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偶像剧里男女主感情升温的标配,可在他们这里,却成了煎熬。
“你怎么来了?”纪悠梦不喜欢这种气氛,有些尴尬,还有些怪异。
这种时候,就算是他们知道下暴雨了,也该是回家,而不是跑到公司来。
祁超喝着酒,“这是我公司,你能来,我不能来吗?”
“……”她不是说他不能来,只是随口那么一问,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干嘛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语气还很怪。
在ktv散场后,祁超送赖晓凡回家后,本来准备离开的,却鬼使神差的去了她家。
按了门铃,没有人。
本以为她去了贝家,但脑子里又跑出一个念头,他就来公司了。
从她家里出来雨就下大了,很多人都被困在路上。
他开车到了公司楼下,就看到顶楼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就猜到了。
那种时候,他也不能坐电梯,怕停电。
果然上了一半的楼梯,全城停电。
知道她在办公室里,他当时的心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纪悠梦不想跟他说话了,她拿出手机,翻看着照片。
里面都是贝意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甚至上每一天,她都会给他拍了张,这些照片能够看出贝意的成长瞬间。
小孩子啊,总是看着看就长大了。
很快。
总感觉那个小小的婴孩是昨天,转眼间就已经会走路说话了。
有点想他了。
不知道这种时候,他有没有哭。
纪悠梦忍着没有给贝意打电话,一张张翻看着贝意的照片。
“你很喜欢小孩子?”祁超瞥了一眼她的手机。
纪悠梦翻看着照片,从头到尾,“嗯。”
“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
说完这句话,祁超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纪悠梦也看着他,“你以为,说生就生?”
“找个男人生呗。”祁超继续喝酒。
一瓶酒,他已经喝了一大半了。
纪悠梦轻笑,“男人是说找就能找的吗?”
“你要求过高,当然是没法说找就找的了。”祁超拉了拉衣领,“一开始,我还以为那小家伙是我的。”
他又提起了这事。
纪悠梦想到他们之间的那一次,脸微微有些红,“很显然,你的种子并不强悍。”
祁超猛然盯着她,“你说什么?”
纪悠梦一怔,立刻闭嘴,摇头。
要死啊。
她脑子是发热了么?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简直了!
纪悠梦紧闭着眼睛,抓着手机,努力让自己忘记刚才说的那句话。
她说这种话,祁超一定会认为她还怀念着当初的那一夜。
或者,祁超会以为她真的很想生他的孩子。
她微微侧过身子,避开了他的眼神。
“你是有些后悔还是惋惜?”祁超听到她说的那句话了。
纪悠梦咬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事了?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聊这种两性话题真的不太好。
祁超站起来,走到她身后,从她身后撑手在桌上,将她环在自己怀里,从她的身后往前探,“我说,我的种子不强悍。”
纪悠梦的心都要炸裂了。
她闭上了眼睛,完全能够感受到他的身体就在她的身后,只差一点点就贴上了她了。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和脖子处,引得她心跳加速,浑身难受。
喉咙干涸,吞咽着喉咙,“祁总,你离我太近了。”
本来有些冷的身体,此时如同有团火在烧,灼烧着她的身体。
“近?我们更近都试过。”祁超越是靠近她。
纪悠梦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他还着酒香的呼吸将她包围,一种异样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微微轻颤。
她再次咽着口水,不知道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祁超,你喝多了。”
除了是喝酒喝多了,再也想不出别的什么会让他的行为举止这般反常。
祁超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你是觉得,我喝醉了?”
纪悠梦的身体一颤,他手上的劲很大,“是。”
“我没喝多。我知道你是谁,纪悠梦。”祁超将她的身体扳过来,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目光盯着她那张脸,“我跟你上过床。”
纪悠梦的心脏真的受不起他这般折磨,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现在说这种话,又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想表达个什么。
纪悠梦完全不懂。
“祁超,你冷静一点。”纪悠梦保持着理智。
烛光微闪,他们的身影在墙上被拉长,随间烛光一起在跳跃。
纪悠梦的手撑着他的胸膛,“你喝多了。你去休息吧。”
祁超摇头,“我没有喝多,我清醒着。”说完,便打了一个酒嗝。
满嘴的酒气,纪悠梦蹙起了眉头。
“祁超,你到底想干什么?”纪悠梦声音不由扬高。
“不想干什么。你说,我的种子不行,这是对我的侮辱。”祁超说着,又打了个酒嗝。
他明明没有喝多少酒,怎么这会脑子有些胀?
刚才喝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多醉,现在后劲是上来了吧。
纪悠梦没想到他竟然在意着这个。
“是,是我的错。不怪种子,怪土壤不好。”纪悠梦知道他醉了,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说的话,也不用过脑子了。
反正,醉酒后的人,等醒过来什么也不记得了,
祁超突然怔怔的盯着她。
纪悠梦被他盯的头皮发麻,该不会是装醉吧。
“你说的没错。”祁超抬手指着她,“你不好。是你不好。”
“对,是我不好。”纪悠梦深呼吸,“我扶你去休息。”
祁超摇头,一下子抱住她。
纪悠梦愣了。
身体完全僵在了那里,“你说,我为什么要找你呢?”
