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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剑光凌厉闪过,一朵粉色的花蕊在枝头轻颤了颤。
没有风。
只见顷刻间,那剑身的光影又一次绕过那花枝,雷霆之速左右相绕,愣是将那原本葱茂的枝叶劈了个七零八落,一地狼藉。
独留那一朵花,空存在枝头,摇动。
皇帝老远从身后就看出那树前站着的人是公良世知,方才上朝时就觉得他神情心不在焉,这会儿……又究竟是怎么了?
这朝梁院是他们平日习武的地方,下了朝,多半就能在这儿看到公良世知。
他有时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说好每日陪着皇帝习武一个时辰,便日日能做到,年年不缺席。
“老师……”
慕容重辉看着那背影就觉得今儿有什么不对了……,他已然下朝后换了便装,没了那些繁琐累赘的着装,身上变得轻松许多,他边走边向一旁的侍从拿过长剑。
公良世知也不应他,待他又走了两步向前,那人却是突然一转身,将亮着冷光的寒剑直直的送到了他的喉咙口。
“叮——”
就是再镇定的人,此刻也心悸难当。
“……”慕容重辉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些年来,是他手把手教自己武功,若不是有这份经年累月积存的信任,此时此刻……此时此刻……真会觉得眼前人是要弑君犯上!
好似昨日他还是那戏台上颠倒众生姿仪万千的贵妃,一转眼,却化身成咄咄逼人狠厉夺命的罗刹。
“老师……?”
慕容重辉微微一皱眉,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
公良世知的脸上没有表情,每当他面色如此冷冽的时候,慕容重辉的心肝儿都会习惯性的颤上三颤。
只见这时他手中一转剑柄,剑身在日光下划过一道灿灿奇光,“嗡——”的一声,砍到了慕容重辉的宏光宝剑剑身上。
“开始吧。”
那人亦不多说一个字,只是纯粹的沉浸在剑术之中,将眼前的皇帝一瞬间带入了另一个无声息的世界。
每一日习武的开场均有不同,但这一日尤为特别。
这公良世知大有招招要毙皇帝小命儿的感觉。
慕容重辉憋住一口气,生生不撒,硬是持着剑,就这么来来回回和公良世知在树下拼了几百个回合。
每到尽处,他都让他一次,给皇帝还转的余地,然后又会再一次将他挤兑到逼仄的绝境。
就这么反反复复,将皇帝愣是“杀”了七八十回。
慕容重辉从小到大没被这温润如玉的老师,折腾的如此狼狈过,终是又一次被剑身狠狠一压,他猛的仰身一还手,“唰——”的激起剑刃上一道火光,皇帝一跳而起,脸侧青筋暴起,怒喝道:“老师!”
觉察回神,他已经是通透的满身湿汗。
汗水“滴答……滴……”顺着他的袖口流了下来,滴在土地上,反弹起点点尘埃。
世间静的出奇。
话音刚落,谁知那公良世知却出其不意的又一次将剑猛送了过来,剑术窈窈冥冥,取这面前皇帝的脑袋简直有如探囊取物。
怒气冲天!慕容重辉下意识的绕头一回避,竟是一把扔了手中的剑,赤手空拳就和他打了起来。
公良世知见他扔了兵器,便有意让他些许,只一手持剑,另一手完全放松的收拢于背后。
左右相荡,步法推移,慕容重辉这功夫倒也是在勤学苦练下飞速精进。
两人酣畅淋漓的斗了不知多久,远处站着的侍从早都吓的心缩腿软,翻开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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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也没有这么玩命习武的帝王。
终是公良世知咄咄向前,一剑将皇帝逼到了朝梁殿墙壁的极处,“咚!”一声,只听皇帝的身板儿猛靠在了墙壁上,砸出了几分印记。
“怎么教你的?”
公良世知挑眉道,看似是不大满意。
慕容重辉满脸大汗,喘着粗气,简直就想把眼前人劈了得了。
是想杀朕么?为了昨日那台戏?!
他正欲发作,谁料,公良世知却轻轻挑开剑尖儿,拨开了皇帝发鬓旁倒挂着的一只青色肉虫。
“……”
皇帝简直气的服的五体投地。
“陛下,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若是处于劣势,万万不可强取。”
公良世知一句话,倒是收剑入鞘,止了战局。
两人那一冲一受的姿势,倒像是公良世知嫖了皇帝一样。
慕容重辉心头又气又委屈,想到昨日夜里为这人苦心的一番周全,他忽然就从被逼的墙壁前站直身子,目光愤然的问:“这就是老师的为臣之道么?!”
