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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捕快。”
紫衣走到她面前,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张檬正坐在茶馆外面喝茶,看到紫衣向她走来,她差点呛到。她忙咽下茶水,朝紫衣点了点头。
紫衣坐在她的对面,有些难以启齿:“昨日,我……张捕快……你是怎样想的……”
紫衣讲的不清不楚,但张檬觉得自己了解他的意思,忙开口:“香囊很漂亮,我很喜欢,只不过……”
紫衣的脸一下子红了,他忙摇头,打断她的话:“紫衣不是想问这一个,紫衣是想问,昨日,张捕快看到我家公子的举动,有何想法?”
张檬一愣,他昨日对她做了类似表白的事,今日不应该是问她的答复吗?怎的问的是她对于许绿茶的看法?
昨日许绿茶确实是责打了一个小厮,不过大户人家里复杂腌臜的事可多了,只要不出人命,也轮不到她们官府管。
张檬回道:“也没什么想法,既然惹的许公子生气了,那小厮必定是做错了什么。”
紫衣似是松了一口气,他说道:“他偷了公子很重要的东西,公子才发怒的。”
“哦。”
紫衣又问:“张捕快和大人的关系很好呢,张捕快和大人之间大概是无话不谈的吧?”
听到这里,张檬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概是许绿茶怕她把他昨日打人的举动告诉钟或,特地让紫衣来探口风的。
张檬笑着摇了摇头:“紫衣,你让你家公子放心,我并不是多话多事的人。自然不会告诉大人昨日的事。”
紫衣也不好意思了:“紫衣失礼了。”
其实张檬对紫衣确实是有一些好感,但不是情爱方面的。她觉得,紫衣某些方面和她的养父有些相像。
一样是小厮出身,一样的温和温婉。
即使紫衣一直跟在许绿茶身边,紫衣还是没有沾上许绿茶身上的那种谄富傲穷的坏习,这也值得张檬佩服了。
张檬休息够了,便站起身,准备去巡街。
紫衣也忙站了起来:“紫衣也想跟着张捕快逛逛,可以吗?”
张檬点头:“当然可以,只是这太阳有些猛,而且我还要巡查许久,我怕紫衣会有些受苦。”
紫衣:“没事,紫衣只是想和张捕快走走。”
张檬和紫衣并肩走着,紫衣一直在找话题和她聊天,只不过话题都是有关她和钟或的关系的。
张檬听着听着,忍不住打断他:“你今日有些奇怪,为什么要一直问我和大人的事?”
紫衣一顿,忙摇头:“紫衣只是好奇。”
接下来,紫衣没有再问钟或的事了,但张檬觉得他更奇怪。
紫衣十分紧张,张檬觉得自己对于他来说仿佛是个随时要爆炸的炸弹。可是即使紫衣浑身僵硬,走路同手同脚,还一直坚持和她一起巡街,这让张檬略心疼他。
其实张檬自认为自己和他也算是朋友了,平时和他说话,她都十分自然大方。但如今紫衣不知为何如此紧张,搞得张檬也紧张起来。
巡了大概半个时辰的街,张檬便有些忍受不了,她只得从袖子里掏出了两枚铜钱。
“紫衣,我给你变个戏法吧。”
“这不是许家三公子嘛,今儿怎的不和钱小姐游湖赏花了?”
清朗的声音响起,许绿茶抬眸一看,见是张府二公子张鸿月,微微一笑:“原来是张公子,钱小姐贵人事忙,自然不可能时时陪着绿茶的。倒是张公子今儿为何如此得闲?”
张鸿月用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鸿月可比不上绿茶公子得闲,等会儿鸿月还要去店里查账。”
许绿茶微笑:“张公子可真是伶俐能干啊。”
待张鸿月走后,许绿茶收起了笑容。
不过是个小小茶馆老板的公子,还整日炫耀他的才干,真是可笑。
许绿茶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酌细饮。
没过一会儿,一个身着紫衣的清秀男子犹犹豫豫地走向他。
许绿茶微微抬起美眸,问道:“紫衣,我让你去接近张檬,情况如何?”
紫衣脸色微红,惭愧回道:“公子,紫衣没有接近女子的经验,所以……”
“嗯?”
