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瞳孔一缩。
这高达近两米的魁梧身影,脸戴血红的恶鬼面具,身着漆黑如墨的风袍。
赫然与那些血面黑袍是一样的打扮!
“你是谁?”
十八人还没问话,那魁梧身影已经蓦然浮现在了一人身前,巨大身影将那人笼罩,带着铁甲的双手猛然砸下!
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中,气浪滚散,沙石飞舞。
那浮现黑色虎影的魁梧巨拳之下,一具尸体血肉模糊,深深嵌入地面一个大坑之中。
“你到底何人?”
剩余十七人面色陡变,齐齐散开,半包围着魁梧神秘人。
“黑袍会,陨沙。”
他眼露不屑,面对十七个魂变境四重天,竟是全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他是黑袍会?那那些人是……”
叶望歌眼神闪动,心思变幻。
这些人中,莫非有一派是冒充的?
还是故意说给他听,来迷惑他的?
他警惕看着那自称陨沙的高大人影。
“陨沙?”
十七人中有人骇然变色,似乎是知晓此人。
其他人齐齐看向了他,却见那人立即转身,边逃向四处,边道:“撤!此人不妙!”
陨沙淡然望着那些人,眼眸中浮现玩味。
却见阴暗之中,数不清的利刃自树干之后暴射而出,猝不及防间刹那洞穿了四人的心脉。
剩余十三人忙不迭闪躲,却也都受了伤,那面具中露出的一双双眼皆是变得惊惧万分,盯着枯败的树林背生冷汗。
一道干瘦的树木之上,传来娇笑声。
一个血面黑袍的女子翩然落下,望着他们,手里玩弄着一把小巧镖刃。
“你又是谁?”
随着女子一点点逼近,十三人退也不是,近也不是,如坠冰窟。
“我可与陨沙不一样,我可是很遵守黑袍会的规矩,不问来历,不问姓名,只问任务。这一点,对待将死的人,也同样适用。”
十三个血面黑袍喉结滚动,心底发凉。
这将死之人,显然指的是他们!
“黑袍会……”
叶望歌眼神微动,他当然知晓这并非是大海那一边天地的黑袍会,不过,似乎这两个人,是货真价实的黑袍会中人。
那么那些来杀他的,应当是假冒的。
“两位阁下,烦请留一条命。”
叶望歌深呼吸一口气,高声道。
他需要知道,这些人都是何人假冒,为何要杀他。
“黑袍会可从不听别人的命令。”
那女子娇笑一声,光是听声音,都可以想象到那面具下的魅惑笑容,令人心生酥麻。
她看了眼叶望歌,话锋一转:“不过看在是位俊哥哥的份上,就留一条吧。”
十三人大骇,立即朝着两边逃去,然而那女子骤然放出无数的刃雨,扑向两边,眨眼陨落了五人!
三道身影的面前陨沙突然出现,三人齐齐倒吸凉气,惊呼道:“这么快!”
如此庞大的身形,速度竟然如鹰隼一般!
一拳落下,血肉模糊。
而那女子也杀掉了其他几人,场上只留下最后一个漏网之鱼,朝叶望歌冲去。
“杀了你!”
那人拔刀劈向叶望歌,后者面不改色,心念一动,就是一道银光闪过,只不过却穿了个空。
那人的身影被陨沙一把抓住了后脖,悬在半空,动弹不得。
叶望歌微微惊讶,这名叫陨沙的高大男子,速度未免快的离谱了。
而后陨沙一掌将之拍晕过去,而后收入了某种纳物灵器之中。
陨沙看向叶望歌道:“要此人,午时,揽天阁。”
接着,便与那女子身影消失。
叶望歌没有反驳,到了黑魔山口,见到数匹马,随便找了一头将两人放上,朝着王都而去。
及至天微微亮,墨家的东院里,墨无非与红衣女子都被安置好了。
叶望歌在房间内,给自己肩膀上着药。
不得不说,墨无非那一口咬得是真狠。
说实话还是心有余悸,若非自己炼化过妖躯壮大过气血,恐怕那一口,自己肩膀要被咬下去。
处理好伤势,他再去看了看墨无非,床上躺卧着的墨无非刚好悠悠醒了过来。
“师尊?”
墨无非茫然看了眼周围,古怪道:“不是在黑魔山么……”
旋即他想起什么,急急忙忙下床,将双脚匆匆往鞋子里套,口中念个不停:“娘……我要去黑魔山找我娘……”
叶望歌心中疑惑,不由问道:“你不记得了?”
墨无非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只觉有些头痛欲裂,待缓解一会,才皱眉道:“记得什么?你刚才不是在带着我找去追娘么?”
莫非被驭鬼珠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样子后,并不会记得期间发生的事情?
叶望歌心中想着,开口道:“不用去了,她已经被我带回来了。现在已经安然无恙。”
墨无非一怔,下一刻惊喜地起身:“真的?她在哪?”