纪悠梦呆在那里。
“三年……找了你三年。为什么呢?为了答应她的承诺吗?”祁超自问自答,“我都不知道了。”
纪悠梦的心脏再次因为他这句话而变得有些沉重。
她一直没有问,当初他到底答应了纪一念什么。
娶她吗?
所以,那天醒过来之后,他说结婚吧。
呵,为了纪一念,他真的是什么样的承诺都能给。
纪悠梦的心,在这一刻有些痛。
她任由他的头搭在她的肩膀上,“那件事,我都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不管你跟纪一念做了什么样的承诺,我都不需要。我想要的爱情和婚姻,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由此可见,祁超对纪一念真的用情至深。
婚姻和爱情,都可以这么简单的承诺出去。
这样的承诺并不是为了那个他要娶的女人,而是为了他爱着的那个女人。
纪悠梦轻轻地推开他,“祁超,你醉了,我送你去休息。”
这会儿,祁超没有再赖皮。
她扶着他,去了里面的那间休息室。
这里就是个卧室,里面有洗手间,有衣柜,有床。
她把他丢在床上,看着他还睁着眼睛,完全不像是醉了的样子。
“你自己能搞定吗?”她问。
祁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
纪悠梦轻叹一声,给他脱了鞋子,“我不是纪一念,你也别趁着醉酒想要做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她。”祁超这句话吐字很清楚。
纪悠梦站直了腰,“突然觉得你有点可怜。”
祁超盯着她。
“这么爱一个女人,她却不知。真的,你这样子,很可怜。”
“你不是一样吗?”祁超目光犀利。
这个样子的他,完全看不出一点醉酒了。
纪悠梦摇头,“我跟你不一样。我对上官墨是一种喜欢,还有点迷念。但我很清楚,我不爱他。对他,我做不到你这样的牺牲,也没有办法像你这样付出。如果非要说我对他有感情,那也只是一时的想不开。每个人的人生里,都会出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而上官墨,恰巧是。”
“不过,他让我心动,却不是我的良人。这一点,我清楚。我不爱上官墨,从我知道他的眼里只有纪一念之后,我就知道,我对他不是爱。”
纪悠梦看着他,“你不一样。你为了纪一念,什么都愿意做。你这是深爱,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你这样的程度。”
祁超的眼神微微黯淡下来。
“祁超,有些人不属于你,你该放下的。所以,你找我这三年,真的是不必要的。我们之间是错误的,你不用感到内疚或者想要负责。大家都是成年人,不需要为了这件事而把两个不相爱的人捆绑在一起。这样没有任何意义,日子也只会越难过。”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纪悠梦转身。
祁超看着她的背影,她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所以,她比他更淡然?
把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件事,完全不当回事?
心里,沉甸甸的。
纪悠梦坐在外面,看着那烛火快要燃烬了。
外面的雨没有停,她不知道外面现在已经是什么样了。
这里很安静,可她的心却在躁动。
在那件事情之前,她对祁超……现在,不说也罢。
很多事情原本可以顺其自然,可是某些意外发生之后,才知道很多事情都已经偏离轨道了。
祁超的心里,其实根本没有放下纪一念吧。
他找她,对她好,不过是因为纪一念。
这样的好,她不想要。
曾经好几次梦里都会梦见他,梦见他那看她的眼神很温柔,可是画面一转,便是他看纪一念的眼神柔情似水。
她顶着纪一念的那张脸,才被他这般温柔以待。
好多次,在梦里欢喜,梦醒了,她的心才真正的痛了。
哪怕是在梦里,也不可能给她一个完美的结局。
其实,在最开始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内心的激动真的无以言喻。
特别是他以为小意是他的孩子的时候,她竟然有些期待。
如果当初她真的怀上了他的孩子,不知道看到孩子之后,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啊。
而且她跟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以前在帝国,他是祁家的大少爷。她还能算得上是个富家女。
现在在布达国,他依旧是年轻有为的总裁,而她呢?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一无所有。
这样的差距,让她不敢再去想那些事情了。
错过,就是错过。
不,这不叫错过,这是从来不曾拥有过,也不曾交集过。
她趴在桌上,拿着笔随意在纸上画着。
脑子里,浮现出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笔在纸上沙沙作响,那张脸已经跳跃在了纸上,她笑了。
撑了这么久,知道这里还有另一个人陪着她,她便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
她的脸,压着那张纸。
雨,依旧不依不饶的下着。
深夜,电来了,所有的灯都亮了。
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下了床,轻手轻脚的走出来,看到女人趴在桌上,很安静。
他走过去,目光落在她压着的纸上。
轻蹙着眉头抽出来,看到纸上的内容,他又看了一眼女人。
她是闲得多无聊,竟然的纸上了画了他。
心脏的某一处,在微微的缩紧。
原本想叫醒她,最后放了纸张,弯下了腰,将她轻轻的抱起,走向了休息室。
将她轻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站在床前凝视了她许久,才走出去。
再一次拿起那张纸,他仔细的看着,那一笔一画,很细致。
为什么要画他?
难道不应该是上官墨吗?
