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肯尼录完相,贺景瑞决定找周一鸣好好聊一聊。
这抽风玩意儿特么太烦人了,不把他摆平了,指不定哪天又搞事?!
他约了周一鸣,还是那家健身俱乐部,还是周一鸣的私人休息间。
见面后,贺景瑞开门见山地说:“前两次我打了你,第一次是你没防备,第二次是你装样子演戏,我知道你没那么弱。今天,我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较量一把,你要揍得了我,随便揍!”
“这么野蛮的事,我可不干。”周一鸣施施然地斟好两杯茶,把一杯推到贺景瑞面前。
“好,你不愿打架,那么我们就好好谈。”贺景瑞大喇喇地坐到他对面,摆出谈判的架势。
“请便。”周一鸣做了“请”的手势,然后拈起茶杯品茶。
“我说你们公司最近业务挺多的吧?你这个副总裁也挺忙的吧?”贺景瑞一只手杵着膝盖,探身盯着他问。
“嗯,我是挺忙的。”
“你既然那么忙,你就好好忙你的,别花时间在我和清源身上了。成吗?”
周一鸣轩起眉头,说:“我有为你们花时间么?和你见面都是改吃快餐才挤出时间。你是不是太想我了,怪我没陪你玩?”
“呵呵呵呵,你说你没时间,可你见天的挑拨我和清源的关系,又是骗他和你做生意,又是出钱让肯尼来勾搭我,我喝醉了你还跟着演戏,”贺景瑞咂咂嘴说:“你这是得有多恨我啊?!处心积虑这么搞,对你又没好处。我就只能说是你太闲了。”
“我想你误会了,你说的那些事我并没干过。至于那晚上,不过是碰巧。”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贺景瑞猛地按住他放在桌边的一只手,缓缓合拢手掌握住。
周一鸣的笑容僵在脸上,身上的肌肉都绷紧起来。
“喜欢,也不可以这样搞。”贺景瑞抬头对他痞痞地一笑,“这样搞会让我更讨厌你的。”
他放开手,却反被周一鸣死死摁住。
“为什么?”周一鸣呼吸沉重起来。
“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假如有个人老和你作对,总撬你墙角,甚至抢你的老婆,你会喜欢他吗?嗯?”贺景瑞甩开他的手,双臂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向他发问。
“你那么恶劣,无法无天不负责任,都烂成那样了,照样有人爱着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运?!”周一鸣目光阴沉地看着他,额角的青筋微微鼓起,好像在努力压抑什么。
“对,我很幸运。”贺景瑞点头道:“所以我一定会小心守住他,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感情。”
“可惜他已经走了!”周一鸣失态地朝桌上砸了一拳,把茶杯震翻了,茶水淅淅沥沥地淌了他一身。
“我/操!”低头擦拭衣服上的水渍时,周一鸣失态地爆出一句粗口,
贺景瑞看到周狐狸眼镜后的眼睛红了,神色变得特忧郁特无辜。
他忽然想起上小学的时候,自己那时候很懦弱学习又不好,常常被同学欺负。
每次欺负他的同学身后都站着这只狐狸,等人散光的时候,他总会递给他纸巾,小心地试探着拉自己的手。而每一次都被自己怒气冲冲地推开。于是,下一次,同样的戏码便会再演一次。
以前没有注意,而今长心长肺了,就有那么点儿感觉隐隐抬头。有些明白周狐狸的心思,和他所谓的“喜欢”。
“周一鸣,我知道你挺不容易的。我并不想为难你。”贺景瑞的语气和缓下来,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
“我会把清源追回来的。但是请你不要再来捣乱。否则的话……”
“否则怎么样?”周一鸣冷笑着打断他。
“我就把你的那些事告诉周伯伯。”
“哈,”周一鸣嗤笑道:“你有证据么?”
凭狐狸的精明程度,贺景瑞第一次威胁他的时候,他就把贺景瑞能抓到把柄毁尸灭迹了,所以才敢有恃无恐地挑衅。
“证据?向清源订货的那家公司,我可查过了,背后的金主是你吧?周伯伯知道吗?还是你拿私房钱开的?你以为我气昏头了,就不会注意这些细节吗?还是以为你自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就不会去追究一家小公司?”贺景瑞的话笃定而清晰,仿佛坐在谈判桌上,不动声色地抛出杀手锏,一步步迫使对手就范。
周一鸣的瞳孔瞬间放大又收缩,嘴角不易察觉地抖了抖。
他确实没想到贺景瑞闹成那样还顾得上去追查那家借壳公司。这件事要是家里人知道……
周家与贺家不同,周父一生风流,正牌夫人就有三位,各种小三更不用说了。
周一鸣合法的兄弟姐妹共有四个,其他私生的没上家谱的还有好几个,偏偏他妈还是最不招父亲待见的那位。要不是他从小优秀,周氏三把手的位子也轮不到他来坐。即便坐上去了,只要老头子一句话也随时会下来。
他不甘心替家族卖了力,还整日担忧受怕,处处掣肘。因此悄悄拿自己的钱搞了家借壳公司,专门接周氏集团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业务。他自认为做得隐秘,却仍然被贺景瑞揪了小辫子。
这事可大可小,但在周家这样关系复杂的家族里,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往他身上抹黑。
失去了父亲的信任,他在家族的地位就会不稳,父亲的财产分配名单上自己的名字也会往后挪。
他那么辛苦维持美好形象为的是什么?
周一鸣放在腿上的手掌握成了拳,随后又渐渐松开。
他长出口气,对贺景瑞笑道:“你对沈清源可真是费心。”
“那不都是你闹的吗?”贺景瑞认真地说:“你自己说,你会为了爱情放弃家产么?”
“不会。”
“我会,清源也会。明白了吗?这就是我们跟你的不同。”
“你有个好大哥……我的处境,你不懂。”周一鸣摇头道。
“懂不懂没关系,我今天就要你一个保证,以后别再来捣乱。你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行不行?”
周一鸣咬着牙看了他半天,最后吐出一个字:“行!”
贺景瑞发出胜利者的笑声。又拿着手机在周狐狸面前得意地晃了晃,“我都录了音,你别想耍赖。”
“幼稚!”周一鸣嗤道。
解决了心头大患,贺景瑞一身轻松,懒得和他斗嘴,立马就要告辞去追夫。
周一鸣忽然说:“贺景瑞你以为是爱情的,也许只是另一场游戏。”
贺景瑞冲他咧嘴一笑,拍拍胸口道:“你等着瞧好了。”
“好。我等你。”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伸出一只手道:“你要是和他分了,记得我今天的话,我总是在你身边,你回头的时候,就会看到我。”
“周一鸣,你打我几下吧。这种话不适合你,我听了怪难受的。”
“滚蛋!”
下一秒钟,一只茶杯砸在门框上碎成几瓣。
这两个货终于恢复了日常的斗鸡模式。
这次见面的两个月以后,周氏在外地投资一个大项目,周一鸣主动请缨前去负责,多少有些避开贺景瑞的意思。
这算是贺景瑞在二人无数次的过招中第一次占到上风,很让贺老二舒坦了一阵。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