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试验阶段性成功的这个时间点很好,距离过年还剩半个月,写完探亲申请等着批下来时间刚刚好。
小满盘算着明天就把申请交上去,差不多一个星期能批回来,到时候收拾一下东西,如果能提前出岛在外面买点东西就更完美了。
只是今年贺连胜没办法和她一起回去。之前贺连胜本来说要下到核潜艇跟着出去执行任务实习的,结果最近华国内外发生了几件大事,形势有些不稳。核潜艇支队原定的任务全部取消,所有官兵留在岛上随时待命,听候调遣。
小满哼着歌整理着会议室,她争取这两周和大家一起把试验分析做好,把试验报告写出来报上去。这样她探亲的几天,其他人也能休息下过个好年。虽然能在家里待一夜就不错了,但想到能见到爸妈,小满还是十分的满足。
回到宿舍小满就找出笔记本,之前记下的探亲申请书的格式用于能够派得上用场了。小满按照要求一笔一划的写出来一份探亲申请,确认没问题之后带着对能回家过年的期待入睡,还做了个好梦。
梦中,小满正和爸妈坐在奶奶家的火炕上,全家人一起包着饺子,手边还放着她喝到一半的橙子味儿汽水。梦醒后,小满坐在床边,脸上带笑的回忆着梦中的场景,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可惜小满忘了,梦很多时候都是反的。等她带着无限期待把报告交到张政委面前时,张政委面色纠结的看着她,半天都没有去接她的报告。
小满一颗心不停地往下落,看着有话难言的张政委,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那个,贾工啊,您先坐。”张政委没收小满的申请,而是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小满坐在沙发上,手指不安的抓着裤面。本来她之前就可以申请探亲的,可是为了能先把研制组的工作带上正途生生拖到了现在。现在正好是个可以休息的顿点,在家里只待一晚的话,算上坐船出岛她最快三天就可以一个来回。
小满心里想着怎么组织语言,一会儿张政委问切时候可以向他保证自己不会耽误工作。
张政委打探着小满的神色,捻了捻手里的烟,没有点燃又放在了一边。看着小满问道:“贾工,最近国内还有边境发生了几件大事,您听说了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了时政,但小满还是点了点头。
岛上没有电视,没有报纸,但是有广播。广播可以说是大家唯一知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的途径,岛上早晚都会有当值的战士播报最近发生的国内外的大事件。
最近几个月的事情,小满听广播的时候也听到了,吃饭时还和李强他们谈论过一番。就是和邻国因为领海的争端发生了些摩擦,两方都高度戒备,正在互相喊话阶段。而国内几个重要城市出现了几起被煽动的,危害公共安全的冲突,可以看出是境内外相互勾结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那个,既然您也清楚,那我就直说了。凭您和贺连胜的关系,您应该也知道,现在支队里原本的任务计划已经全部都取消了,全员待命。不只是我们支队,包括所有的,咱们那个相关的部门啊,现在都是高度警戒的状态。所以这个,这个探亲假啊,现在是都不能休了。不过我跟您保证,等到……诶,贾工贾工……”
张政委慌乱的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小满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掉下来。
小满听到他的话什么都没说,就坐在那儿默默地,无声的哭着。
张政委被她吓得不轻,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办是好。他们这岛上还真是头一回有女同志,以前支队和研制基地都是男的。就算是有生离死别的伤心事,要不就是死咬着牙也不要眼泪救出来,要不就是嚎啕大哭,干脆发泄个痛快。还没有像小满这样的,咬着嘴唇无声的落泪。
“那个,贾工,贾工啊。只要这个禁令取消了,我第一个告诉您,咱把报告马上报上去立马就回去探亲怎么样?!”张政委小声的商量似的说道:“您现别哭了好不好?”
