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底,向来不怎么管理公司的沈老爷子召开了董事会,沈老爷子在公司中既是董事长,也是总裁。
这个时候召开董事会,人人都猜测沈老爷子这是要决定退位了。
董事会上,被沈老爷子赶出了沈家的沈孟柏也在。
除去其他董事,沈孟柏,沈孟景,沈穆深三人都在。
沈老爷子环视了一圈众人,语调平缓的说:“我年纪大了,总裁这个位置也该让给年轻人了,而这个位置究竟给谁做,除了看董事会的投票之外,还要看能力。”
因为早已经猜到了沈老爷子会宣布什么事情,会上的人基本上都非常的淡定。
“人选的话,孟柏,孟景,穆深都有资格。”沈老爷子的目光一一从他们三人的身上扫过,到沈穆深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收回目光。
“继承人究竟会是谁,会在明年年中的时候宣布,这期间我希望你们三个能做出点成绩给我看,到时候,我也会参与投票,我的一票抵两票。”
沈孟伯和沈孟景的眼神都变得微妙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沈老爷子绝对会偏私,偏沈穆深,不仅会把票投给沈穆深,更会帮助沈穆深。
他们更清楚,按照正常路走,最后最有可能当上沈氏总裁的是沈穆深。
这样,就非常的不好玩了。
散了会,沈孟柏喊住了沈穆深。
“等会来一趟我办公室。”
会议室还有不少人,包括沈孟景。
沈穆深闻言,看向自己的父亲,扬眉,眼中带着笑意,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你是副总,我是副总,这种上司命令员工的语气我也会。”
在看到沈孟柏的脸色逐渐黑沉的时候,沈穆深的笑意更深:“有什么事,和我秘书说一声,我要是不忙的话,还可以给你十分钟。”
沈孟景在一旁如同是吃瓜群众一样,抱胸看着两父子内斗,而其他人,最怕的就是这种针锋相对的场面,没有片刻停留,纷纷离开会议室。
“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沈孟柏不悦之色非常的明显。
沈穆深如同看笑话一样,露出了一抹滑稽的笑意,扫了眼沈孟景,目光回到沈孟柏的身上。
“我们仨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就别演什么父慈子爱,兄弟情深的戏码了,省省吧。”
话落,沈穆深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扣着西装外套的扣子,嘴角勾着一抹让人不爽快的笑意走出会议室。
出了会议室,就看到了在会议室门外站着的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我有事要和你说,还是我去你办公室吧。”
沈穆深“嗯”了一声。
爷孙俩走了之后,留在会议室中只有沈孟柏和沈孟景,沈孟景站了起来,略带讽刺的看向自己的大哥。
“大哥,你可真是教出了一个厉害的儿子。”话语中的讽刺意味非常的明显,谁都知道,沈孟柏只生了儿子,却从来没有养过一天。
沈孟柏冷哼了一声,随即露出冷笑。
“别太关心别人家的家事,先管好你自己再说,我们两个还是先对付沈穆深再说,不然你我单独都斗不过。”
“大哥,你还真狠,连自己亲儿子都算计。”
“难道我要坐以待毙?”凉凉的瞥了一眼沈孟景,走出了会议室。
待沈孟柏走了之后,沈孟景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还知道自己亲儿子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他自己,真有自知之明。”
…………
沈穆深和沈老爷子到了办公室。
沈老爷子坐到了沙发上,直接了当的说:“董事长这个位置,我其实更偏向你。”
坐在办公桌后的沈穆深似乎看透了一切,笑了笑,“老爷子你偏心想让我坐上那个位置,全数是因为你那两个儿子做的荒唐事吧?”
沈老爷子皱眉:“你的能力比他们强。”
沈穆深嘴角微勾:“明摆着的事实,谁都知道。”
看到自己的孙子这么嘚瑟,沈老爷子对他翻了个白眼:“臭小子,别夸你两句,还真当回事了。”
沈穆深敛去了笑意,脸色略带严肃。
“我从不否认我能力比他们强,但有一点我想提醒一下老爷子你。”
沈穆深表情似乎说明这要提醒他的,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老爷子摇了摇头。
“现在最害怕听到的就是提醒这两个字,没好事的话你可以闭嘴了。”
沈穆深向来都不是中规中矩,也不是听话的人,所以还是说:“或许我和他们一样,都一样荒唐。”
沈老爷子渐渐的瞪大了眼睛,“你在外面玩女人了?!”
