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就算你不说,我也是想着的。只是好端端的,怎么你忽然想起来那片果园了?”
一听又要秦家还银子,沈氏又想将那果园要回去,秦氏的脸都要僵了,肉疼的厉害。
那一万两银子,她跟秦会就没打算还啊。
自古都没有吃进肚子中,再吐出来的道理吧。
再说了,一万两银子对沈氏来说,算什么?
沈氏当年出嫁,十里红妆,便是太后再不满意她嫁给江贺,毕竟在自己身边长大,那也是添了妆的。
至于太后给了沈氏什么,大家就不知道了,但定然是价值连城。
所以秦氏很不开心,只当是沈氏小气,还想将那一万两银子要回去。
但一万两银子跟果园比起来,那更不算什么了。
“原也没想这么多的,念在咱们两家是亲眷,我想着果园既然是秦家要用,多用两年也无妨。
但嫂嫂你知道元宝的身份,既以后他认了我当义母,我自然是不能亏待那孩子的,承德将军夫人已经进京了,刚一来便命人送了好些珍贵的物件给朝华,如此,我又怎么能失了礼数呢。”
沈氏说着,秦氏心思一动,又道:“那既然如此,你便送些珍贵的物件,那果园虽然位置好一些,但毕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你说呢。”
秦氏知道沈氏耳根子软,心也软,说话的语气也变软了。
今日讨好处是不行了,但那果园怎么也不能让沈氏拿回去。
原本她跟秦会就想着再过些日子,待妙春出嫁,便让沈氏将果园的地契当做陪嫁给妙春。
他们得到消息,果园不远处,有一河源,名为望城河。
据说这望城河要修缮,用以运输朝廷的物资。
既然望城河要修缮,那一定就要修桥。
果园的位置这么好,等到来日动工时,官府一定会高价征收那块地皮。
如此,岂不是赚大发了。
要知道果园的面积可不小,几乎将望城河周围都垄断了。
所以他们才会盯上果园,声称秦家要用那块地皮。
“嫂嫂,我原本也没想着将果园送给元宝的,但是元宝他喜欢花花草草,又喜欢在院子中种树,这不,西拾院中,就有两棵小树,是元宝种的。”
沈氏拿着帕子,压了压唇角。
从秦氏的言语之间她便听出了秦家不想将果园还给她。
但地契还在她手上呢,由不得他们不还。
但现如今不好跟秦家撕破脸,所以将那果园送给元宝,自然就是元家的东西了。
“唉,嫂嫂你不知元宝那孩子有多可爱,你若是见到他,定然也会这般觉得,所以那果园送给他的消息,我也告知了承德将军夫人了,地契都已经命人送去元家了。”
沈氏说着,端起桌面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秦氏大惊,又很气愤,直接站了起来:“什么,你居然将地契送给人家了?这怎么行!”
那地契,是他们秦家的啊,怎么沈氏送去了元家。
秦氏顿时觉得头晕目眩,一想到将来大笔的银钱都吹了,她就难受的像是死了爹娘一样。
“秦夫人这话说的有意思,那果园是我母亲的私产,我母亲想送给谁,便送给谁了,怎么秦夫人莫非是觉得秦家暂时借用了果园,果园便应该是秦家的吧。”
江朝华幽幽的说着,郑芳柔垂下头,也喝了一口茶水。
看秦氏这模样,还用想么,她就是不愿意将果园还回来。
还好当初沈氏没将地契也给他们,否则这还说不清了呢。
如此来看,秦家人,真是贪心啊。
若不贪心,江朝华也不会如此讥讽他们了。
“秦夫人,你这么震惊,吓得我手上的茶水都洒了。”
傅娆看戏看的心中高兴,及时的补刀。
这一下母亲应当看清楚秦家人的嘴脸了吧。
在这样的人家中长大,秦妙春能是个多好的人?
怪不得她能伪装的那么好,原来秦家一家子人,都是虚伪的小人。
“嫂嫂,只待后日封礼结束后,元家的人便要去接手果园了,所以这两日秦家人便得挪走了。”
沈氏抱歉的说着,站起身,又道:“你也知道,晚风跟晚意还有朝华几个孩子都长大了,是时候该考虑他们的终身大事了。
所以我自然是要多留些银钱的,那一万两,我这便让王嬷嬷跟着嫂嫂回去取,真是对不住嫂嫂了。”
沈氏说着,一把拉住秦氏的手,让她挣扎都挣扎不了:“都是我对不住嫂嫂,实在是,那一万两借出去的时间太长了,嫂嫂当时也没说何时还,我也不好催促,如今实在是遇到难处了,还请嫂嫂体谅。”
沈氏心善性子软,长安城的人都知道。
所以当她开始管秦氏要钱,人们都不会怀疑她的话。
还有,她的几个孩子确实都长大了,她总得为孩子考虑。
再说了,一万两,不是个小数目,秦家人既借了钱,怎么能一直不还呢。
“我,沁儿,我……”
秦氏的身子都僵了。
一万两,她秦家一时可拿不出来,得回去凑凑。
但当着卫国公夫人的面,也不好说。
“嫂嫂心善,定是体谅我的,这样吧,王嬷嬷,一会你便跟着嫂嫂去秦家,此番秦家帮我,我一定记在心中。”
沈氏直接一锤定音,一点反驳的机会都不给秦氏。
秦氏要是哭穷,卫国公夫人在这里,她也张不开嘴。
但她要是说不还钱,也会让卫国公夫人轻视,所以就成了一局死棋。
傅娆看的啧啧称奇,想着怪不得江朝华这恶女给自己写信,让自己一定要带着母亲在今日登门。
原来,就是为了对付秦氏母女。
罢了,念在自己确实看了一场好戏,又解了心头之气的份上,她就不与江朝华计较了。
“母亲,咱们今日除了来江家道谢,不是还有旁的事么,左右秦夫人也在,不如直说了吧。”
戏都演到这里了,该她登场了。
傅娆坐直了身子,压低声音跟卫国公夫人说着。
卫国公夫人蹙眉,点了点头,站起身道:“秦夫人,今日不巧,国公爷有事进宫了,还不知何时回来,正巧咱们两家都在这,我有话不妨直说了。
寒声跟妙春的亲事,我打算往后延一个月,你也知道寒声的身子不好,这两日大夫来看,说他隐隐有恢复的趋势,更需要静养,若是这个时候举办亲事,我只怕影响了寒声恢复。”
卫国公夫人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唯独有关于傅寒声,她半分都不退步。
大夫说静养,那就得静养。
左右原本的日子便定的迟,这么一来,反而又订回到原来的时间了。
“咣当。”
秦妙春坐在椅子上,听到亲事延期,她的脸瞬间就白了。
又听卫国公夫人说傅寒声有要好的趋势,她心惊肉跳,手上的茶盏没拿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母,母亲,我忽感身子不适,咱们先回家吧,至于婚期的事,还请国公夫人见谅,要等父亲归家,再商量一下。”
秦妙春慌张的站了起来,拉着秦氏的胳膊。
因为过于紧张,她只觉小腹有些胀痛。
这几日,她总是觉得小腹不舒服,只怕是月事要来了,她也没怀疑。
可如今一想,她的月事应当早就来了,这个时候,已经迟了两日了。
“对对,这事还需要你父亲定夺,沁儿,国公夫人,我们先告退了。”
秦氏扯着唇角,心中虽气婚期延迟的事,但又怕沈氏立马管她要一万两,拉着秦妙春,赶忙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