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山坡上,一点刺目的白光闪了一闪,闪得我不得不闭了下眼睛。然而当我转瞬之间睁开眼睛时,猛然发现那点白光方向,出现了一团很小的炽热!“危险!”一个熟悉的意念突然从心底发出,是角角!它醒了!然而此时,我已来不及惊喜,我完全知道它的那个“危险”是指什么。一切都不容我有丝毫犹豫,趴在靳浩天肩头猛地甩出下半截身子,迎向那几乎是瞬间而至的炽热!在与炽热接触的瞬间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是在用自己的蛇身往枪口上撞!这一小团炽热是一颗子弹!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子弹射过来的瞬间时刻!这一刻,有灼烧鳞片血肉的身痛,更有无力回天,骤然绝望的心痛;这一刻,也如同电影的慢镜头动作慢慢推进,好多年以后都在我的脑中回放:一团火热穿过我的蛇身,射进了——靳浩天的胸膛!那个地方我很熟悉,每次靠在那里都莫名地感到踏实,也最喜欢靠在那里,倾听那火热的肌肤下面一下下有力的跳动!那里是他的心脏!“噢!快趴下!”靳浩天轻呼了一声,低下了身,扑向旁边的一个土丘,也推开围着自己的几人。同时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而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已经痛得开始向下掉落的我。刚才的那颗子弹来得悄无声息,要不是自己被射中,恐怕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枪!“老大!”“靳总!”……大江、高欢、阿实还有两名留下来做守护的黑衣特警这时才发现靳浩天的异样!他的胸口已被染红!有他的血,也有我的血。“正北山坡五点方向,距我们大约五百米,m24狙,有效射程八百米,带消音,大家注意隐蔽!”他的声音有些黯哑,却依旧坚定。几人凛然,盯着北面山坡的动静,身形却没有丝毫的慌乱。阿实迅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按在了靳浩天的胸前,尽量减少血液流失。其他人也围着靳浩天,大江、强子几人眼睛都红了,他们尽量靠在靳浩天旁边,想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他们的老大。同时大江急迫地呼叫着魏处,告诉他们被调虎离山了,这边有狙击手,老大受重伤,让他们快回来立刻组织反狙击。而我此时被靳浩天抓在手中,我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我也在颤抖,身上被穿了个洞,真疼啊!“幸好!不是七寸,欸?竟然,是这里,呵呵!你用你最坚硬的地方,为我挡了一枪!”靳浩天的脸色有些惨白,一边喘息着,一边背靠土丘坐着低头看我。我无力地蠕动着身子,身上的那个洞还在“汩汩”地冒着血!“老大,先别说话了!保存体力!”阿实的声音也有些黯哑,不似靳浩天的无力,带着的是满满的焦急和一丝悲哀。靳浩天勉强向他扯了扯嘴角,紧紧闭上了嘴,我感觉他在极力压制着嘴里的东西!接着他慢慢放开了我,有些吃力地从衣兜里掏出了他的手帕,是那种男士的兰格大手帕。又抓起我,熟练地把手帕包在了我的那处贯穿伤口上,最后,还打了个似乎很专业的结!我乖顺地任他摆弄,我的伤口在身子下半部分,距蛇的要害——七寸还很远,所以我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但是,靳浩天被命中的却是心脏部位!相当于人类的“七寸”,我担忧地再次看向他。他的脸色更白了。忽然,他攥着我的手一松,“噗!”一口鲜血从他刚才一直隐忍着的嘴里喷了出来!我被喷了个正着。“老大!”“老大!”“靳总!”几个人这回有些慌了,大江喊起来:“快!不能等魏处他们了,赶快去最近的医院!高欢,你去开车,那辆商用车!”高欢没等大江说完,就不顾还有没有危险,直接飞奔向那辆黑色商用车,并把车直接开到草丛里的靳浩天身边。靳浩天在喷出那口鲜血后,就昏迷了过去,脸色白得吓人!而我,在他松开手后,就滚落到了草丛里。