沈穆深轻笑了一声,略带讥讽:“风流成性不一直是我们沈家的优良传统吗?”
沈老爷子猛吸了一口气,面带怒色。
“不管玩了多少个,立马给我在齐悦还没知道之前结束掉!”
沈穆深摊手:“看情况。”
“一个两个非得闹得家五宁日才甘心?!”
“上梁不正下梁自然会歪。”
过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左右,沈老爷子黑着一张脸从沈穆深的办公室出去了,宋秘书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不解的看向十指相扣,撑着下巴在思考中的上司。
“副总,我看董事长黑着脸出去了,似乎被气得不轻。”
沈穆深嗤笑了一声,“尺度刚刚好,不会气到他老爷子心律不齐的。”
“所以……副总你到底说了什么?”
沈穆深抬起眼,看向宋秘书,忽然笑了一声:“信守承诺是个好习惯,我不过是在为协议做准备而已。”
宋秘书依旧疑惑不解,什么协议?该不会是之前副总和齐小姐签订的协议吧,但协议上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在宋秘书疑惑不解的同时,沈穆深笑得高深莫测的说:“遵守协议与私人感情不相干。”
还扯到了私人感情上,果然是牵扯到了齐小姐。
宋秘书直觉自己上司就是个坑,他在算计什么,永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而且往往都会被他算计成功。
有时候,被上司欺压的宋秘书还真希望自家上司铁到一次铁板,让他也尝尝失败是什么滋味的。
从开了董事会之后,别的部门听到了小道消息,都纷纷在暗中盘算着该怎么站队伍,唯一不动摇的,大概就是十七层的那群家伙。
一个个都是知道自家老板的能力,如果按照能力的话,他们家老板稳赢,然后带着他们这一群员工飞升。
有了好的盼头,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努力的投身到工作当中。
临近年底,工作更忙了,作为副总的沈穆深也不能像之前那么任性的准时准点下班了,几乎天天加班,好一点的话晚上八点就下班,差一点的话是十点,最差的话就是通宵,凌晨才回到家。
所以沈穆深也和齐悦说了近期不会去她家吃饭,天天和宋秘书相看单厌的出去吃,或者宋秘书外卖回来。
今天24号,沈穆深从公司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看到处处都是圣诞树还有温馨的音乐声,才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平安夜。
跟着出来的宋秘书问:“副总,你送了苹果给齐小姐吗?”
平安夜送苹果,这一点,沈穆深就算没送过,也知道,但他唯独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沈穆深大概就只记得春节是那一天。
看上司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宋秘书把手上其中精致的小袋子递给他。
沈穆深看了眼袋子,又看了眼他手中另外的一个袋子,问:“哪来的?”
“公司每年都会送。”
沈穆深拿过袋子,看了一眼,是包装精美的苹果。
挑眉:“公司还真人性化,整个公司的员工都有,倒是没有和我说一声。”
宋秘书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实话,“副总,你两年前和我说过,这种破玩意送谁都行,就是不要往你的办公室放。”
沈穆深瞥眼宋秘书,笑了声:“宋秘书的记性还真好。”
“都是副总你领导有方。”马屁该拍还是得拍。
…………
因为已经是深夜,沈穆深也没打算吵醒齐悦,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家门口的把手上面挂了一个小礼品袋,拿起来看了眼,发现里面有一张贺卡。
拿出贺卡,看到内容,无疑就是齐悦送的。
【平安夜祝你平平安安,齐悦留。】
嘴角上扬,露出淡淡的笑意。
沈穆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中的袋子,转身,站到了齐悦家的门外,也把袋子挂到了门上的把手处。
“平安。”淡淡的朝着门口说两个字,随即抓身回家。
凌晨十二点多,齐悦是被一阵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给惊醒的。
寂静的深夜,敲门声非常的清晰,单身一个人住,无论是谁,房门突然被敲响,都会惊出一身冷汗,齐悦也不例外。
“开门!”
