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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涧宸并没有注意千时诺倒水,而是起身开始收拾桌子上面的碗筷,身后,倐的想起一阵清脆的银铃笑声,于是惊讶的转身。
大大的液晶电视里面出现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不!应该是一个小公主,突然的视频让风涧宸措手不及,怔怔的站在桌角边。
“小夏在这个家里,你最喜欢的人是谁啊?”视频中除了笑得跟吃了蜜糖一样的风易夏,这个成熟一点的声音便是千时诺,从晃动的画面来看,这是千时诺录得一个mv,而里面的主角便是风易夏。
“最喜欢的人吗?”镜头里,小东西冥思苦想着,然后咧开嘴角激动的答道,“小夏最喜欢的人是哥哥!”
哥哥,看着视频当中风易夏一蹦三尺高的模样,风涧宸的心也被融化了,这是他的妹妹,那个有着全天下最可爱笑容的妹妹,是他想要保护一辈子的妹妹,她说她爱他,没错,他没有听错。
悄无声息当中,风涧宸的视野变得模糊,模糊的原因便是眼眶充盈了杂质,从心底泛起的一抹心酸,很浓很浓。
“喜欢哥哥?为什么呢?”千时诺故作玄虚,并且不给面子的唱着反调,“你的哥哥霸道难相处,在我看来也就那样吧。”
“不是的,哥哥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比爸爸还帅,更重要的是哥哥对小夏很好很好,可能是时诺姐姐你还不了解哥哥,其实哥哥的性格是很好的,他从来不对小夏发脾气,从来答应小夏的事情没有食言过,更加没有欺骗过小夏,这么好的哥哥,就是小夏爱他的原因。”
“额……是吗?”千时诺的脸并没有露在镜头的下面,但是从语气当中也能看出,那时候的表情肯定多的是无奈的感觉,“那小夏喜欢时诺姐姐吗?”
“当然。”
“是喜欢时诺姐姐多一点,还是喜欢哥哥多一点呢?”
“小夏不回答。”摇摇头,风易夏调皮的躲了起来,不让千时诺的手机对着她。
手机画面晃动的更加厉害,两秒后,变成了黑屏,这个视频是有一天千时诺无聊,在跟着风易夏打闹的时候录得,本是为了以后自己离开了风家,见不到风易夏,当想念她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谁知这次却无故派上了用场。
“就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视频,你就以为可以感动的了我吗?”抑制住心底脆弱的一处地方,风涧宸收回了一直盘旋在眼眶中的泪水,语气尖锐的说着,“千时诺你回去吧,在我赶你走之前立马回去。”
“我不会走的,如果说视频没有感动到你,我还有别的,既然我下定决心来找你,那么那个最后妥协的人一定不会是我,风涧宸你给我听清楚!”千时诺的倔脾气也冲了上来,他怎么可以这么冷淡,在看到自己的妹妹吐露心声的时候,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吗?
不可能,那眼中本来是有泪花的,虽隔着10米远,千时诺还是清楚的看到了,风涧宸说谎了,但是她的眼睛不瞎,耳朵也不聋,刚才的语气明明就掩饰了哽咽。
关掉原本的画面,千时诺打开了录音,‘滋滋滋’发出一阵杂音,但是很快空间当中的声音变得清晰了。
“二十年前的事情,我知道宸在知道的那一刻一时不能够接受,我也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很大,她恨我,非常恨我我也能够理解,他要怪我,也是理所应该。”从手机当中传出来的是秦玥充满自责的声音,每一个字,每一个断句,都表现了她当时无可奈何的心情,那等煎熬,那等绝望。
“把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心底,从不敢去触碰,在看到宸的生活是和谐甜蜜的时候,我会满足,在有时候看到他沉闷难过的时候,我的心也会空空的,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母子连心吧,就算没有陪在他身边,就算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谁,就算只是这样远远的观望着他,那种幸福对我来说也是知足的……”
“理事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听对面的秦玥说了很多,千时诺也被感动了,在她看来只要是一个母亲,只要是说到自己的孩子,那种语气那种表情都会改变,美好的笑容会浮现在脸上,时不时还会说着突然笑了出来,但是说到伤心的地方,又会垂下眼角……
“问吧。”
“从离开以后,你就没有打算想要跟宸相认吗?也许在宸比较小的时候你告诉他真相,事情就会比今天要好很多。”千时诺知道,造成现在风涧宸这么叛逆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被蒙在鼓里的时间太长了,整整二十年,这是一个怎样的距离。
“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母亲纠结的心,我想过,再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就想过想要跟宸相认,但是这样的做法太过于自私了,而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将宸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这么残忍的事实,我办不到,也不忍心。”
“可是现在……难道对于宸来说就不残忍吗?”千时诺抱不平,只是因为她现在所站的一方是风涧宸,“或者难道对理事长来说自己亲生儿子在身边,但是却不能相认这样的心情真的好受吗?”
