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你怎么又不说话啊,怎么,莫非你想好要送什么了?后日便是江朝华的封礼,定做是来不及了,只能送成品了。”
沈璞玉见燕景不说话,实在是好奇的紧。
上次因为救燕景,人家江朝华的金簪都坏了,他就不信燕景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以他对燕景的了解,只怕燕景肯定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是一直藏着呢吧。
“我发现你最近格外的闲,莫不如苏北盐税的事你先去调查?”
似乎是被沈璞玉烦到了,燕景抬起眼皮子,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沈璞玉摆摆手,讪讪的摸了摸鼻尖,直接走了出去。
昏黄的烛光下,燕景的身影好似被拉长了两倍,更显得他身长如玉,面白若冠。
沈璞玉虽然走了,可他刚刚的话好似还回荡在耳边。
后日便是江朝华的封礼了,他要送什么呢。
白日里他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那个时候,他便已经想到要送什么了。
只是……
燕景眯起眼睛,眼瞳内的黑,好似更浓了一分。
他低头,慢慢的打开抽屉,将里面的金簪取了出来。
金簪在烛光的照应下,显得越发的亮了。
尤其是簪子上面的那朵芍药花,雕刻的近乎逼真,近乎完美。
没人知道,这芍药花是燕景亲手打出来的。
他打这芍药花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江朝华。
江朝华的一颦一笑,都是那般清晰,清晰的让他的心片刻都不得安宁。
后来他有很多次机会能将这簪子送出去,可是他却私心的想将其藏起来。
没错,就是有私心。
留着簪子在身边,就好似江朝华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咕咚。”
燕景猛的闭上了眼睛,遮掩住了眼底那抹狼狈。
他好似在逃避一般,将那金簪又重新放回了抽屉中。
或许是害怕沈璞玉这种多事又八卦的人会发现金簪的存在,燕景罕见的将抽屉还上了锁。
“来人。”
这两日,燕景的梦做的是越发的频繁了。
梦中光怪陆离的场景不断闪现,逼真的好似那些都是真发生过的一般。
在梦中,他不仅梦到了江朝华,还梦到了其他人,尤其是父亲,他梦到父亲因为沈氏死了,跟着殉情了。
他是从梦中惊醒的,他害怕梦境中的场景有朝一日会变成现实。
父亲这一辈子为了他已经牺牲的够多了。
他不过就是想要一个沈氏,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自当要尽心帮忙。
燕景想着,他好似很久没回镇北王府了,站起身,披了一件披风。
“主子。”
青离一直侯在外面,听到燕景的声音,见他好似要出门,立马想到他是要回镇北王府。
“主子,殿下他在府中,属下这便给您套马车去。”
青离说着,燕景已经走了出去,他赶忙也往外走。
没一会,燕景便乘着马车,朝着镇北王府去了。
青离驾车,马车既不颠簸,速度又很快。
赶到王府的时候,已经人定了。
这些年燕南天都有失眠的困扰,故而这个时候,他肯定没睡。
“小侯爷,您回来了。”
府上的侍从看见燕景,赶忙去回禀燕南天了。
“父亲在哪里?”
燕景下了马车,转身便进了王府。
王府的管家迎了上来,在身侧恭敬的领路。
“回小侯爷,王爷他在书房呢,正在等您。”
管家说着。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每每到今日,燕南天跟燕景父子不管再忙,都会见上一面。
管家伺候了多年,知道今日是燕景生母的亡日,所以早早的便打发了下人,在王府门口等着燕景。
“嗯。”
燕景抿唇,修长的身影穿梭在王府之中,看着王府内熟悉的构造,他的眼神越发的沉了。
燕南天的书房很大,在王府的正中间。
除了每日习武,燕南天还会处理公务。
书房的灯亮着,从外面看去,能看到窗户边的桌案前坐着一人。
“你们守在外面。”
将披风脱下来交给青离,燕景推门而入,管家赶忙将门关上,吩咐守门的侍卫离的远一些。
燕南天常年在外带兵打仗,燕景又是天子信任的臣子,他们父子两个平时很忙,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也见不上一次面。
如今燕南天回京了,倒是有了时间。
“父亲。”
书房中,燕南天正坐在椅子上看兵法书。
说是看书,其实他也没看进去书上的内容,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沈氏。
不得不说,这一点,他跟燕景父子还挺像的。
“你回来了,回来的正好,为父有东西要交给你。”
燕景的声音,将燕南天的思绪拉了回来。
今日的他好似心情格外的好。
能不好么。
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沈氏想让太后选个人给江贺当妾。
之前燕南天还十分恼怒,恼怒猜不准沈氏的心思,怕她对江贺依旧有情。
如今燕南天不担心了。
一个女人如此宽容的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不是不爱了,就是对他失望透顶,不抱念想了。
所以燕南天高兴啊,他就只等着沈氏跟江贺和离后,将沈氏要到身边来。
至于沈氏的儿女,他也不介意一并全收了,本来江晚风就是他的徒弟,本来他就很欣赏江朝华。
燕南天想着,转动了桌面上放着的白玉笔筒。
“轰轰”的一道细响声响起,只见白玉笔筒往桌面下凹陷,一个机关盒子弹了出来。
将盒子打开,燕南天从里面取出一个红棕色的首饰盒。
首饰盒上面,刻画着精美的条纹,看着,像是女子用的。
“这个是你母亲留下的,再过一段时间,你便及冠了,为父原本想在你的冠礼上将此物交给你,但苏北盐税的事迫在眉睫,为父就怕无法届时你赶不回来。”
燕南天说着,将那首饰盒递给了燕景。
母亲两个字落进燕景耳朵中,他的眼尾瞬间变得猩红一片。
“燕景,有些事,你得接受,你母亲已经去了十几年了,她离世前,便是希望你此生能平安。”
燕南天知道燕景在想什么,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对此,他无条件的支持,不管燕景最后如何决定,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帮助燕景。
“多谢父亲。”
燕景几乎是浑身僵硬的将首饰盒子接过去的。
盒子被保存的很好,上面一丝灰尘都没有。
盒子上,有熟悉的花纹,燕景以前在他母亲的衣裙上也见过这样的花纹。
这花纹,其实是一种家族图腾,代表了一个人的出身。
“啪嗒。”
将盒子打开,只见盒子里面,有一只镯子。
镯子十分漂亮,琉璃材质,精美绝伦,燕南天看着熟悉的镯子,低叹一声:
“这碧玉七宝琉璃镯是你母亲唯一的遗物,其他的,都已经被毁了。你知道的,这琉璃镯,价值连城,以前被很多人竞价过,所以燕景,不得在外人跟前拿出这镯子,否则会引来祸事。”
若有人看见了这镯子,便会怀疑燕景的身世。
这些年燕景是何秉性,能力如何,他一清二楚,所以将这镯子交给燕景,燕南天也不会担忧。
就当是,给燕景一个念想。
“多谢父亲。”
燕景的指,微微摩擦了一下琉璃镯,将盒子扣上,他这才对燕南天交代了一些这些日子所做的事以及他的计划。
当然,他并未完全说,只是讲了一部分。
待从书房出来,天色越发的沉了。
管家本以为燕景会歇在王府,可不曾想,他出了王府后,却直奔着江家的方向而去。
管家一楞,心道这深更半夜的,难不曾燕景还要去查案么。
只是查案怎么查到江家的方向去了,那个方向,只有江家一户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