屋子外传来一声粗狂的男声,齐悦一惊,瞬间清醒了,想起了两个月之前在出租房遇到事情,齐悦后背忽倏然渗透出了一层冷汗。
似乎要把门给踢破的猛烈撞击声还在持续,同时伴随着男人粗狂而咬字不清晰的叫喊声。
“老婆,还不快开门!!”
齐悦脸色煞白,手颤抖的拿起手机,开机,第一反应就打电话给对门的沈穆深。
但还没开好机,门外就传来男人口齿不清的怒骂声:“你谁呀,给我滚……”
那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
齐悦立马穿了外套下床,走出房间,忐忑不安的走到了门后,从猫眼看出去,就见一声浴袍,头发还淌着水珠的沈穆深提着一个男人的衣领,一拳挥向男人的脸。
齐悦赶紧开了门,忙出声制止:“先别打了!”
此时走廊中站了不少的人,忽然有人说:“又是那个酒鬼,他这不是第一次走出门了。”
“对对对,是楼下的住户,喝醉了酒老是敲别人的门。”
沈穆深闻言,一把推开了双眼被打成了熊猫眼的男人,眼神凌厉,让人生寒。
走到了齐悦前面,护着她,手握住了齐悦冰冰凉凉的手。
齐悦一愣,低头看向握住自己的手,再看沈穆深,心安了许多。
沈穆深冷眼看着醉汉。
“门你是可以乱敲的吗?老婆是你能乱叫的吗?”沈穆深的语气凉风阵阵,让人感到胆怯,而老婆两个字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醉汉是个中年大叔,摔到了地上,没有一点形象可言,竟然哭了!
“你他妈的打我。”
“呵。”沈穆深冷冷一笑,单音节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打的就是你。
不知道是谁通知了醉汉的家人,不一会有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跑了上来。
“你个死醉鬼,又跑去喝酒了!”中年女子上来就一巴掌拍向醉汉,随后看到醉汉脸上的青紫,顿时瞪大了双眼,“谁打的!?”
一看,就是个悍妇。
沈穆深还未承认,就有人替他说话。
“你老公该打,大半夜的乱敲门,把别人吓得半死。”
中年妇女一听,毫不说理的说:“我老公就敲了个门而已,就把他打成这样,还有没有理了?!”
“死醉鬼,告诉我,谁打的你!?”
醉汉看了眼沈穆深,立马又害怕的低下了头,声音颤抖:“我自己摔的……”
刚刚醉鬼的那个眼神,就已经说明了是谁打的,妇女转身瞪去,看到了沈穆深凌厉的眼神,顿时有些胆怯。
沈穆深冷声说:“趁着我还没报警之前赶紧把你的人带走。”
或许知道自己老公的德性,再加上沈穆深不怒而威的气势,原本要发飙中年妇女不敢多说一句话,把醉汉扶了起来,走出众人的视线。
人走了,其他人看了眼新搬来的两个新住户,虽然目光好奇,但也没有人询问,事情解决之后也各自回了家,关上了门。
走廊中就剩下沈穆深和齐悦两个人。
松开手,转身看向齐悦。
昏黄的灯光下,齐悦的脸色却更白,似乎被吓得不轻,几个月之前的惊吓让齐悦很长的一段时间都缺乏安全感,自从搬出来自己住之后,更是敏感得一个晚上要检查两遍门到底有没有全部锁上。
“谢谢你。”齐悦想要挤出一个笑脸,但怎么笑都笑不出来,心中的惊恐的寒意还是没有消退。
沈穆深沉默的看着齐悦,突然上前一步,在齐悦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抱住了齐悦。
沉稳的双手,干脆而利落的拥抱。
齐悦心弦一颤,属于沈穆深的气息,完全笼罩住自己。
温暖而安心的怀抱,齐悦绷紧的那根弦终于到了极限,渐渐松了,把头埋到了沈穆深的胸膛之中。
这个拥抱,是安慰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