紫衣把手上提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放到许绿茶面前的石桌上,打开。
里面有各类各样小吃,糖葫芦,麦芽糖,糖条,烤地瓜,还有许多小糕点。
“张捕快给紫衣买的,她以为紫衣今日没吃饭。”
张檬单手提着香囊,放在眼前,细细打量。
这香囊制作十分精美,针脚又细又密,上面用黑白的线绣了山川河流,渔翁撑帆,栩栩如生。
男人绣东西这种事,真是怎么想,怎么萌。
虽然已经在女尊世界生活了十一年,但之前她一直生活在山上,除了她的义父杨情,她几乎没见过其他男人。这个世界的女尊男卑的观念,她虽觉得新奇,但却完全没有影响到她在现代已经成型的三观。
因为在现代,她很少见到有男子会针线活的,如今她到了这个世界,男子们都会针线活,这让她感到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准备娶他了是不是?”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张檬忙把香囊塞进袖子里,站起身:“大人。”
钟或阴沉着脸:“终于有男子看上你了,张捕快,恭喜你啊。”
钟或阴阳怪气的样子,让张檬有些疑惑和紧张。
但她还是如实告诉钟或她的想法:“我觉得紫衣不一定是看上我呢。”
钟或冷哼:“你虽然又烦人又愚蠢,但说不定他瞎呢。”
“……”大人平日德高望重沉稳冷静温文尔雅的形象呢?
张檬委屈,本来这两日,大人似乎对她没那么大意见了,没想到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大人,我看紫衣似乎真的对我没什么感觉。”
今日张檬和他巡街的时候,他紧张的不得了,仿佛张檬是吃人的野兽一般。
后来,张檬给他表演了几个魔术,他才稍微放松了一下。不过他一直不敢看张檬,反而一直盯着旁边的小食摊。张檬虽然已经穷的叮当响,但见紫衣这么渴望地盯着小食摊,她只得掏钱买吃的给他。
于是,她半个月的工资又没了。
张檬道:“大人就不要调侃我了。”
钟或冷着脸,乌黑的眸子波涛汹涌,许久,她才开口道:“张檬,明日随我出去视察。”
香囊?有什么了不起?她也是收过的。
在烟城,她可不知收到多少大家公子的香囊,而且哪一个香囊都比那个所谓的紫衣绣的好看。
那个人得意什么?
香囊而已,她也会绣!
她绣的也绝对比那个紫衣绣的好看!
钟或用力地将墨笔拍在桌上。桌上的那宣纸上的女子执着佩刀,回眸一笑,灿烂温柔。钟或却皱起了眉头,把宣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那个没有一点底线的蠢人!
见到美色就晕头转向的蠢人!
只要是男子的香囊,她都收吗?
她和烟城的那些专门玩弄男子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
钟或站起身,烦躁地走来走去。
只是香囊而已!
谁不会绣?!
钟或翻开针线盒,拿出绣针和丝帛。
只是香囊而已!
“大人,吃晚饭了!”门忽然被敲响。
钟或动作一顿,慌忙把针线丝帛扔到床上,用被子盖住。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去开了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张檬,钟或冷着脸,瞪了她一眼。
“早跟你说了,敲门要轻敲。下次再这样,别怪我扣你工钱。”
张檬:“……哦。”
张檬和钟或一道去后院吃晚饭,路上遇到了季茗。
张檬忙识趣地快速走在前面,准备留他们两个人一个私人空间。
其实,张檬真觉得季茗是个好男人。又大度又知书达礼,还温柔。
本来像季茗那样的大家公子,从小过着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生活,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大少爷脾气的。
但季茗不是这样,她两次害他倒霉,他都替她说话,这样的度量可不是每个大少爷都会有的。
不久前,她因为觉得自己总是害季茗倒霉,心里过意不去,便总是躲着他。
被他发现了后,知晓张檬想法的他,很无奈地笑了笑。
他说:“张捕快请不要内疚了。你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虽然那两次经历对季茗来说,都不算愉快,但季茗也不讨厌,一直呆在深闺平淡如水地生活着,偶尔有几次惊心动魄的事,也是挺有趣的。”
张檬当时对他的好感就刷满了,之后她多嘴劝钟或听钟灵的话,让钟或和季茗成亲,也是因为这件事。
她觉得,钟或虽是个好人,也确实够出色,但像她那样的怪脾气,也只有季茗能包容她。
张檬回头看了眼钟或和季茗。
美女俊男,一个阴沉着脸,一个笑容温和。
虽然有些诡异,但却出奇的相配。
“张檬,你给我过来!走那么快是做什么!赶着去抢饭菜?!作为府衙的一份子,这么贪吃,你羞不羞?!”
“……”
大人真不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