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侯爷?是燕小侯爷来了。”
其人未至,其声先到。
燕景在长安城一直名声显赫,且不提他是天子最信赖的臣子,掌管着九门提督府,监察百官。
就说他是镇北王唯一的子嗣,以后肯定会继承镇北王的爵位,身份尊贵。
还有,燕景生的龙章凤姿、气质斐然,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只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就足以让很多贵女倾心。
黄茹听到燕景的声音还有些不确定,下一瞬,燕景就出现在了学堂门口。
她一惊,满脸喜气,双颊飞上了两团红晕,看的关嫣一阵无语。
黄茹若是喜欢上了燕景,那她这简直就是在找死,关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牵扯进去的。
燕景是什么人,天子近臣,性情不定,权势逼人,这样的人,岂是黄茹能攀附的上的?
“居然是小侯爷,小侯爷来了,天啊,他怎么会来雅堂?”
“是啊是啊,不对,我想起来了,女院开课时,好似确实是请了一个教导六艺的男夫子,这夫子不会就是小侯爷吧。”
因为燕景的出现,学堂内原本在看热闹的贵女们也都激动了起来。
就连夏语蓉,看见燕景,心思也有些复杂。
但夏家的女儿,将来都是要进宫的,燕景要是皇子就好了,这样的话,他的身份就符合预想了。
“真的么,那以后我们的六艺岂不是都由小侯爷指点了,据说整个长安城就属小侯爷的六艺出众,是圣上夸赞过多次的。”
贵女们激动及了,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她们真的没想到燕景会来女院。
平时九门提督府公务繁忙,不是忙着抓人就是忙着调查案子,燕景太忙,贵女们根本见不到他的面。
就算见到了,也只敢远远的看上一眼,根本不敢上前。
但倘若以后他是她们的夫子,那就有很多机会了。
“小侯爷。您怎么来了。”
韦伯英对燕景的感情很复杂。
她既排斥燕景,但对燕景又有一种道不明的感情。
一方面,燕景是燕南天的儿子,他的母亲,韦伯英是嫉妒的,嫉妒她能为燕南天生下孩子。
可另一方面,因为她爱燕南天,燕景是燕南天的儿子,她自然爱屋及乌。
看啊,她爱燕南天爱的多疯狂,疯狂到都对燕景产生了一些特殊的感情。
“韦夫子,你刚刚说要教她们礼记,倘若本座没记错,这应当是本座的授课内容吧,怎么,夫子是想代替本座,教导她们六艺么?”
燕景穿着一身红衣,慢慢的走了进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正好站在江朝华身侧。
两个人的容貌都是世间一等一的,又都穿着一身红衣,站在一起,莫名的般配。
太平眨眨眼,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不断流连,眼神越来越亮。
教六艺的居然是燕景么,那好啊,这样以后韦伯英就不会那么轻易的为难她们了。
她觉得燕景对江朝华是不同的,且还对她十分亲昵。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韦伯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燕景跟江朝华站在一起,莫名的觉得刺眼。
她不由得联想到了沈氏跟燕南天。
联想到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沈氏跟燕南天,他们宛若一对壁人一般。
如此想着,韦伯英只觉得怒火瞬间上头了,让她有种豁出去一切也要对付江朝华的疯狂感。
“不是怎样,只是怎样?只是喧宾夺主,只是利用夫子的身份,为难学生?”
燕景余光瞥见江朝华,神色更加晦暗了一分。
他低低一笑,语气不明的说着。
众人不会以为他是在为江朝华说话,毕竟他平时就是这么一副模样的,怼大臣的时候,更恐怖。
韦伯英再厉害也是个女人,对上燕景这毒舌,也有些招架不住。
“我是夫子,如何会跟学生一般见识,自然也不会为难学生,既然燕小侯爷到了,那么这堂课,自当是由小侯爷授课。”
韦伯英对上燕景的眸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燕景身上的杀气比燕南天还重,韦伯英刻薄是刻薄,自诩清高是自诩清高,可在燕景燕南天跟前,气势还是弱的。
“既然夫子都如此说了,那么就请夫子离开吧,本座要授课了。”
燕景勾了勾唇,韦伯英一口气憋在胸前,不上不下的,觉得十分难受。
江朝华她是处罚不了了,既然这节课不是她上,她也就没有理由找江朝华的麻烦。
但是就这么走了,她不甘心啊。
“小侯爷,县主不服管教,忤逆师长,便是这节课是小侯爷授课,也当注重学生的礼教,还请小侯爷,按照规矩办事。”
韦伯英抱起自己的书本,但却没离开。
好似不看到江朝华受罚,她就不会走一样。
燕景的脸,瞬间变的毫无表情,他斜着眸子撇了一眼韦伯英,这一眼,裹挟着几许凌厉:
“韦夫子是在教本座做事么?本座提醒韦夫子一句,别拿韦家的那一套礼教对本座说教,本座怎么做事,便是韦安在这里,也没资格插嘴!”
燕景这话说的可谓是丝毫情面都不给韦伯英留。
韦伯英的脸瞬间爆红,她几乎想落荒而逃,但那双腿怎么都挪不动。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因为江朝华,自己多次被羞辱。
她可是韦家的人,可是贵女们引以为荣的典范。
“怎么?夫子还不离开?要本座请你么。”
燕景才不管韦伯英在想什么呢,他不喜欢韦伯英,不喜欢韦伯英总是肖想燕南天。
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不会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她凭什么肖想父亲?
就凭她那张蜡黄的脸跟一条直线的身材么?
燕景连看都不屑看韦伯英,冷冷的又喊了一声:“来人!”
他一声令下,门外青离青松已经冲了进来。
他们两个气势逼人,腰间还挎着长剑,看那架势,要是韦伯英再不走,他们就要将她拖出去了。
“小侯爷上课吧,我先走了。”
韦伯英的脸红了白,白了又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只知道这一刻她恨死江朝华跟沈氏了。
以前沈氏让她难堪,如今沈氏的女儿同样让她难堪。
沈氏母女,生来就是克她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韦伯英走了,整个学堂内鸦雀无声,贵女们的视线都停留在燕景身上,然后下意识的看向江朝华。
燕景来的这么巧,不会是给江朝华解围的吧。
可是传闻不是都传他不近女色么。
江朝华名声不好,燕景该是讨厌这样的女子的吧。
“不是说小侯爷不离人三尺之距的么,他跟江朝华站的未免也太近了吧。”
顾淼眨眨眼,手撑着下巴,喃喃开口。
这学堂内寂静,就连掉根针的动静都能听到,贵女们怎么会听不到她说话。
“去哪里啊?”
江朝华没说话,反而是太平呆呆的开口。
去哪里,不是要上课么,怎么燕景这意思是要出去?
“今日第一堂课改了,不学礼记了,学射箭。”
燕景声音低沉,他话落,黑眸盯着江朝华,好似在等着她一起往外走。
他看着江朝华,贵女们看着他,寂静的学堂,空气中仿佛流动着一丝不寻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