下,身着白衣的男子单手撩起‘女’子的下巴,微勾的‘唇’角带着谁都看得懂的温柔,细声的说,“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安心。”
模糊的记忆带着深入骨髓的痛楚,叫我浑身上下都似是撕裂,我双手捂着头,大吼道,
“滚开,否则我杀了你。”
君崇看着我,满目温柔如水,一大口血从嘴里咯出,他却不为所动。
“死在你手里,我甘愿。所以安心,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
“不——”
我感觉神经再根根崩溃,意识开始模糊脱离身体的驱使,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天上落下,落在我的面前,五爪凌厉非凡在我眉峰上就是一击。
我顿时觉得魂魄归位,所有的黑暗在那一刻陡然变得清晰,但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让人喜极而泣的喜悦,而是那个男人满身的鲜血。
“君、君崇?”我看到君崇身体一软,朝后倒去,嘴角含着微笑,声音却逐渐消散在耳边,“安心,别哭,我——”
我双‘腿’一软,血焰离手,坚硬的黑‘色’地面突然变得松软,一些看不见的触角包裹住血焰,将它瞬间拉入地面消失不见。
而遥远在外的某人手中红光一闪,血焰剑在手铮铮作响,似是不愿被他擒住,剑身晃动不安。
“早就听闻血焰除了苏家初代‘阴’阳师外,只认定一人为主。”
他手一松,将血焰放入一个剑鞘当中,血焰立刻安静了下来。夜风拂面,他瞧着眼前的一场生死离别,微微一笑。
“我虽是利用鬼胎,让它误以为封印解除相信我被我控制,‘激’发它的怒意去反控制安心,只等安心一剑伤了你之后失控。却不料倒是助你冲破了封印,想必这才是你的计划吧!”
咯咯的笑声自他喉间传出,带着几分未料到的失望。
“我起初还在想,你竟然会耗费千年之力去封印一个鬼胎,但现在却明白了,倒是我小瞧了你。还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小鬼们,回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