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道人冒死来到了红岩山谷,接近了两位大太岁神,为的就是寻觅陈义山的庇护。
可是来了之后,他却只看见了两个下棋的大太岁神,以及一禽一兽在那里趴着不动,哪里有陈义山的影子?
所以,陈义山到底去了哪里?
他在岩石下面藏着呢!
原来,在陈义山先前赶来此处的时候,殷元帅和杨元帅便已经在对弈了。
陈义山没有打算搅局。
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该以什么缘由拜见两位大太岁。
开门见山肯定不行,直言相告捉住了鼠相小太岁,却来化干戈为玉帛定然是会坏事的……
所以,陈义山原定的计划便是先不急着露面,而是暗中探一探两位大太岁的品性,在此之后再投其所好,先与他们结了善缘再说别的。
陈义山随身带着乾坤袋,袋子里还有许多东海老龙王回送给他的礼物,大不了,就匀给杨元帅、殷元帅一些,好让他们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周遭都是山岩,陈义山便以石遁仙术藏匿在了岩下,静静窥探二神的举动。
非正道人如何能找到他?
就是两个大太岁神,也丝毫没有察觉到陈义山的存在!
……
在非正道人的幽魂逃来之前,陈义山就已经潜伏了一炷香的时间了。
可叹两个大太岁神就像是两个哑巴一样,自始至终都沉迷在棋局之中,连半个字都没有说过。
五色神鹿和火眼神鸦也是哑巴禽兽,不吭不哈的,趴着打瞌睡。
陈义山本来是想从他们的言行举止里探出来点底细的,结果是探了个寂寞。
就在他藏匿的不耐烦的时候,非正道人的幽魂飘落了下来……
陈义山十分惊讶。
他不明就里,心中还暗暗赞叹了起来:“非正果真厉害啊,居然也会魂魄出窍这种术?!只是,他不在山洞里等着,魂魄出窍跑来这里干什么?”
陈义山也没能想到,就自己走了这一会儿功夫,非正道人会自己作死,连算了两次卦,算到吐血而亡!
……
非正道人的幽魂落在红岩山谷以后,扭头遥望见阴风中三团阴神之气仍在,显然是对方还没有离开,在守着他呢。
非正道人心下不安,左顾右盼,又没寻觅到掌教仙师的踪影,只看见了两个大太岁神在下棋,一禽一兽在打瞌睡,全都视他如同无物。
非正道人先是站着不动,眼见谁也不搭理他,便试着走动了一步,再看看两个大太岁和禽兽们的反应——
仍旧是谁都没有理会他。
“莫非是他们瞧不见我这幽魂?”非正道人暗暗嘀咕道。
他不大了解神界,还以为只有阴神能瞧见幽魂呢。
于是,他又试着走了几步,在发现对方仍然全都无动于衷之后,他的胆子便彻底大了起来!
他索性凑近了两位大太岁神,看他们的棋局。
擅算者,必好对弈。
非正道人本来就是个好下棋的,曾深深痴迷于纵横十九道,执着于阴阳黑白子,而今见了大神对弈,难免心痒!
陈义山则在岩下看的愈发诧异:“非正他凑近棋局干什么?”
“黑子要败了啊,只差三招。”/p
非正道人凝神看了片刻,手上掐算着,便忍不住幽幽说出了结果。
他想的是,对方既然看不见自己,定然也听不见自己的话,说便说了,又有何妨?
那黑子是殷元帅所执,白子是杨元帅所执。
三招过后,黑子没了一大片,败局已定,再无挽回之力!
杨元帅终于开口了,他伸手捋须,“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殷兄,你输了!”
殷元帅端详棋局,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看向了非正道人!
眼神一对上,非正道人才醒悟了过来,悚然而惊,失声说道:“你们看得见我?!”
“哪里来的啰嗦幽魂,观棋不语真君子,没听说过么?!”
殷元帅骂了一句,额上第三只眼睛里“嗖”的迸射出一道凶光,直刺非正道人幽魂的前胸!
“啪!”
一声轻响,非正道人的幽魂被那道凶光钉在了不远处的山壁之上,挂着不动了。
陈义山在岩下吃惊不小,他既没有想明白非正道人为什么要魂魄出窍来凑棋局的热闹,也没有想到殷元帅会突然出手……要阻拦那凶光,根本就来不及!
“两位神君恕罪!”
非正道人喊了起来:“在下不知道两位神君能看得见我,听得到我,所以贸然打搅,实是无知无心,绝非故意的!”
陈义山本来是要现身出来的,但是听见非正道人还能出口求饶,便知道他暂时无事,于是就又按捺住不动声色。
阴风中,白无常冷笑了起来:“周畏那厮果然得罪了大太岁,这下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夜游神心有余悸道:“看看,我说的吧,就不能下去!”
黑无常叹息道:“叫他跟咱们走,还不肯,这下,别说做阴神了,就是连投胎都没机会了。”
“……”
山谷中,那杨元帅好奇的看着非正道人,问道:“你知道我们两位是谁?”
非正道人连忙答道:“在下知道,两位是大太岁神!主凶的殷元帅,主吉的杨元帅。”
“咦?!”杨元帅讶然了一声,扭头又看殷元帅,道:“殷兄,这凡夫俗子的幽魂,居然还能识得我们两位的真容,倒是奇了。”
“管他那许多呢?话多的,就不算好人。”殷元帅不耐烦道:“咱们接着下棋,定然要分出个胜负来!”
杨元帅笑着摆手,道:“胜负已定,我赢了,殷兄要信守承诺,按我说的来。”
殷元帅摇头道:“杨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有言在先,对弈的时候,不可言语干扰我,若是干扰我了,那便不做数!”
杨元帅皱起了眉头,道:“我可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五色神鹿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打搅到你。”
“可是这个幽魂突然跑来,四处走动,也说话了,已然是大大的搅乱了我的思绪。”殷元帅露着獠牙,嘿然笑道:“所以杨兄,这一局不算,咱们还得再来一局。”
“你——”
杨元帅瞪着眼盯着殷元帅,似乎是很生气,却又无言以对。
殷元帅得意洋洋的,一挥手,便抹掉了岩石面上的棋盘和棋子坑,道:“快点吧杨兄,别磨蹭啦!你我再来一局,杨兄若是赢了,我便听你的,把那几个恶煞收归为咱们太岁神部的下属;但如果是我赢了,杨兄就须得听我的,把那几个恶煞赶尽杀绝!太岁神部,以我主凶,卧榻之旁,绝不容其他凶煞酣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