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烟气,杜蔚国随口问道:“汤米仔,那这位阮爷跟鬼王叶比起来,谁更厉害些?”
汤米仔被问得神色古怪起来,有些鬼祟的左右环顾了一圈,这才压低声音说:
“先生,我不敢骗你,我觉得还是鬼王叶可能更厉害一些。”
杜蔚国脸上的笑意更浓:“哦,为什么?”
汤米仔轻轻的哼了一声,略显不屑的撇了撇嘴:
“原来,鬼王叶在咱们新花园镇场子的时候,根本就没人敢过来捣乱,这两年可倒好。
陆陆续续的总有人来踢馆,每次都是老板花钱摆酒礼送出大澳,阮爷根本就没怎么出过手。”
歇了一口气,汤米仔又继续说道:
“鬼王叶之前也来了两次,阮爷都称病躲了,今天被堵了个正着,怎么都躲不开了,呵,是骡是马,总要出来遛遛,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人心有杆秤,谁也不傻。
很显然,就算是汤米仔这个最底层的小人物,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劳什子神眼罗汉估计是个银样镴枪头。
杜蔚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汤米仔瞟了他一眼:
“对了,先生,现在有人在场外开了盘口,阮爷对鬼王叶的赔率3比1,您要不要玩上一手?”
杜蔚国刚要说话,就听见有人惊喜的喊了一声:
“卫斯理先生,您怎么来大澳了?”
大门外,突然拐进来一彪人马,为首的正是14k的龙头志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精干彪悍的马仔,
突然见到杜蔚国,志雄又惊又喜,也不敢装大,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了,杜蔚国也乐了,呦呵,这不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吗?
新华园赌场面积不小,一共3层,此刻,三层靠最里间的贵宾室,赌桌两边,对坐着两个人。
上首是一个胖大的短发汉子,他的左眼呈现出奇异的玻璃状,而且还不能转,是个假瞳。
他就是新花园当下的赌场总经理,镇场高手,神眼罗汉,阮克伟。
此刻,阮克伟额头汗津津的看着手里的底牌。
面前的桌面上亮了4张牌,红桃10,黑桃j,方片j,梅花5。
而他手里底牌是一张方块5,所以,他的排面就是j,5各一对。
twopairs,按照梭哈的规则来说,不算小牌了。
阮克伟对面,坐着一个清矍的老者,须发皆白,容貌消瘦,但是一双雪亮的眼睛,勾魂夺魄,仿佛能洞穿人的灵魂。
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鬼王叶,他是1904年生人,眼下都63岁了,已经不再年轻了。
鬼王叶的桌面上,四张明牌只有一对4,一张老k,一张7,而最后一张底牌,他从头到尾连看都没看过。
焖牌,也叫盲牌。
此刻,桌子中央,花花绿绿的筹码已经堆了差不多有三十万,都是前四张牌积累的。
鬼王叶的嘴上叼着雪茄,缓缓的吐出烟气,语气淡淡的,还挺客气:
“阮爷,这最后一张牌,您的红桃10大过我的小破7,您怎么说啊?”
“催什么?赶着投胎吗?”
阮克伟把底牌放上,稳了稳心神,检出几个紫色的筹码扔了出去:
“50万。”
鬼王叶也不生气,白眉轻挑,语气略带揶揄:
“哦?玩这么大,阮爷这是拿到好牌了,想一把就把之前输得都捞回去?”
之前,阮克伟输多赢少,累计起来已经陆续输了300多万,他狠狠的剜了鬼王叶一眼,冷声说道:
“鬼王叶,别废话,你就说跟不跟吧?”