“一个人难受,总比两人都难受要来的好,尤其是在自己跟孩子之间做选择,我想每一个母亲都会选择牺牲自己,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遇到本就可以避免的伤痛!”
“……”
后面还有很长很长的一组对话,但是千时诺却在那个点按下了暂停键,如果说这样还感动不了一个人,那么说再多也都是徒劳,对他来书也只不过是听一场广播来的那么毫无重量,就譬如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永远说服不了一个不肯放下过去,坦然面对事实的人。
“理事长找过你?”风涧宸不知道在何时,已经转过了身,留给千时诺只有一个孤寂的背影,只是为了不让他最在意的人看到那脆弱的一面。
“是的。”她自己的眼睛已经湿红,所以她相信风涧宸这会儿一定也不好受,“其实理事长也很难受,我想20年前的她一定也是迫不得已,可你不能断定她不爱你啊,也许你怪的不是别的,而是因为他们欺骗了你,我了解你的感受,也知道你讨厌欺骗,但是这样极端的做法是错误的,所以风涧宸我求求你回家吧,这件事情我相信没有人会希望变成这样,也希望你可以原谅他们。”
“……”嘴巴像是被装上了拉链,不说一句话,风涧宸双手插着口袋,他现在很乱,不知该说些什么,更加准确的说,他似乎知道自己的行为好像过分了,但是他真的可以把这件事情当做没有发生,像一个傻瓜一样继续开心下去吗?
“求求你,放下你的倔强,接受事实,坦然面对好吗?如果你还是难受,没关系,你还有我,还有我陪在你的身边,求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承受,我不喜欢被你推开的感觉,更加不喜欢现在的你,我习惯不了,真的……”小跑到风涧宸的面前,千时诺双手拉住风涧宸的两只手腕,不停的晃着,她的泪水已经冲出了眼眶,止也止不住,从眼角划过脸颊。
抬起头,风涧宸的眼睛也是湿润的,但是还是坚强的没有掉下一滴泪,可是在他的心里,老早泪痕满面,“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当做整件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那不是你的经历,更不是你被欺骗,你怎么能够确定我可以像你说的那样坦然?”
“发生在你身上就如发生在我身上,我知道那种感觉,所以我懂你的痛,更加明白你现在有多么的害怕,你怕自己回不到过去,你怕这个阴影会伴随你永远,可是你要知道,这一切已经发生了,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情,面对才是你该做的!”从来没有用那么大的力气握着风涧宸的手臂,千时诺自己都觉得手指尖的用力让她发疼,尽管如此,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让风涧宸清醒过来,不能再昏沉下去。
望着千时诺认真的眼神,风涧宸似乎能够看到之前没有的希望,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脏一阵阵的紧缩,开始难过的有点呼吸困难!
反过来用力抓着千时诺的手,然后一点点的将她扒下,“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我会当做没有听过。”
“风涧宸!你能不能别让我这么失望,能不能做回当初的你,我不允许你再没日没夜的颓废!我喜欢的是之前那个会对我搞怪,对我霸道的风涧宸,而不是现在这个连一个小小的坎坷都过不去的懦夫,如果我今天所做的努力对你来说没有一点点的作用,那么……我只能说我看不起你!你听到没有,我千时诺看不起你!”对着风涧宸离她而去的背景千时诺疯狂的喊着,声音在发出的时候变得嘶哑,听着更是让人觉得撕心裂肺。
下垂的双手,正在一点点的握紧,风涧宸从头到脚冰冰凉凉,但依旧一个字都不说,这等沉默让人心寒。
也许这是千时诺最后的努力了,拿起床上的书包,走到别墅的大门口,冷言,“我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到明天早上我还是见不到你来上学,那么……我们就分手吧。”
别墅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清净,却显得比之前还要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