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凯和常晓燕刚坐下，常月榄便端上早饭，饭菜很简单，馒头加稀饭。
别说，这稀饭的味道还真不错，一碗下肚，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奶奶，你和我们说说，那一晚爷爷究竟看到了何等事情？”
“别着急，先吃饭，我慢慢和你们说！”
常翠云微微一笑，吃着稀饭和馒头，对常晓燕说起没说完的故事。
那天晚上，月光照在金器表面，折射出耀眼的寒光。
常洪亮整个人愣住了，这不科学，何等光芒能从何地折射而出？
除非，传说中的那东西，要从水中游上来了。
定睛看去，常洪亮瞪大了眼睛，刚站起的身体，再次瘫坐在茂密的草丛中。
沉在河底千年的殉妃，缓缓浮出水面，全身的金饰物竟在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寒光。
这女子看起来二十多岁，瞪着一双细长吊尾的眼睛，眼珠为白色，看起来很像死鱼眼。
只听脚步声响起，千年帝妃上了河岸，她向前走了几步，弯下纤细的腰，拾起被戏班主抛在河岸上的金钗，戴回黑色的秀发上。完成这一切，千年帝妃返身向河边走去，刚走到河岸边，突然转过脸来，看向常红亮所在的位置，随之抬起了手臂。
常红亮心中一凉，以为千年帝妃是要找他算帐，拖他下河溺死了做水鬼。
然而，千年帝妃却只是对他面露出一抹笑容，这笑容诡谲，竟然带着些许哀伤。
常洪亮的心提到了嗓子里，就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千年帝妃对着他轻摆了摆手，娇躯一跃而起，落入水中消失不见。当常洪亮确定，千年帝妃已经离去，大口喘息，全身上下已然湿透，他想都不想，拔腿就跑，踉踉跄跄跑回了村子。
回到家，常红亮灌下两大碗白酒，全身上下才停止了哆嗦。
喝晕了，借着微醉的状态，常洪亮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直睡到了天大亮。
第二天清晨，家里人见他还没醒来，把他从床上喊醒。
“洪亮，戏班主刚刚派了人来，婚期就定在今天，因为他们明天就要离开，前往别的地方长住。”
听到戏班主还活着的消息，常红亮愣了愣，残留着酒精并犯着迷糊的脑袋，顿时变得清醒了。
手一摸，昨天穿过的短褂口袋中，塞着的契约纸还在。
这便证明一件事，昨天深夜里的经历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
如果这样，回来的戏班主，绝不可能还是个大活人。
昨夜，亲眼看着戏班主脖子上缠着水草，最终被可怕的水鬼们按回了河中。
常红亮不想再见戏班主，无论是活人，还是死鬼，见了以后必然大难临头。
可是转眼一想，常洪亮有些不甘心，拼了命争取到的幸福就在眼前，他不想放弃。思忖少许，常洪亮一咬牙，把契约纸塞在枕头下藏好后，找到了母亲，并在对方奇怪的眼神下，提了一个奇怪要求。
“娘，给我剃个头吧！”
母亲虽然疑惑，却没多想，把常洪亮喊道院子内，简单的剃了个光头。
故事说到这里，常晓燕一阵迷糊，忍不住传音道：“叶凯，爷爷这是怎么了，眼看就要娶回奶奶，为何无缘无故剃个光头！”
“这样做，可以辟邪，如果真遇到厉鬼，对方看到后会认为，这家伙被施展了鬼剃头，便不会找他的麻烦了。当然，这只针对一些小鬼，如果遇到厉害的鬼怪，根本起不到作用。”叶凯简单的解释一遍，同时示意常晓燕先别说话，让奶奶先把故事说完。
那天早上，常洪亮剃完头后，换上新郎装，胸前挂上早就准备好的一朵大红花。
就这样，常洪亮被村人簇拥着，前往戏班主的临时租住地。
流动在村镇间的戏班子，不需要固定的住处，也不会长时间在某地呆很长时间。
住处很简单，就是在搭台唱戏的村镇内，临时租赁的房子。
常翠云坐在屋内，由喜娘为她梳头发，长辫子编成麻花盘在脑后，用簪子固定住。所谓的喜娘，指男家在举行婚礼时，所雇请的通晓礼仪的妇女，她能说会道，善于应酬，主要职责是指引安排结婚礼仪。
常红亮则被村人簇拥着，等在屋门外，推推搡搡的嬉笑。
突然，常洪亮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住，顿时吓了一跳。本想回头埋怨几句，拍那么大力干吗？当常洪亮看到是戏班主时，埋怨的话就硬给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此时此刻，脖子上缠着水草，浑身湿漉漉的戏班主，正一脸狞笑的看着他。
“小伙子，有前途，恭喜你啊！终于如愿抱得美人归了。”
常红亮刚想逃走，却被戏班主看穿了心思，按住肩的手掌变成了爪状，死死扣住了他。
戏班主的身后，四个浑身缠遍水草的跟班，浑身湿漉漉，一脸狞笑的看着常红亮。
这个时候，只听吱呀一声，屋门被喜娘从里面打开。
紧接着，搀扶着蒙上了红盖头，穿着红嫁衣的常翠云走了出来。
常红亮感到死扣住肩的爪子松开了，回头看四只水鬼，离开了人群，同时分散开来走，进附近几间住着戏班子成员的屋子。亲身经历过恐怖的常红亮，以及听过他叙述的恐怖经历的常翠云，两人几乎一夜未能安心的睡着。
只要一闭上眼，常红亮就会看到，脖子上缠着水草，对着他一脸狞笑的戏班主。
还有在身后四个浑身缠满水草，只能看出个人形来的跟班，手中拽动着长长的水草，一端紧紧的缠绕在他身上。常红亮拼命的挣扎，却敌不过四只一脸狞笑的水鬼合力拖拉。很快，常洪亮就被拖拉到了戏班主的面前，双肩被重重的拍住，根本无法动弹。
戏班主的双手，同猫爪子抓住了耗子般，死死抓住了想从他面前逃离的常红亮。
“好小子，有前途，有帝妃保你们夫妻，我害不到你们，可你们的后人就要小心了，千万别载到我的手里。”
这句话还在耳边回荡，常红亮听见了女人的尖叫声，瞬间从梦中醒来。
睁开眼，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然大亮了。
这声尖叫声，来自常翠云，她同样是因为噩梦，吓的失声尖叫。
常翠云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浑身发抖，额头冷汗成线状滑落面庞。
常红亮抱住了她，用体温想稳住她的恐慌，却发现没用，就扶着她出了屋，站到外面有阳光晒到的地方。
太阳光线照射而下，常翠云身体暖和起来，终于停止了筛糠般的浑身颤抖。
“翠云，你梦见了什么？为何吓得失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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