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丽集团。
崔荞看着电子屏幕上的股价走势,面容紧张,倒是作为这次最大收购主力的谭星移,竟然躺在一旁的沙发上品着红酒。
崔荞忍不住回头,说道:“谭星移,你一点也不担心我们会失败吗?这么大的动静,钟家不可能没有察觉。”
谭星移薄唇轻扯,说道:“那又怎样?我敢一次性动作这么大,就是算准了钟家毫无招架之力。”
“钟迟出事,钟时昏迷,现在钟毓肯定乱成一团。难道你觉得,谢秋萍一个女人,能够力挽狂澜?”
崔荞不说话,她当然知道谢秋萍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阻拦住他们的收购。
“钟毓的股价虽然一直在跌,因为我们放出的新闻,所以大量的小股东在抛售手中的股份,但是大股东们似乎没什么动静。”
“他们在观望,只要我们把钟家没办法东山再起的现实展现给他们看,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崔荞垂眸,说道:“谭星移,你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些大股东们都在观望吗?”
“因为他们觉得世宁集团会出手稳住钟毓,但是这么不可能……我们家老头子不会做亏本买卖。”
崔荞轻笑,眸光冰冷地说道:“但是你妹妹是钟迟的未婚妻,你父亲很看重你妹妹。你在世宁集团的职位虽然明面上比你妹妹高,但是决策权都在她手里吧?”
谭星移放下酒杯站起,双手环胸看向崔荞,镇定地说道:“谁能给他利益,谁就是他的宝。钟迟生死不明,月溶的这场婚事肯定是不会继续了,既然这场婚事没法继续,那么世宁钟毓合作的利益也就不存在。”
“可是现在照我说的收购吞并钟毓,我们能获得更大的利益,甚至把取代钟毓,你觉得我父亲会不会认同我?”
崔荞拿起酒杯给谭星移倒了一杯,微笑着说道:“当然,商场之上,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老一辈人。”
谭星移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把联姻当做是商业筹码?老一辈人的思维太僵硬。”
崔荞冷笑,说道:“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宁愿相信一个养子,一场牺牲子女幸福的联姻可以稳固他们的财富,也不愿意相信我一个女人,同样可以掌控唯丽集团这艘船。”
“崔荞,我以为你是对钟时因爱生恨,所以才上了我的贼船搞垮钟家,原来你还这么有野心啊。”
崔荞挑眉,反问:“怎么,我不可以有野心吗?还是说,我看上去一点也行都没有?”
“不,你当然可以有野心。野心会让你变得更有魅力。不过,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欣赏美人的野心,例如钟时。”
“所以,现在他的心血要被我们给吞并了。”
崔荞和谭星移正举杯庆贺,谭星移的秘书却神色焦急地从门外闯了进来。
“总裁,董事长正在到处找你,让你立刻停止收购钟毓的股票,否则就和你断绝关系!”
崔荞和谭星移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十分疑惑。
“我回去一趟,我之前和老头子打过招呼,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嗯,谨慎点。”
谭星移立刻动身和秘书回世宁集团,然而他才离开,崔荞的秘书便走进了办公室,然后对着崔荞说道:“总经理,有一位先生想见你,他说是以私人的名义见你。”
崔荞皱眉,问道:“谁?”
秘书脸色古怪,说道:“是钟先生……”
“钟迟?你确定是他?”崔荞惊讶,放下酒杯时红酒都洒了出来。
谭星移明明十分肯定地和她说,钟迟一定是回不来了的!
“不是钟迟先生,是另一位钟先生!”
秘书立刻摇了摇头,崔荞一时没反应过来,许久,她的脸色逐渐苍白,难以置信地问道:“钟时?”
秘书如临大敌地点了点头,崔荞却是直接腿软。
方才的从容全然不见,崔荞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然后给自己补了个妆,去见钟时。
崔荞和谭星移在动手之前,要防备的只有两个人。
钟迟和钟时。
钟时那边,崔荞一直都是买通了钟家的佣人监视着的,可是钟时居然已经醒了的消息,她完全没有收到!