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却又因带上了无上威严而显得极其陌生的意念从我心底发了出来:“丫头!走,我们该回去了!”。我大惊,这是角角?“走,天幕山!天幕山!天幕山!”心底的感觉急切起来。“不!他受伤了,我要看着他!”我在心里回应。“你帮不上忙!走,去天幕山!你不是想回归人身吗!”心底的感觉那无上的威势缓了缓。“去天幕山能回归人身?可是……。”我看了看已经被众人抬上了汽车的靳浩天:“我想看着他没事!”我在心底喃喃着。“他怎么会有事?一个能吃了蛇鵟的人!会轻易死吗?丫头,现在,正是时候,还来得及。走,天—幕—山—。”心底的感觉威势再起,这一回是不容质疑地强势意念!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动起来,蜿蜒而走,一头钻进了草丛中,我想回头看看,但已身不由己。我听到身后阿实的声音:“小龙!小龙没上车!”。高欢:“没关系!有跟踪器,能找到它!”…………随着汽车声音的渐渐远去,我也不得不放弃回头的欲望。我心惨然,高欢这个笨蛋,竟然没看到我的贯穿伤在什么位置!那颗子弹穿透了我,也穿透了我身体里的那个跟踪器!所以靳浩天才会说这里是我最坚硬的地方。仰头前望,我要去的那个方向,我知道是天幕山。“去天幕山能让我回归人身?”。“嗯.”。“怎么回归?那里离我家很远!”。“到哪儿你就知道了。三天之内必须到达。”。“可天幕山根本上不去呀!你能让我上去?”…………心底的感觉没有再回答,它好像又沉睡了过去,只是在沉睡前,给了我一条通往天幕山的路线记忆。一遍遍地熟悉着那个记忆,我没想到,原来天幕山内暗藏乾坤!天幕山,是我们莽山一个神奇的地方。它的整座山峰就是一块巨大的石壁,从上到下刀削斧劈般垂直而立,如同一面巨大的天幕从天而降,也因此被称作天幕山。那里我曾经去过很多次,但都是在山脚下转,从来没有上去过。好像也从来没有人上去过!遵循着记忆的路线,我蜿蜒前行。身上的伤虽然很痛,但可能是因为被包扎得很好,再加上我强悍的身体,并不太影响我前进的速度。但是,莽山太大了!望山跑死马,即使能远远地看到天幕山,但要到达山脚也得相当长的时间,何况我现在连天幕山的影儿都没看到!可是角角的话,我深信不移。穿过一片片密林深丛;翻过一座座奇石山巅;趟过一条条山涧溪流,不顾饥饿与劳累,不顾伤口的划碰与溪水的浸泡,我开始近于疯狂的奔向天幕山。终于,两天以后,我爬到了天幕山脚下。依着记忆的信息,我很快找到了山中密路的入口。所谓密路其实就是石体内的石缝,它弯弯曲曲,或宽或窄,人类是无法通过的,这是蛇路!钻进了暗无天日的蛇路,我咬牙前行,终于在第二天黎明前,我几近筋疲力竭之时来到了山顶。刚钻出蛇路,我还没来得及呼吸一下山顶清新凉爽的空气,心底的感觉又浮出来了:“快看山顶中心的那块大石下,有一株锁链状叶子的草,那是回魂草。”。我赶忙拖着疲惫的身子爬过去,果然看到一大丛叶子如锁链般的植物。它碧绿而茂盛,在这一大丛的中心一个核桃大小的果子挺在那里,果子被一层粗糙的,看似坚硬的外果皮包裹着。“当第一缕晨光照到它时,果子会炸开,你立刻吃掉里面的嫩果,你就能回去了?”心底的感觉有点兴奋地说。“回魂草?我以为是还魂草卷柏,这个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我仔细看着这丛草问。虽然我是学动物学的,但对各种莽山的植物草药我还是知道很多的。“整个莽山,就这一株!我守了它很多年。”心底的感觉有些感慨。看着这株陌生的植物,我还有很多想问,可天边一缕柔和的朝霞已经伸展了过来!眼看着,被朝霞完全“浸润”后的那层粗糙的果皮真的“嘭!”的一声炸开,一个绿莹莹,通体剔透的嫩果蹦了出来。“快吃!别让它落地!”。我没有丝毫犹豫,一伸头,吞下了那个果子。清清凉凉的果子一进肚子,我就感觉出了异样:我的身子好像变轻了,很轻很轻,竟然慢慢飘了起来!越飘越高!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回头向下去看那株回魂草。回魂草旁,有一条绿花大蛇正默默地看着我!我离开角角的身体了?我想兴奋,可又似乎没有了思想,只记得一直有个问题在我心里想问角角:蛇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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