叶望歌朝外面指了指,“隔壁的房间。”
墨无非欣喜不已,鞋也没穿好,就半拖着出去,到了门前,举起的手微微一顿。
“怎么了?”
叶望歌看着他,感到莫名其妙。
不是一直很想见到自己娘亲么?怎么近在咫尺,反而突然停住了?
“我娘她……”
墨无非犹犹豫豫,心情复杂。
叶望歌可懒得管这货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而去。
他离去好一阵后,墨无非才轻轻推开了门。
转过一角,就见床上静静躺着一个女子,盖着厚被,脸色红润了许多,却是还不见苏醒的迹象。
“娘……”
墨无非心跳好似漏了一拍,好似失去所有力气般,腿一软跪了下来。
两行热泪,落下脸颊。
他紧咬着嘴唇,身子颤抖。
没有错,这个女人,就是多年前那个对他万分温柔的女人,是他最亲的亲人。
墨无非伏在床畔,静静看着床上女子的侧脸,哭泣不止,哭着哭着却又露出了笑容。
…………
叶望歌回到自己房间,抵上了门,就进入了十方幻霄塔内,在有着灵湖的那一层出现。
褪去衣衫,身体浸泡在灵湖中,终于长出一口气。
心有所及,他取出了那一颗驭鬼珠,夹在指尖,细细打量。
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吸引着他,要驱使这珠子。
叶望歌挑眉,他可不打算用这珠子里的力量,那半人半鬼的模样,他可是心知肚明。
看了一会,他收起了珠子,望着周围空荡荡的地方,眼神渐渐冷下来,心中隐隐愤怒。
若不猜错,数个时辰前在山谷外围堵他的血面黑袍,与前些日子袭击墨家东院的那一个,应当是一伙人。
那么,上次在院中杀了那个血面黑袍的人,莫非就是真正的黑袍会中人?
想了一会,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思,开始运转启灵神诀,恢复着身体气力。
炼烬之力本不消耗玄气,但是恢复之后,他却可以用玄气催动施展。
这应该是因为紫金龙骨的原因,那紫金龙骨是名为“深渊”的存在所留,而混沌炼烬法也是那人的秘法,所以,能够以那被淬炼成了名唤“神息”的气息来驱使炼烬之力。
而今日,纵然是深厚至极的神息,也在炼化那驭鬼珠连接众多怨魂之线的时候,被一抽而空。
驭鬼珠的恐怖,可见一斑。
想到这里,他就是一阵惆怅。
随着不断的使用,神息的特别之处变得越来越清晰,可他的心情却是越来越迷茫。
神息与玄气,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明明十分类似,却又有明显的天差地别。这矛盾的一点,始终是他心中的一个谜。
今天上午,整个墨家都震动了。
家主之妻,消失了数年之久的女人,竟然回来了,就昏躺在那张床上。
众长老和管事在门口张望着,一阵咋舌。
“家主闭关许久,如果出关,他一定会万分欣喜。”
“少家主英明神武,竟然还将失踪许久的母亲都带了回来,这般事,也只有少家主做的到了!”
“墨家有主如此,我心甚慰!”
“想来当初少家主哪是纨绔,那是行事不拘一格,他真是我墨家偌大的幸运!”
长老们按捺下千般疑惑,感慨起来,无数人心中,都打起了跟定墨无非少家主的心思。
叶望歌站在不远处,听着门口挤着的众人一言一语,哑然失笑。
这帮唯利是图的老东西,到底是真在抒情,还是故作姿态?
何小小正站在房间内,陪在墨无非身旁,她好奇看着静躺的女子,眼神明亮道:“姐姐真漂亮。”
何小小一句话引得不少人动容,这么几年过去,墨无非娘亲的容颜倒是毫无变化。
墨无非笑了笑,得意道:“这可是我娘!我这么帅,一大半都是遗传的她!”
“切,还没叶哥哥帅。”
何小小翻了翻白眼。
门口叶望歌摸了摸鼻子,心中恍惚,闪过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却是苦涩地叹了口气。
他再是酸溜溜地看了眼墨无非,而后转身离去。
何青与他错身而过,打了声招呼,他却置若罔闻。
何青转头看了看叶望歌,忽觉那一道背影,好生孤独。
挠了挠头,他起身,也走向房门,刚好听到房间内争执着谁帅的何小小与墨无非,登时脸一黑,气不打一处来得走进了门内……
王都,揽天阁。
临近午时的时分,叶望歌如约而至。
雅致阁楼之上,两道身影静静站着,望着王都的风景。
一道金衣碧缕,正是太子。另一道紫衣紧致,是紫让寒。
感觉到背后来人,太子和紫让寒齐齐转身看去。
叶望歌面色微僵,这个女人他可太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