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彻有些失望地低头：“我原来一直以为，我们可以无话不说……”
“不是，我是想说，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照顾你。”华初说。
“照顾我？是想照顾我，还是出于愧疚或者怜悯所以照顾我？”
“我想要照顾你。”华初连忙说。
顾彻起身到她面前，长指扣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你看看我这张脸，还觉得好看吗？”
华初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认为他不管什么样子都好看的，可是毁容毁成这样，她要是说好看，不就是在骗人吗？
他的脸几乎都‘碎’掉了，怎么可能好看？
可是。
这双眼睛。
“眼睛好看。”华初说，“你的眼睛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好看。”
“好，那我把它戳瞎了好不好？你照顾我一辈子。”顾彻说着就要去拿刀。
“顾彻！！”华初吓坏了，赶紧拉住他。
“你喜欢什么，我就毁什么，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你喜欢的会被其他人给拿走了，对不对？”顾彻说着笑了声，紧接着越笑越大声，笑到肩膀都在抖，“华初在见你第一眼时，我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爱你爱到这么没有自尊。”
何止是没有自尊，自爱，自重，自信，全都没有。
有的，只是唯命是从。
她华初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要离开他。
为什么？
顾彻在心里问了无数次为什么。
为什么华初就是不肯，好好的爱他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觉得很好看，我……顾彻你别再伤害自己了。”华初吓得赶紧抱住他。
“你爱我吗？”
顾彻声音哑哑地问。
“我……爱的。”
“是爱我，还是同情一个爱你的我？”
华初又茫然了。
她不明白顾彻到底在想什么，直觉告诉她，面前的男人快疯了。
顾彻久久没听见回答，叹了口气：“从一开始，你是为了霍少接近我，到后来为了保护我宁愿离开我，再到现在被迫回到我身边。”
“我只想问你一句。”
“你爱我，有几分是真实，有几分迫于无奈，有几分……无法选择？”
华初人都傻了，她下意识问道：“爱你，需要分这么清楚吗？”
“爱别人不需要，爱我需要。”
华初没有回答。
“好，我知道了。”顾彻突然转过身，食指抵在她肩上，将她推离距自己一米外，“就让我严肃正经地对你说，华初，分手吧。”
是他提的。
是他决定放过自己，而不是被她再一次丢在冰冷的街道上。
那天的雨他至今难忘，她永远不知道，她所谓的保护他，反而打碎了他的盔甲。
她永远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多少次怀念起过去，脑海里只有她放肆的笑声。
他怀念她的肆无忌惮。
可现在，两人之间只剩下如履薄冰的小心。
“我有更好的选择。”顾彻不知是像华初在解释，还是在试图说服自己，“不必为一个犹豫着要不要爱我的人，浪费所有生命。”
“我电脑里的资料不要拷贝，如果泄露我会起诉你，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顾彻沉着脸，眸中只有坚定的决绝。
华初：……
为什么他上一秒还在问她爱不爱他，下一秒就可以说出分手？
她有些担忧顾彻，想上前再跟他说话，却被顾彻推开。
他指向门，没有一点犹豫。
华初叹气：“我们是可以现在就分手，但是我手上现在的工作怎么办？怎么交接？”
“不需要。”
“……我会把电脑送过来。”
“不需要，收拾好东西离开就够了。”
华初：……
她弄不懂顾彻，索性就不想了。
听他的做总归没错，他现在是病人，要先抚平他的情绪再说其他。
……
华初将东西整理好，要离开的时候，刚开门就看到了薄荷。
她穿着雨衣蹲在阶梯上。
华初皱眉，她将行李放下，走到薄荷身边：“小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顾彻毁容了，你是不是不要他了？”薄荷转身，指了指她的行李，“我在这里好久了，看你在收拾行李，你要不要他了，我可以追他吗？”
“你……这么喜欢他吗？”
“喜欢。”薄荷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喜欢他，我只喜欢他。”
华初静静看着薄荷，有些羡慕。
如果她也能像薄荷一样，如此坦然地说明爱意，或许她跟顾彻也就不会这样了。
薄荷突然抓住华初的手，哀求道：“求求你了……告诉我他在哪好不好？如果你不要他了，我去照顾他。”
华初沉默了一会。
“可以吗？”薄荷眼眶都红了，“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想的，你只要告诉我他现在在哪，我就什么也不做的走。”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没办法带你去，也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好！可以的！”
华初把地址给薄荷后，拉着行李离开了。
薄荷站在原地破涕为笑，她用力握着手里的字条，像是握住生命中的太阳。
终于可以见到顾彻了。
真好。
……
华初一时没地方去，想了半天，还不如去给沈微雨帮忙，就给她打了电话。
沈微雨看到是华初，忍不住嘲讽了句：“现在知道找我了？”
“对不起夫人，我……”
“我很生气。”
“对不起。”华初低下头。
“我去接你，把地址告诉我。”
“我过去找你就好了。”
“快点，再废话一句我挂电话了。”
华初只好把地址给沈微雨。
虽然沈微雨要留她在身边，还对她嘘寒问暖，但时不时就会嘲讽她一句。
华初也有些委屈：“顾彻现在就像是一个神经病……”
“他爱你爱成神经病的，你倒怪他了？”
“我也没做什么啊……”
“直女。”
华初：……
嘤。
她不过就是有点自卑，不过就是觉得顾彻长得太好看了，心理压力有点大。
她都没有被他的帅逼疯，他怎么就疯了呢。
华初脑子转不过弯，身为一个从小就在贫民窟摸爬滚打，一天学都没上过的可怜娃，她理解不了复杂的人性。
她只觉得。
顾彻……有点可怜。
可她有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夫人，你说顾彻他会不会很恨我？”华初试探性问。
“你还在乎他怎么想的？我还以为你随他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