可小满像是没有听见,只是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手里紧紧的攥着昨天满怀着期待写好的探亲申请。可惜现在没用了,全都没用了。其实张政委也说了只是这阵子取消探亲,等到形势稳定了还可以回去。可或许是期待的太久了,愿望突然落空的滋味儿太难受,小满明明不想哭的,可却还是忍不住。
张政委实在没了办法,他在部队二十多年,从实操岗位到政治岗位,什么没干过?!可他偏偏就没劝过在哭的女同志。他之前还觉得自己搞了这么多年政工工作,掌握人心理状况有一手,最会做思想工作了,可惜现在他除了“别哭了”,是真的不会说别的了。
这边张政委急的在办公室里绕圈,不经意瞅见了放在写字台上的电话。一拍脑门,暗道是自己糊涂了。
张政委的电话都没打给下面的干部,而是直接打到了广播室。今天广播室值班的广播员听完电话后,打开了机器播送紧急通知,让贺连胜马上去办公室找张政委。
贺连胜正和战友们一起训练,突然听到这么一条广播还有些摸不到头脑,回忆了下自己最近也没惹什么事情,跟负责训练的中校打了声招呼,去了张政委的办公室。
“报告。”
门外贺连胜喊报告的声音对张政委来说如同天籁,他连个“请进”都没耐心说了,直接打开门把贺连胜拉了进去。
贺连胜被他弄得有些摸不到头脑,还纳闷今天政委怎么这么热情,转过头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小满。
“小……盼盼?!”贺连胜也顾不上张政委,几步走过去走到小满身边,结果就看到她坐在那里哭的满脸是泪,他碰了碰她的手腕也没有反应。
“政委,这是怎么回事啊?”贺连胜虚搂着小满的肩膀,戒备的看着张政委。
张政委被他的眼神看的心里冤枉,他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解释道:“这不是,不是贾工来交探亲申请,可是最近戒备不能休假。”说着还指了指小满手里的东西。
贺连胜将她攥在手里的纸轻轻抽走,看到上面开头工工整整的写着的正是“探亲申请”。
“你快安慰安慰贾工吧,咱们这个假只是最近不能申请,也不是取消了。等到能申请了,我马上就给贾工报上去,一分钟都不耽误!”
贺连胜客气的说道:“我知道了,麻烦您了政委。”
“这有什么可麻烦的。”张政委摆了摆手,只是看到小满,想起了上次离家时女儿也是哭着不让他走,一时眼睛有些发涩。
“那我,先带她回去了?!”
“去吧去吧,好好跟贾工说说,劝劝她,不用太伤心的。”
“好的,谢谢您了。”
贺连胜冲着张政委点点头,然后扶起了小满。小满没有挣扎,乖乖地站起身,顺从的跟着他出了张政委的办公室。
贺连胜将小满带回了她的宿舍,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倒了一杯水晾在杯子里,又拧了一条热毛巾替她擦了擦脸。
“我刚才是不是有些没礼貌?”小满哑着声音问道。
贺连胜愣了愣,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刚才在张政委办公室里哭了的事情。
“不会,”贺连胜亲了亲她的眼睛,安慰道:“政委能理解的。”
小满刚才不是不想讲礼貌,而是她不敢开口。本来在人家办公室里突然哭起来就够让人无语了,她怕用自己变了调儿的声音再一开口,更丢脸。
小满接过毛巾,使劲在眼睛上按了按。温热的毛巾带走了还没流出的眼泪,也缓解了双眼的酸痛。
“好点没有,喝点水。”贺连胜摸了摸杯子的温度,将水杯递给小满。小满喝了半杯水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再开口,声音总算是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小满看了看贺连胜,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是不是耽误你训练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没什么事儿的。”
贺连胜看到她如今还逞强替别人着想,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揉了揉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安慰道:“就这一会儿,不打紧的。”
“哦。”小满点点头,手里捧着杯子没再出声。
“怎么,不想跟我说话?”贺连胜坐在她旁边,轻轻环住小满的肩膀,让她的身体倾斜向自己的方向,做出一个依靠的姿态。
“不是,就是有点丢脸,不过是回不了家,竟然还哭了。”
因为刚还哭过,小满的鼻子还有些堵,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这有什么可丢脸的,”贺连胜笑道:“不过你刚才着实吓到张政委了倒是真的。”
听到他的话小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在张政委面前干练专业的形象整个垮掉,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挽救的机会。
“要不,我明天去跟张政委道个歉?”小满问道。就算不道歉,还带也要说说清楚。
“好。”贺连胜点点头,对她说的话都没有意见。低头看了看不知在想什么的小满,问道:“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小满没答话,抱住他的一只手臂,将头埋在他肩上摇了摇头。
贺连胜任她抱着,想着这时候唱个歌哄她一下应该不错,可惜自己是个唱军歌都跑调的。只不过……
“要不我打军体拳给你看?”贺连胜问道。
“啊?”
小满将头从他肩膀上抬起,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直男安慰人法。
“就是,你之前不是喜欢看我打军体拳吗?”
