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爸爸怎么会突然给我办理移民申请?妈妈也都没和我说过啊。”秦诗语莫名觉得心慌。
“别问了,小语,不要问了。”董琴别过头,拭去眼角的泪。
不对,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舅舅,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你们不说,我是不会走的。”
莫东年别过头,不愿意回答。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舅妈,你告诉我。”秦诗语抓住董琴的手,哀求道。
董琴为难的看了眼莫东年,闭了下眼睛,不敢看秦诗语,沉声道:“我们怀疑你爸爸不是意外死亡,但是没有证据……”
秦诗语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小语,那天你妈妈跟我说,道上有人找过你爸爸,因为福山那块地的事情……”
“福山?那里跟爸爸有什么关系?”
“有人收购那块土地,那块地是村里的,人人有份,你爸爸是村长,负责签订合同,黑纸白字写明只能做民用,不能做商用
,可那些人说一套做一套,收购后大兴土木,把福山那块地盖成了商用农家乐,你爸爸去了好几次都找不到负责人,一怒之下
就上告,陈情书几番波折递到了省里,上面刚刚受理,家里就收到了你在学校的照片,你妈妈开始害怕,劝过你爸爸,你爸爸
就是性子太倔,非要为民讨回公道。”莫东年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和盘托出,“你爸爸溺水那天,你妈妈说这之前三番两次有人
上门找你爸爸,让你爸爸睁只眼闭只眼,事情弄大了对他也没好处,你爸爸什么性子?每次都是横眉竖眼摔杯子,来人从一开
始的嬉笑讨好到最后撂狠话说等着瞧。你爸爸说,他这公道一定要讨,可不放心你啊,所以偷偷给你申办了移民,打算等批文
下来再告诉你。那天早上有人来找过你爸爸,让你爸爸好自为之,否则就别想再见到你,你爸爸联系不上你,很是担心,就打
算去学校找你,谁知……就出事了。”
“那为什么不报警,就让那些人逍遥法外吗?”秦诗语一时愤慨。
“没有用的,小语,这件事情牵连很大,况且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
“可你们不是说爸爸被人威胁了吗?”
“尸检报告都出来了,你爸爸不是他杀,是溺水身亡,我们能怎么办?那些人有权有势,我们不过是普通人家,拿什么和人
斗?”莫东年的话里有无能为力的沉痛。
“可是……”秦诗语还想说些什么。
“你妈妈说,等批文下来让我们带你走,万一那些人不罢手……”莫东年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清楚。
“我不走……”
她没有犯法没有杀人,为什么要逃?
“你必须得走,你妈妈把你交代给我,我就一定要护你周全!”莫东年的态度不容抗拒,“学校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机票也
订好了,明天晚上的飞机。”
董琴上前拉住她的手,劝说道:“小语,你爸妈就你一个,我们也视你为己出,你跟着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我不走,爸爸死的不明不白,我要知道真相。”
“你要怎么做?你妈妈不让我们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怕你冲动,以卵击石,你以为我们一开始的时候心甘吗?但你妈妈说得
对,不能让你牵涉进这件事情,现在他们两个已经走了,你是秦莫两家唯一的血脉。”莫东年红着眼眶掷地有声。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必须得走!你若真的想替他们讨回公道,就不应该忤逆他们的遗愿。”莫东年的态度坚决,他们不甘
心又怎样?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小语离开,她决不能再出事了。
“舅妈……”秦诗语求助。
“小语你听话,不要再说了。”董琴摇头。
“你是不是舍不得温家那小子?”莫东年突然道。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一件一件都在冲击她的大脑,她还没有空暇停下来去想温宸,被舅舅这么突然一提,她也是
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语,舅舅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必须把这个人忘掉,再不能跟他有任何瓜葛!”莫东年阴沉下脸,怒斥。
秦诗语被莫东年骇人的神情吓到,舅舅对温宸的印象一直都很好,今天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舅舅……”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舅舅,明天晚上跟我走!”莫东年扔下这句话,起身上楼。
“舅妈……”秦诗语心口空的慌,抓住董琴的手。
“孩子,不要问了,你舅舅都是为了你好,听话,早点上去休息。”董琴叹气,还是不忍心告诉她啊,毕竟还是个孩子,一
夜之间父母双亡对她的打击已经够大了。
秦诗语一整个晚上都精神恍惚,舅舅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似有什么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她下意识去找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
拿起座机,拨出那串熟悉的号码,却提示关机,不死心的又拨了几次,回应的仍旧是冰冷机械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是啊,她怎么忘了,他在英国,他说到了英国换卡后会给她打电话,她手机没电丢在宿舍,她也不知道他在英国的号码。
第二天临出门时秦诗语还是坚持不走,为什么要这样不明不白出国?
董琴劝了半天,秦诗语还是不答应。
莫东年看她这样,想到温家那小子,再想到惨死的妹妹妹夫,一个冲动,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幕后那人很可能就是温瑞,你若还是和他儿子在一起,你怎么对得起你爸爸!”
秦诗语觉得原本已经倒塌的世界此刻再次轰然炸裂,连脚下这块地都在晃,山崩地裂的晃。
不,她不信。
“东年!”董琴急急出声,却是来不及了。
“我不信,舅舅……”秦诗语直直瞪大眼睛,看着莫东年。
“福山那块地,他是最大的投资商!”莫东年虽然不忍,但快刀斩乱麻,现在不说,小语一直会执迷不悟。
秦诗语不知道后来是怎么跟舅舅他们出的门,上的飞机,直到出了海关,看着陌生的城市,耳边是陌生的语言,才知道自
己已经在意大利了。
突兀的铃声在沉寂的墓园响起。
秦诗语呆滞了几秒,才从回忆中抽神,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