没有踏入会客室的门前,崔荞还是不相信钟时已经醒了的。
但是当她看到那个坐在轮椅上,虽然病态明显,但是却仍旧尊贵优雅,目光睥睨的男人时,她终于认清了现实。
钟时醒了,而她和谭星移没有得到一点消息,那只能说明,钟时故意封锁了他醒来的消息。
“你什么时候醒的?在我们动手之前?”崔荞慌乱过后,倒是也懒得再去想她的后果,反而淡定在在钟时对面坐了下来。
钟时望着崔荞,平静地说道:“就这两天醒的,幸好不算太晚。”
崔荞看着钟时,心中情绪翻涌,冷声说道:“就算你现在醒了又怎样,钟毓集团负面新闻缠身,大势已去。”
钟时不急不躁,对着自己身后的秘书招了招手。
秘书递上来一份文件。
“崔荞,我一直都在提防世宁集团和唯丽集团,你以为,我真的没有防备吗?你居然和谭星移联手,说实话,很蠢。”
“我给你一个保住唯丽集团的机会,把你收购的股票全部重新卖给我,价格的话,我给你现价的三倍。你立刻收手,我就放过唯丽集团。”
崔荞看着钟时,咬紧了牙关,说道:“我要是不收手呢?钟时,你有什么底气敢说你能毁了唯丽?”
“崔荞,我是看在我们差点成为夫妻的份上,才给你机会的。唯丽集团在海外市场不断亏损,国内市场接连被其他新起品牌抢占,你们老旧的管理模式早就让集团失去了活力,之前让你和我结婚,不过是为了让钟毓拉一把唯丽。”
“你选择了和谭星移背水一战,大力收购钟毓的股票,试图直接控制钟毓来服务唯丽集团,我想你现在已经投入了不少流动资金吧,如果你们拿不到足够多的股份,和我僵持下去,唯丽集团根本没发正常进行资金周转,这后果你能承受吗?”
“崔荞,我就是拖,都能把唯丽集团拖垮,这份协议你签不签,自己好好考虑。”
*
谭星移在去世宁集团的路上,一直有点心神不宁。
但是他确信他到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按照他的计划来的,不应该会出现任何问题。
回到了集团,谭星移才走进办公室,迎面便飞过来一个茶杯。
谭星移眼疾手快打飞了茶杯,这才避免了自己受伤。
只是……当他发现扔茶杯的人竟然是他父亲,而办公室里面只坐着他父亲,谭月溶后,便下意识觉得出事了。
“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么激动。小心你的身体。”
谭星移故作镇定地在会议桌旁坐下,谭月溶看着他,说道:“钟迟一出事,你就动手对付钟毓,甚至动手地这么张扬,没想过其他人怎么看我们世宁吗?”
“成王败寇,他们怎么看我们有那么重要吗?”
谭父板着脸,问道:“你就那么确定,你能赢?”
“当然,钟家都没人了,他们还怎么和我斗?而且,我已经和崔荞联手了,有唯丽集团一起,有什么可担心的?”
谭月溶冷笑,然后打开了电脑,点开了一段视频。
“哥,你确定钟家垮了吗?”
谭星移眯起了眼,然后竟然在视频里看到了钟时……
“钟时已经醒了,但是我们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在故意封锁消息,你和崔荞的那点小动作,在钟时面前不堪一击。”
谭星移猛地站了起来,瞪着谭月溶和父亲,咬牙说道:“这不可能。”
谭父站了起来,说道:“没什么不可能,你以为那些钟毓的大股东为什么完全没有反应?钟时早就见过他们了!”
“唯丽集团,他们本来就不行了,现在吞下这么多股份,一旦钟时和你们打持|久战,钟毓没倒下,唯丽集团就垮了,星移,你输了。我早说过,你不如你妹妹,更不如钟时。”
谭父离开,谭月溶看着整个人完全颓废下去的谭星移,冷着脸说道:“哥,商场和情场不一样你太大意了。”
谭星移低头苦笑。
却忽然听到谭月溶说道:“父亲已经决定撤掉你集团总裁的职位了,之后我会接管整个集团。而你,会被派去海外的分公司。”
谭星移没有动怒,闭上眼笑道:“和六年前一样放逐我?这一次是为了钟时?”
