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安,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交出那些证据,就为我蔺家平反。”兮娘喘着气看向沈遇安。
“本官是答应了你,可蔺家,当年确实跟着荣亲王造反了。”
沈遇安揉了揉额头,他最近都在忙蔺家的事。
本以为蔺家真的和兮娘说得一样,谁知对方造反罪证确凿。
兮娘怔愣在当场,而后歇斯底里吼道:
“胡说,我祖父一生清正,一直保持中立,如何会谋反,肯定是狗皇帝污蔑的。”
“咳咳咳。”
黑血布满了兮娘满身,她却固执地盯着沈遇安。
“沈遇安,你言而无信。”
兮娘狼狈地爬上前,不甘地抓着沈遇安的官服,暗黑色的血擦在红色官服上,犹如斑斑点点的梅花。
沈遇安静静地看着她,轻声道:“蔺大人确实为人清正。”
“那为何?”兮娘不甘地看着沈遇安。
“可为了孙女,蔺老大人还是妥协了。”
兮娘眼中的愤怒消失,抓着沈遇安衣摆的手无力垂下。
“哈哈哈,那我这些年的隐忍,委身仇人为了平反算什么。”
为了给家人平反,她原先一个官家女子,在春风楼当起了妓子,为了博取信任,还生了一个孽种。
兮娘笑着笑着却哭了出来。
“祖父,为何不与兮儿说一声,当年便是随家人一同去了,一了百了,也好过千人骑万人辱。”
兮娘哭喊出声,却又开始咯血起来。
沈遇安微微叹气,自从答应为蔺家平反,他查过蔺家的事。
蔺家人却是有骨气,可谋反也是真。
当年蔺家姐妹俩被称为京城双姝,长相貌美,腹有文采,不少人都倾心于她们。
蔺如倩容貌更甚些,但蔺如兮确是更刚烈些的。
一开始公冶谨也确实钟意于和姐姐有些相像的兮娘,可对方能做得出用女子换取利益的事,能是什么好人。
兮娘刚生下公冶谨的孩子没多久,就被公冶谨亲手送给一个有癖好的高官了。
从那日之后,兮娘开始用身体为公冶谨换了不少利益。
“若不是你告知我们慎郡王府的罪证在哪,我等暂时也拿他们没办法,兮娘,你也算是为家人报仇了。”司徒璟安慰道。
兮娘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又是吐了几口血。
沈遇安蹲下身,喂了兮娘一颗药。
兮娘竟是不再吐血了。
感受到身子一轻,兮娘知道这个药不同寻常,竟是比太医开的丹药还管用些。
“沈大人何必费心,兮娘本也不想活了。”
对于一个本身就清高的人,为了给家中平反而沦落风尘,沈遇安知道,此刻兮娘恐怕是生不如死。
“你不想亲眼看到慎郡王被斩吗?”
见兮娘眼中再也没之前那么绝望,沈遇安起身和司徒璟离开了。
“为什么要救兮娘?”司徒璟不解。
以他对沈遇安的了解,对方也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那兮娘可是把沈青盼差点拐到江南去了。
“兮娘跟着公冶谨许多年,知道的不少,且她是人证,可不能让她现在就死了。”
如今圣上要好好查慎郡王,耽误的不是一天两天。
若这时候兮娘死了,对他们也没好处。
那药只是暂时缓解,也不能解毒。
“只是没想到蔺家真的和荣亲王谋反了。”司徒璟微微一叹。
若不是公冶谨觊觎蔺如倩,做下那些事,蔺大人也不会被逼得谋反。
“对了,因着你在金銮殿大杀四方,最近倒是没人敢说沈姑娘的闲话了,反倒是你的闲话不少。”
沈遇安毫不在意地往前走。
司徒璟追了上去:
“我可是听说了,你在翰林院如今可是人憎狗厌,实在干不下去了,我看你身手不错,不如去跟我家老头子混,说不定升得比当文臣还快。”
“聒噪。”沈遇安面无表情道。
这司徒璟怎么这么多话,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去哪了?
沈遇安上马,看着还殷切跟着的司徒璟。
“我记得国公府和沈家好像不太顺路?”
司徒璟不说话,跟在沈遇安身侧。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跟你说,以你的身手和才智,假以时日,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沈遇安耸耸肩,“不感兴趣。”
光是战场上的残忍他就不喜欢。
经过末世的人会有两种人,一种是变得嗜杀,一种是不喜战争。
沈遇安是后者,可能也跟他的异能有关。
木系本身就是一种温和的异能。
“与其担心本官,还不如担心自己吧,堂堂一个国公之子,愣是当个巡逻的指挥使。”
国公府之事,沈遇安也有了些片面的了解。
司徒璟笑笑不说话。
两人一直到沈家都没再开口。
“司徒指挥使,别跟本官说,你要留下做客。”
司徒璟下了马,讪笑:“近些时日果丹每日回去都很晚,姨母有些担心,让我护送果丹回去。”
沈遇安:
果丹郡主她们最近好像确实在沈家待到很晚才走。
只是果丹郡主每次出门都带护卫,人又在京城,用得着司徒璟特意过来护送表妹?
沈遇安带着司徒璟进府,发现习惯在前厅等他回来的王氏和刘氏都不在。
并且连身侧伺候的林翠云母女俩都不见人影。
孙大娘见沈遇安四处乱看的神色,连忙上前:
“大人,老夫人和夫人在大小姐院中打麻将呢。”
“麻将是什么?为什么要打它?”司徒璟好奇地转头看向沈遇安。
“因为它欠打。”沈遇安说完,最先往青悠院走去。
“六条。”还没到呢,就听到里面传来打麻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