听似一句质问,却实则是皇帝无力的反击。
“呵呵……,陛下多有得罪了。”
公良世知答的轻然,看看这皇帝似乎确实是生气了,笑的没心没肺。
慕容重辉伸手刮了一下脸上的汗,浓眉一挺,道:“老师,朕要大婚了。”
“哦?”
意料之外,公良世知本就漫不经心的眉目上,还是略略看似有些微动。
“陛下向上皇报备了么……?”紧接着,他却淡笑着问。
今日上朝,也没听到这么大的消息。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大婚了?
“你!”慕容重辉被他一口噎住,胸口憋的不行。
公良世知见他那模样,也拿不准是真的还是在赌气。不过,这孩子总要长大的,以皇帝时下的年纪成婚,也已然不算早了。
“陛下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他笑问道,脸上忽然间就变得有些柔和了。
没了那份冷冽和咄咄逼人的神情,慕容重辉这一眼看过去,心倒是又醉了几分。
“朕成婚,老师不会心痛么?”
皇帝也不知怎的,像是被这人逼的绝处逢生了一回,反而顿时就肆意敞开了自己。
“怎么会”公良世知笑着一叹,道:“臣只会为陛下高兴。”
两人之间陡然就似乎升起了重重叠嶂,词不达意,心境难以逾越。
慕容重辉愤然的一扭头,竟就这么生生甩下站在原地的公良世知决然的走了。
“唉……,陛下……”
公良世知伸手一唤,看着皇帝那决绝失落的背影,心中倒是像什么被撞击了一下似的。
这一日,莫名中,就过的很漫长。
捱到了夜里,月朗风清的时候,公良王府之中花香四溢。趁着月色,似曾相识的味道,倒是莫名的挑起了对于往事的追忆。
从前父王与父亲还没有封疆,大哥在、三弟也在……这五人之家总是其乐融融,令旁人羡慕不已。
如今,倒是天各一方……,这王府倏然之间,变得空荡荡的,犹如这心。任回忆涌上时,就常常让人怀念的难以自持。
公良世知在书房八宝阁的红木盒子里,拿出了一个本子。
那本子是全然白纸扎成的,外面套着一个朴拙的蓝色封皮,封皮的角上微微略有磨痕,翘起。
一看就是旧物了。
公良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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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抬手翻开那本子,第一页,空空如也。
第二页……,还是空空如也。
第三页亦是空空……如也……
直至第六页时……,那本子上,突然呈现出一副画像。
画是一副肖像,笔触虽说十分幼稚,但还是深浅有度的勾勒出了一个人的容貌。
公良世知轻轻抚过那画中之人的眉鬓,想是抚过灵动的记忆一般。
“你知道么……一切,都是从这一年开始……”
他在心里悄无声息的道。
这些话,或许天地间,除了自己,只有神灵知道。
那一年,他六岁。
纸张翻动,第七页,第八页,第九页……每一张的纸上,都印刻着一副英武绝伦,却跟随着年岁变化的面孔。
而那面孔,却都属于一个人。
画本中空缺了六页,这正是他未曾一见那人的六年。
公良世知心头微微一叹,伸手就这么提起了长山砚台上细秀的画笔,蘸着墨汁,在本上又勾勒出了一副轮廓……
昭远三十四年。末了,他在画本上铭书一行,以为记。
未料想,在这天幕之下,皇宫之中,皇帝亦同样在看着一本旧书出神。
有些念头伴随着他的成长,总在心底埋的深深的,就像一坛老酒,不经意间拿出来,却反倒是出世的香醇。
这书只是坊间一本奇谈的故事罢了。
凑在那如山似海的古今名著之中,算不得什么,简直就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可偏偏,皇帝喜欢。
因为这是公良世知送给他的。
慕容重辉翻开那本被他早已揉的几乎破旧的书,忽然,从里面掉出了一只蝉翼。
“重辉啊,你知道么,这蝉的寿命可只有一个夏天……”
那是个如梦一般的盛夏,枝翠花繁,万物的美好似乎与生俱来且永不终结,生生无息……
公良世知就站在一颗巨大的古槐之下,挑起一只蝉翼,回头笑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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