鬼王叶笑呵呵的回道:
“跟啊,为什么不跟,反正我现在也赢着,有赌未必输嘛,我就赌底牌是4,嗯,老k也行。”
随即,他又敲了敲面前的筹码,随意的数了数,直接推了出去:
“我跟你50万,嗯,再大你250万,如你所愿,之前我赢走的,让你一把都捞回去。”
嘶
阮克伟闻言,暗暗的抽了一口冷气,冷汗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浸透衣背。
这把如果他跟,桌面的筹码就变成了630万,一旦败了,他就陆续输了600多万,压力山大。
这鬼王叶一手洗牌技术出神入化,快到都出幻影了,以他的眼力,甚至连一张都记不住。
不过,阮克伟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想出了对策,利用主场优势,直接改变了规则。
随便找了个荷官,背对他们洗牌,一拍两散,谁也特么也别想记牌了,看似公平,其实就是臭耍无赖。
鬼王叶用雪茄轻轻敲着烟灰缸,语气戏谑:
“怎么样?阮爷,是跟还是去啊?对j已经不小了,而我只有对4。
如果连这牌面都不敢赌,胆小如鼠,你怎么能坐稳新花园的头牌啊。”
其实牌面挺明了的,首先,阮克伟的底牌不可能是j,否则,他稳赢,不会有丝毫犹豫。
所以,阮克伟最大的底牌,无非就是10,或者5,也就是2对,而鬼王叶的胜算则是3张4,或者k,4一对。
介于他是盲牌,所以胜算并不大,鬼王叶赌的是心理,他输得起,而阮克伟却不行。
他输了,大不了就算是白玩,然后再战,就算今天输光了筹码,也可以改日再卷土重来。
一句话,叶寒输得起。
可是阮克伟不行,如果一口气输了大几百万,他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跟也同样不行,这把牌传出去,他被鬼王叶一对4的盲牌吓退了,以后再也别想立足赌坛。
千万不要以为何先是什么慈善家,老好人,堂堂亚洲赌王,必然也是杀伐果决之辈。
鬼王叶之所以成为赌圣,不仅仅因为他的赌术精湛,更因为他是个有准备的人,深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为了克制阮克的眼力,鬼王叶整整苦练了大半年的洗牌技术。
其实他洗过的牌,自己也是记不住全部的,就是逼阮克伟跟他玩心理战,而他从这一刻起,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当场出千,换牌偷牌之类,嘿,到了他们这个水准,纯属痴人说梦。
阮克伟扭头,偷偷的瞥了何先一眼,不过何先一直都是沉默观战,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澜。
“扑街,拼了!”
阮克伟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眼中闪过戾芒:
“鬼王叶,你想偷鸡?门都没有,我跟了!”
神眼罗汉拼了,直接把筹码推进桌面,随即腾身而起,用力把底牌5摔在桌面上:
“我j,5各一对,twopairs,我就不信你运气那么好,开牌吧。”
鬼王叶表情淡定,云淡风轻,还对了比了一个大拇指:“阮爷好气魄!”
“其实,我也想知道,自己在新花园这里的运气还在不在?”
鬼王叶把修长的手指搭在底牌上,语气戏谑,目光灼灼的看着何先,随即毫不犹豫把底牌掀开了。
红桃k!
“呵,看来我叶某人在新花园的运气还在啊~”
这把纯是靠运气赢得!天老爷开脸,一点水分都没有,鬼王叶也很兴奋。
他的白眉上挑,神采飞扬,把这张要命的红桃k,跟桌面上的那张方片k摆在一起,语气揶揄:
“k,4各一对,我赢了,阮爷,承让了。”
按照梭哈的规制,双方都是twopairs的情况下,那么谁的最大对点数大,谁赢。
阮克伟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丧如考妣,目光呆滞,傻傻的看着桌面上一对k,失神的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凭什么?他的运气为什么这么好?”
阮克伟的自信被彻底摧毁了,用修真的话来说,道心破碎,从今以后就废了。
鬼王叶身后的一名手下,麻利帮他把筹码收回来摆整齐,而他抽了口雪茄:
“怎么样?阮爷,您还能继续吗?”
他说话的时候,压根就没看如同被抽了脊梁,已经瘫软的阮克伟,而是冷冷的盯着何先,满是挑衅之意。
神眼罗汉是何先手下最厉害的赌术高手,他被鬼王击碎了信心,急切之间,谁能顶上来?
何先古井不波的眼色,略显羞恼,就在此时,贵宾厅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杜蔚国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声音清朗:
“何先,借我点筹码,我来会会鬼王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