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子,你龟儿在干什么?我让你把米里的谷子选出来,你怎么把米撒了一地?”
沈绪平慌忙站起身,从他衣服的褶皱里又掉出几粒来。
“算了,算了,自己去睡觉。”
天色已经昏黑,空气里透着严寒,他徙步往楼上去。
“大娃子真的是癫了,像中了邪一样。”沈老妈对着沈老汉儿抱怨沈绪平糟蹋粮食的恶行,花岗岩地板上的米粒儿一颗颗的捡起来。
沈绪平在自己的房中,回想起在天寨四队生的一切,心里还是不安,想到净书的模样才略微感到适意一点。
“喂,书书妹儿。”
“怎么了?我这边正忙着呢。”
“老子不太好。”他语气比往日低沉许多,这让净书也不由得心里一怔。
“是不是白天吹了冷风,感冒了?”
“不是。”
“那是怎么了?”
“老子一离开你,心里就不踏实。”
净书耳朵和肩膀间夹着电话,一手拧着毛巾,昏黄的灯光下,手上的热毛巾散着热气,格格地笑:“有什么不踏实的,你这么浑的人只能叫我不踏实。”
“你也觉得不踏实?那老子明天过去陪你吧。”
“别,到了时候,会让你过来的。”
“到时候,”他复述着净书的话,“老子是你男朋友,不是一头宠物猪,又不是让你养着图开心,两个人在一起还不是得想着结婚,能不想着见家长的事吗?上次安远生病,你们一家人没空搭理我,这过年大家都回来齐了,多好的机会……”净书趁着他废话连篇的功夫,把手机放在身旁的架子上,囫囵洗把脸。
“好了,我知道了,真像我们家周董事长一样,唠唠叨叨的。”
“老子不晓得你在等什么?”
净书不说话,也许是相处的时间太短,她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衡量、判断,眼前人是否能够与她永久共同生活,是否足够担得起对婚姻的庄重。
“这样,你不让老子过去,那你就到我家来。”
“什么时候呢?”他好像在自说自话。
“明天吧。”沈绪平并没有商量的意思,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做好了所有安排。
“明天?明天不行,明天我已经有打算了。”
“你要去干什么?”
“见一个人。”她洋洋地伸个懒腰
“什么人。”
“今天没见着的人。”
沈绪平挂断电话,心里终于感到一丝丝安稳,倒在床上,吻着手机上的小叶九重葛,想着净书的面容,沉沉地睡去了。
天刚拂晓,公鸡就吵醒了山里的人。净书从床上坐起来,背上的火热瞬间变成沁骨的凉,她连忙把厚厚的毛衣和袄子套在身上,把帐子挂起来,翻身下床。
婆婆爷爷早已经醒了,一个坐在灶前,手里拿一把火钳,不断往凿孔里夹送干黄的稻草,火光映得他的脸通红;另一个站在屋外大青石水缸边,濯洗着红薯。(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