还是说,她的心里,已经有他了?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惊住了。
怎么可能?
但是,没有他,为什么又要画他?
再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这张画,他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把画收进了办公室的抽屉里。
这场暴雨下了一晚上,外面路都被淹了。
路上除了救援的车子,根本没有别的车辆。
郑轩坐在办公室前,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播报着这场暴雨带来的损失,好在没有人员作伤亡,已经是万幸了。
纪悠梦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在床上。
她揉了揉头发,完全不记得她什么时候被弄到床上的。
是他抱的吧。
纪悠梦没想到自己困得这么沉,完全没有一点感觉。
她走出去,看到祁超坐在椅子两条大长腿搭在办公桌上,样子十分的桀骜。
一向都是那么温文尔雅的男人,现在这副模样,还真是让人意外。
“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纪悠梦努力睁了睁眼。
祁超看了她一眼,“大晚上的睡觉不是很正常吗?”
“也是哦。”纪悠梦也觉得晚上是该睡觉。
她其实想表达的是,她睡得太沉了,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他的床。
不过算了,反正睡都睡了,没必须去解释什么。
忽然想到她昨晚画的那张图纸,又看了一眼祁超,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千万不要被看到了。
不然他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找了又找,就是不见那张纸。
“找什么?”祁超问。
“噢。你有没有看到一张画着图的纸?”纪悠梦地上也看过了,就是不见。
祁超瞥过脸,“没看到。”
奇怪了,怎么会不见了呢?
“洗手间的有一次性牙刷,柜子下面有毛巾。”祁超继续盯着电视新闻,声音很淡。
纪悠梦一怔,他要不说的话,她真的忘记自己没有洗脸刷牙。
赶紧跑去了洗手间,果然有他说的那些东西。
刷完牙洗了脸出来,祁超已经站在吧台了。
他倒了两杯牛奶,烤了几片土司,“这里只有这些,你就将就着吃。下午,应该能够回去了。”
“谢谢。”纪悠梦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吃到他弄的早餐。
虽然很简单,但这是第一次吃男人准备的早餐。
祁超说:“距离上一次你请我吃饭,已经有三年了。”
纪悠梦微愣,“你还记得。”
“这三年,你的厨艺应该越来越好了吧。”毕竟,给贝仁当“贝太太”的时候,她应该也经常做饭。
纪悠梦没有听出他话的另一层意思,轻笑着摇头,“好久没有认真做过一餐饭了。没有退步就好。”
“你在贝家,不是经常做饭吗?”祁超低头吃着土司。
“贝家有佣人,不用我亲自动手。”纪悠梦也咬了一口。
祁超看了她一眼,“那天,你买那么多菜,是怎么回事?”
纪悠梦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看到了。”
“噢,那天贝老夫人过来……我也只是偶尔一次,没想到都被你看到了。”纪悠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贝老太太不喜欢你,对吗?”
纪悠梦再次怔住,他每次说话都能说到点上。
微微轻叹了一声,“她也没有理由要来喜欢。本来,我就不是小意的妈咪。跟贝仁假扮夫妻,不过是为了小意的成长。”
“贝仁的名声,并不太好。给他生下这个小家伙的女人,不过也才二十四五。但是在她生下孩子没多久,就被贝仁派人给弄死了。你知道吗?”祁超喝着牛奶,淡淡的看着她。
纪悠梦紧蹙着眉头,“你说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
“他没有跟我说过。贝家的这些事,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他也不会主动说。”纪悠梦一直想知道小意的亲生母亲在哪里,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被贝仁给弄死了。
那小意以后怎么办?
就只能找个后妈了,不然就是单亲家庭了。
想到那小家伙,纪悠梦已经没有心思再吃东西了。
“你跟贝仁假夫妻三年,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吗?”祁超终于问出了他内心最想问的问题。
纪悠梦还沉浸在贝意的身世里,听到祁超这么一问,她猛然盯着他,“你说什么?”
“贝仁身边的女人无数,凡是被他看中的都没有逃过他的魔爪。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儿子又一直叫你妈咪。你们俩,没有发生点什么?”祁超问的更直接了。
纪悠梦紧蹙着眉头,啪的一下将杯子放在桌上,“你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问问。”祁超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祁超,不是每个人都是表面看到的那样不堪,再坏的人,也有好心的一面。我跟贝仁是清白的,你休想把任何脏水扣在我身上。”她很气愤。
怎么也没有想到祁超会说出这样的话,提出这样的质疑。
她清清白白做人,这一生唯一的一次都是给了他,他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心里难受,很委屈。
祁超看到她微红的眼眶,便知道刚才说的话伤了她。
他走过去,“对不起,我只是好奇问问。”
“你这不是好奇,你这是故意的。”纪悠梦越想这心里越难受,鼻子一酸,眼泪就流出来了,“我这辈子,喜欢的人不多,更没有爱的人。但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第一次,都是给了你。当然,你并非自愿,我也不是自愿。我不是表达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我只是想说,我向来洁身自爱,也懂分寸!”
纪悠梦咬着唇,她拿起包包,“对不起,我想我没有办法再在这里上班了。这些文件,我也不需要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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