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话很多么,怎么此时全都变成了哑巴,嗯?”
燕南天冷冷的撇了一眼彭问跟欧阳礼等南诏使臣。
他们心虚,根本不敢跟燕南天对视。
燕南天都还没说他年少时在南诏皇宫过的是什么日子,只不过是简短的几句话,便已经让他们没脸继续开口了。
当年景和大长公主虽是和亲,但彼时的皇帝已经有了皇后。
景和大长公主生的貌美无双,一到南诏,便让南诏国主一见钟情,封她为妃。
那个时候的盛唐,朝堂不稳,边境总有小国不断骚扰盛唐百姓。
而南诏,倒是比盛唐要富裕很多,又占据了南边的地理优势,不管是粮食产量还是矿脉,南诏都十分富有。
不得已,盛唐只能让景和大长公主和亲。
景和从小便得皇帝疼爱,当做掌上明珠娇宠着。
而景和,自然也没让众人失望,她善解人意,怜悯苍生,主动去南诏和亲。
当时若有第二个合适的人选,盛唐都不会让景和去南诏。
景和到南诏后得到了南诏国主的疼爱,一开始太皇太后还很欣慰,可自从生下燕南天后,南诏后宫的嫔妃便开始针对景和了。
甚至,南诏国主也不像以前那样护着景和,让景和受了无数委屈,最后郁郁寡欢的走了。
“南天,过去的事别说了,一说起来,你便又要伤心,跟外祖母去广泰殿吧。”
太皇太后不想让燕南天回忆幼年时候的事,她只有这一个外孙子,她想余生让燕南天的日子过的轻松些,多想想快乐的事,少想一些不好的事。
“哀家还记得当年南天回国时,瘦的跟小猫一般,因为体弱,哀家看见他的第一眼,他便一头栽倒在了哀家跟前。”
太皇太后拉着燕南天的手,后背挺直,盯着南诏使臣,一字一句的道:
“这些年哀家将南天养在身边,精心照顾着,将他养的一日比一日强壮,教他读书写字,教他礼法,教他学武,如今尔等一句话便想将他从哀家身边带走,简直是做梦!”
“哀家今日便将话放在这里,只要哀家还活着一日,便不允许再提及此事,否则,便是犯了哀家的忌讳!”
太皇太后怒声说着,想起景和,她便说什么也不能让燕南天回南诏。
南诏现在就是个狼窝,燕南天回去了,岂能有好日子过。
哪怕他再神勇,也躲不过那么多的阴谋算计。
且一旦他回国了,皇帝可就真的永远都容不下他了,这些南诏使臣,简直不是人,他们就是想逼死燕南天跟燕景父子。
“殿下,误会,那都是误会,臣……”
欧阳礼眼看着燕南天跟太皇太后生气了,想缓和一下尴尬僵硬的气愤。
他想说当年南诏国主跟景和很恩爱的,只不过是为了保护景和,国主才刻意疏远景和。
可后宫中算计太多,国主总有疏忽的时候,这一疏忽,便造成了悲剧。
甚至,当初将燕南天送到盛唐,也是国主力排众议的,否则燕南天如何回国?
只是不管怎么说,南诏国主都愧疚景和跟燕南天母子两个,这一点,是众人都无法否认的。
“陛下莫怪,朝华觉得这里好热闹,便也想来看看热闹,只是刚来朝华便听到了南诏使臣说话,也想说句公道话。”
欧阳礼话没说完,江朝华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沈氏便松了一口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是福安啊,起来吧。”
江朝华进来便老老实实的给皇帝磕了个头。
皇帝笑了笑,倒是没怪罪她失礼。
“朝华不起来,否则万一说错了话惹陛下生气,那还不如直接跪着说好了。”江朝华摇了摇头,转过身盯着彭问跟欧阳礼,慢慢的道:
“敢问南诏使臣,此番来可是请镇北王殿下回去是要继承皇位的?若是,那我觉得一国之君肯定要比王爵之位要高贵的多,那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若不是,那不知尔等请镇北王殿下回去又所谓何事?”
“我年纪小不懂事,也知道不应该多嘴,可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从我懂事起镇北王殿下便是我们盛唐的王,是我们盛唐的侯爷。
这么多年,也没见南诏的人来找过殿下啊,为何如今你们都来了,一来便要殿下回去?说句大不敬的话,难道是南诏国主病重,这便要立储君了?”
江朝华歪着脑袋,好似越说越兴奋,越说越好奇。
沈璞玉站在燕景身边,听见江朝华的话,脸颊狠狠一抽,忍不住看向江朝华。
真狠啊。
真敢说啊。
确实,要是没有皇位能继承,不管南诏许诺给镇北王什么王爵身份,都不如在盛唐的官职大吧。
可让燕南天继承皇位是不可能的,南诏的朝臣只是想让燕南天回去当靶子的,可不是想让他当国主。
万一他前脚当上国主,后脚南诏就归顺盛唐了怎么办?
所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谁人心中都清楚,但谁说都不合适,只有江朝华,她年纪确实小,口无遮拦说出来也不会被皇帝责怪。
况且,她说出了皇帝想说的话,如何会受责罚?
“哎?你们的脸色怎么都那么难看,难道我说错了,不好意思啊,我年纪小,母亲经常说我不懂事,京都的人经常说我恶毒,我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诸位多包涵。”
江朝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对着皇帝磕了个头:“陛下,是朝华失礼了,还请陛下责罚,不过我就是太好奇了,这才多嘴的,请陛下赎罪。”
什么好话坏话,都让江朝华说尽了。
甚至,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转头又跟皇帝请罪,把南诏人的话都堵在了嘴边,简直是让南诏使臣们吃了个大憋。
皇帝也乐了,只是他不好表面上笑,心中却是对江朝华又喜爱了两分。
小孩子,口无遮拦,这有什么好怪罪的。
且江朝华一向如此,这又算的了什么。
“起来吧,你啊,过几日还是让你出宫去,省得你成日在朕的皇宫胡闹。”
皇帝轻咳一声,这是不打算责罚江朝华了。
“南诏使臣莫怪,此乃我国福安县主,县主天真烂漫,性情坦率,不过下官倒是觉得县主说的有理。”
赵保罗也乐了,乐的想拍大腿。
人才啊,他倒是觉得江朝华这样的人才应该进他们御史台当官。
就凭那张损嘴,就够人喝一壶的了。
“你们……”
彭问恼怒,被江朝华她们一唱一和的,都要弄迷糊了,心头气愤,但又有苦说不出,气的都要厥过去了。
江朝华站起身,见状,心中冷冷一笑。
母亲马上就要跟江贺和离了,和离后,正是好机会。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燕南天离开长安城回南诏。
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南诏国忽然将注意打到了燕南天身上,是有人指点的。
那么南诏国内又有谁在针对燕南天跟燕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