谭月溶叹了口气,说道:“哥,父亲是为了保护你。钟迟,已经被找到了。你在香港做的那点事情,你真以为没人能发现吗?”
“出国吧,那里比这里自由。”
*
香港,医院重症病房。
谢永安正在和医生交流,不时会回头看一眼躺在床上昏迷的钟迟。
钟迟是昏迷的第三天在极为偏僻的海边被发现的,发现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了脉搏,经过抢救才勉强活了下来。
然后他被转送到大医院进行救治,警方那边得到消息再传达到钟家,已经过去了很久。
但是,他们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公开,甚至谢永安,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这个消息。
那天,是昏迷数月之久后醒来的钟时亲自给谢永安打的电话。
“钟迟现在在香港医院里,我需要一个足够可靠的人过去照顾他,负责他在医院的事情。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你父母,我母亲,叶初,明白吗?”
“为什么?”
“一颗子弹卡在钟迟的脑袋里,位置十分危险,他一直都在昏迷,医生需要尽快给他动手术取出子弹,否则他撑不了一周。但是手术十分危险,他生还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二十。”
“那你为什么不去香港?”
“我要留在凡城坐镇钟毓,这边有一群杂碎需要处理。如果钟迟手术成功,你直接联系我。如果没有成功,你先处理他的后事,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我母亲和你父母,他们受不了这个刺激。”
谢永安和钟时的接触并不比钟迟多,但是却第一次体会到了这位表哥的冷硬心肠。
他如约来到了香港,甚至为此编造了一个出国的谎话,避免引人猜想。
“医生,从昨天手术到现在已经二十个小时了,他为什么还没醒?”
“谢先生,手术的确是成功的。术后也没有出现感染和其他问题,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是等。”
医生离开,谢永安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有微弱的声音传来。
病床上,钟迟慢慢睁开了眼。
一个月后,香港别墅。
钟迟坐在花园里,突然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像只小蝴蝶一样跑到了他膝前。
“小迟……爸爸?”
一堆漂亮的黑珍珠眸子嵌在女孩圆圆的脸上,满是期待和小心翼翼地仰头看着钟迟。
钟迟低头温柔地笑了笑,然后慢慢回过了头。
他身后,叶初穿着一袭白色长裙,浅笑盈盈。
时光蹁跹,却仿佛又在此刻停住。
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你回来了?”
“是啊,你还在这里,我怎么能不回来。”
更何况,一家人,该在一起的。
叶初微笑着,慢慢走到钟迟身边,低头吻住了他。
眼泪落下,却并不悲伤。
她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她还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他说,例如她没有背叛他,例如她其实一直都很爱他。
幸好,现在还有机会在一起。
“我要谢谢大哥把你们送过来吗?如果不是大哥醒了,大概我妈还是不愿意松口。”
钟迟抱着叶初,如是说道。
叶初微笑,望着远处的花架,眸光微动,却最终没有讲出那个秘密。
一个月前,她被谢秋萍的助理捉走关了起来,是钟时忽然出现,救下了她。
但钟时没有让她见衷衷。
他说:“若非我一时心软保下了你,我弟弟不会出事。女人果然都是祸水,让男人动心的女人尤其如此。不过,看在孩子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钟迟已经被找到,这两天会进行手术。他脑袋里有一颗子弹,子弹取不出来他会死,手术失败他也会死。如果他死了,我要你去陪他,至于衷衷,我会把她当成我的女儿来养育。”
“如果钟迟平安活了下来,那我做主,送你和女儿到他身边团聚。”
天上忽然飘来了黑压压的乌云,雨滴落下,钟迟起身,抱起女儿,拉着叶初回到了屋子里。
屋外雨声潺潺,屋内笑语声声。
钟迟望着窗外大雨,忽然想到之前被谢秋萍骗回凡城时,他对着尚在昏迷的大哥说的那句话。
“大哥,你有没有真正爱上过一个女人?我知道母亲不喜欢叶初,可是六年了,我还是爱她,爱到我想她承受所有的苦难。谢谢你曾经照顾过她,也希望你醒来后会祝福我们。哥,我想好了,不管早晚,我要她回到我身边,再也不分开了。”
“分离,真的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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