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正刷地一下抽出了刀。
众人微微一愣后赶紧着跟上了他的步伐,喊得七零八落;“要!”婆娘谁会嫌多,但拿不拿得到是两说。
“同我一块杀过去!回去给将军复命!”
这年头能当个小军官的多少有几把刷子,再说他们对上的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唐军,不过些做杂活的辅兵罢了。
打不过正规军,还打不过你们吗?
就这样,明洛头回出城放风,都来不及自己作死,便被迫玩起了山野丛林的大逃杀。
第一支箭没入她同伴身体的时候,尖叫声骤然响起,明洛丝毫没有回头看的欲望,丢了背上的竹篓奋力往最密的山林中跑。
“是敌军!”
有人撕心裂肺喊出了一个事实,却和明洛跑向了截然相反的地方,一片便于马儿奔跑追击的平地。
等于明洛在往马上走不来的山上跑,有人居然以为自己能跑过四条腿的战马,撒丫子地往平路上去。
道路两边不太齐整的护路林瞬间被人体动脉喷出的血迹所洗礼,明洛透过层层叠叠的林木居高临下瞥见了马匹上的骑士举着环首刀,自上而下劈砍着人,他们的服色并不统一。
其中甚至有人穿着由唐军衣裳拼凑改良来的甲衣靴子。
她和另外几位志同道合的伙伴们一同三三两两地蹲在了林间,各自畏缩着,颤动着。
有人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缩成了一个团。
下方似乎起了什么争执。
明洛只小心翼翼地弯着腰移动自己的身躯,不敢让好奇心暴露她的所在,视线是有分量的。
稀疏的日光从林梢掠过他们,冬日的寒风一点点撬动着他们不够坚定的神经。
最可怕的事情来了。
那些甲士似乎凑不够人头,闹腾了一番后决定以对外屠杀的行为掩盖内部不睦的事实。
他们弃了马,拎着刀和弓开始上山寻人。
诚如那队正所言,荒郊野岭寒冬腊月的,大路小路上不说什么猎户百姓,就连动物的踪影都见得极少。
好不容易撞上一堆能算人头的军功,为何不来收割?
明洛心里默默感叹着今日的悲催,冷不丁想起今日采药的地点……似乎是杨奋知选的。
她扫了眼下方几位一动不敢动的伙伴们,其中一位于半月前和杨奋知有过口角,还有一位当着病患的面指出杨奋知的药方有问题,当时她还觉得杨奋知是个有心胸的上司,现在来看……是她想得天真了。
包括她。
这半月来,不说别的,就论医术上,她压了杨奋知太多头,好几次高级军官都是点名喊的她。
赏钱也是她拿得最多。
明洛死死扒拉着一棵歪脖子树,将身影悄无声息地尽数没入了草丛和树木的缝隙间,隐蔽性算做到了极致。
坏处是,她看不见外头的情况。
动静越来越大了,脚步声也渐渐逼近到了他们这处小山坡,甲士肆无忌惮地开始清理道路,刀起刀落的声音听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好小子!早在山下就看着你的鸡窝头了!”来人嚣张得很,似乎一把揪起了不敢反抗的倒霉蛋。
这人几乎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饶:“将军莫杀奴!奴是医师,奴会看病,奴可以为你们效力!”
明洛叹了口气,有什么用呢。
先头被杀的那些哪个没苦苦哀求过,最后还不是成为刀下亡魂,为这伙人的军功簿添上几笔战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