小满仔细想了想,从记忆的角落里挖出了有关“军体拳”的事情。似乎只是她在联欢会前提了一嘴,说贺连胜可以去表演军体拳。后来贺连胜好像认定了她喜欢看军体拳,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提起打军体拳让她开心的事情。
上次好像是……在贺连胜家里。她正为不能快点做研究,每天只能做高中习题而心烦。刚一知道可以奥赛保送的事情,马上就因为早就过了报名时间希望破裂。当时她回家时也是闷闷不乐的,贺连胜看她心情不好,提起了表演军体拳给她看。
虽然小满觉得贺连胜可能对于自己对军体拳的态度有些误会,但她还是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指了指客厅里的空地。
贺连胜了然的点点头,整了整衣服走到中间,解开了袖口的扣子。小满托着下巴抬头仰视着贺连胜,看着他的身形远比之前更加挺拔,连脸上的轮廓也愈发的清晰,早就是个成熟的男人。
贺连胜看到小满正看着自己,解扣子的手一顿,刚才本来只打算解开第一颗的,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一直解了下去。
小满起初看着贺连胜,还神思恍惚的回想着以前。结果看到他的手一直向下,形势似乎有些不对。最后贺连胜把作训服上衣直接脱下,只留了一件作训背心。
按理说这身打扮小满在国外留学时也常见,街上的西方人夏天常这么穿,露出结实的手臂。她以前看到都是面不改色,现在也应该表现的淡定一点的。
可是……小满坚持了十五秒,最后还是受不了的抬起手臂挡在眼前,她没坚持住。
贺连胜的手臂的线条堪称完美,肌肉是正常锻炼出来的形状,而不是那种精心练出来的那么夸张。隔着作训背心,胸肌腹肌的线条清晰的浮现。眼前的画面让小满忍不住搓了搓手心,她之前还摸过来着,手感确实不错。
贺连胜看着她的反应,声音含笑的问道:“你挡着眼睛怎么看我打军体拳?!”
小满觉得自己被他调戏了,秉持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头脑一热就把手放下了。
你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青年,吃过见过有见识的,人体艺术都见过,这算什么啊?!小满不断地心理暗示,成功催眠了自己,抬起头不服输的直视贺连胜。
贺连胜看她涨红的脸心里好笑,本来他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可现在看到小满的反应那点情绪全都不见了。只觉得她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
小满捂着脸没什么威慑力的瞪着他。贺连胜不再逗她,站好了姿势,打起了那套军体拳。
说不清是军体拳确实有什么神秘的力量,还是贺连胜打起来的姿势有力又潇洒,赏心悦目。总之小满之前那点愁绪像是被他一拳一拳的打跑,脸上忍不住带上了笑意。
等到贺连胜站定做了收势,小满很配合的鼓了鼓掌,叫了几声好。
贺连胜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作训服擦了擦额头,坐在小满身边问道:“心情好了?”
“嗯,好多了。”
可能是因为刚运动完,贺连胜身上带着一股热气,他往旁边一坐,小满觉得自己被这股热气熏的头脑发昏,忍不住稍微往旁边挪了挪。
贺连胜发现了她这点细微的动作,一抬身子,也跟着挪了过去。小满觉得自己再挪就摆明了不愿意贴着他坐,到时候贺连胜一问,解释起来更尴尬。于是只能强迫自己不动,不让自己过多的去注意身边这个人,还深吸了口气想要压下脸上的红色。
贺连胜的眼神从小满泛红的脸颊挪到了她还红肿的眼睛上,用手轻轻一碰,小满条件反射的向后缩了缩。
“眼睛还痛不痛,要不要在哪毛巾敷一下?”
小满眨眨眼睛觉得有些酸胀,于是点了点头。
贺连胜起身帮她去拧毛巾,小满看着他的背影神思恍惚。从什么时候起,贺连胜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可以细心的照顾她,也可以给她依靠,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冲动又傲娇的少年了。
岁月啊,小满忍不住摸了摸脸忍不住。从她穿越过来已经五年了,贺连胜倒是被岁月打磨的越来越成熟又有魅力,希望自己没有被岁月蹉跎的过快衰老才好……
再看旁边早就皱成一团的探亲申请书,小满眨了眨眼,却没再流泪。
就像张政委说的,只是会延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趁着试验进程顺利,大家士气正高,一鼓作气继续试验才是真题。小满自我安慰的想着。转头看着那边贺连胜拿着毛巾出来,直接敷在了小满眼睛上。
“哎呀,好烫!”小满喊道。
贺连胜慌忙挪开,先是吹了吹毛巾,后来觉得不对又赶紧去吹小满的眼睛。嘴里还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先让你试试温度的。我皮糙肉厚的觉得不惹就给你敷上了,怎么样,还疼不疼?!”
小满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勾起嘴角,结果他手里的毛巾又敷了回去。
小满语气里带笑意的说道:“我逗你的。”谁让他刚才意图调戏自己的。
贺连胜看着她狡黠的笑意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是好,最后只能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了句“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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