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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切尔诺贝利 E第46章(1 / 1)

浓重无边的雾霾凝固如微粒浮尘。

墓碑静默。

广袤荒芜的坟场刹那间被抽离了所有绝望的色彩,定格成一张并不美好的黑白照片。

时间在这一瞬被无限拉长,万事万物都被诡异的真空状态禁锢在原地,在场的人或动物除了细微的动作可以做出,其余和雕塑无异,就连那朵妖冶殷红的复活花,都安静地忘记了曾轻抚过它的风声。

原本的身体还未恢复,但在宁准话音落地时,一样又一样收集到的线索却不知从哪里被摄取过来,由虚幻的线条缓缓勾勒出来,同面前的介绍信与照片并排陈列。

“一时还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宁准的声音响起,慵懒而又随性:“这局游戏的谜底分析起来相当复杂,但这并不是因为谜底本身很复杂,而是这些真相里掺杂了太多太多并不只人类才有的人性。”

“人性就和命运一样,有着千变万化的复杂,也指引着一个又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没有固定的人性,就如同没有固定的命运。”

“当然,坚信不变宿命论的声音可以反驳我,但我永远支持反抗命运并将其改变的勇士。”

他轻声笑了笑,从容冷淡,犹如一位在做讲座报告的教授,温文儒雅又幽默风趣地给自己定了一个总结般的开头。

而他讲座的对象,不是任何人,而是不可见的等待着这份谜底的魔盒游戏。

黎渐川注意到宁准那双微弯的桃花眼散去了阴翳,仿佛再次有了幽秘沉郁的暗色光芒。

破除枷锁,拥抱真相,或许正是他极热爱的。

“如果依旧按照五块拼图组成一张名为谜底的完整画作的方式解谜的话,首先需要说的,大概就是先知。”宁准垂眸看向面前所有可以称得上证物的线索,“但我们得明确一点,这是进行这场解谜的基础,那就是同一件事,从不同的视角和立场去看,极可能是完全不同的。”

“而我们的五块拼图——先知、怪异、原住民、研究者、奥列格和叶戈尔——他们自然也拥有自己的视角和立场,里面有客观的,有主观的,有局限,有被隐瞒。”

“有了这个基本的概念,解谜就会变得更简单些。”

“先说先知,在五块拼图里,先知在整体的时间线上出现的最早,也最为完整,即使我们只获得了他的残片的记忆。但以它作为基础,往上面拼接其它四块拼图,是相对简单的。”

“先知,目前可以确定,是一样黑铜色金属制成的有着半导体收音机外表的地外文明产物。”

“它在设定上缺失地球以外的记忆,只能模糊记得自己是从更高维度的文明处漂流来到了地球,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

“我们不需要去探究它的来历,但关于它的降临,小贝尔的故事书却有不同的描述。”

“它不认为先知是像太空垃圾一样漂流而来的,而是说:‘布满乌云的天空先是破了一个洞,之后那里出现了一只高高在上的眼球,再然后才是先知作为一道流星,砸入了切尔诺贝利’。”

“这本故事书同样具有它的局限性和被隐瞒的可能,而且它的整体内容都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但值得表扬的一点是,它没有过多的夸张和凭空捏造的想象部分。”

“我有理由相信,这本书里的描述大部分还是真实可靠的。”

“这也就说明,在先知的降临这一点上存在一个疑点,它究竟是无意识地来到了地球,恰好选中了切尔诺贝利降临,还是被那颗眼球投放,亦或是那颗眼球也属于它,只是它让天空裂缝,打开地球空间的一种手段?”

“先知在记忆碎片中对此有猜测,但和我的想法有些差异。因为任何事物都难以脱离自己的立场和视角,记忆,尤其是没有明确依据的残缺的记忆,可是最会骗人的。”

“所以现在我们暂且把这件事放在这里,称为疑点一,留待拼图完整时再提。”

小贝尔的故事书无风自动,静悄悄地翻着页。

“刨除这个疑点,先知身上剩下的一切就相当简单了,和川川得到的记忆碎片基本一致。”

宁准言简意赅道:“1973年切尔诺贝利修建核电站,1974年先知降临切尔诺贝利。降临后,裂缝消失,它与地球上的未知能量冲撞,陷入沉睡。同年,它外泄的力量封锁了切尔诺贝利,并吸引了全球的怪异前来。”

“1977年3月先知苏醒,切尔诺贝利恢复与外界的联系,乌克兰苏维埃共和国批准在阴面建立保护性地下基地。”

“这里存在疑点二。”

“先知在昏睡的三年里,只有部分知觉,偶尔会听到一些外界的声音,它主观上认为他们在讨论的只有它,也认为,切尔诺贝利所谓的阴面是被它的力量污染,完全属于它的领地。”

“但在这份《切尔诺贝利地下基地成立公告》上提到的却是‘1977年3月,于切尔诺贝利‘阴面’建立保护性地下基地……依托挖掘成果,对话高维文明’。”

“挖掘成果。”

他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懒散恍惚的神色里透出一丝兴味:“先知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陨石一样直接出现在了一个大坑里,绝对谈不上是挖掘出来的成果。”

“另外,对话高维文明这句话也很有意思。”

“小贝尔的故事书中提到先知的第二个特点,是知识和对话。”

“后续的故事内容讲述的都是前者,那些从收音机里传来的奇特波段的信号,它们带来了超前的知识和力量。而后者,对话,却好像被有意忽略了一样,没有详细描述。”

“先知的记忆碎片中也没有任何原住民使用它的对话功能的印象,甚至它都不知道自己拥有对话这个功能,又能够和谁对话,原住民们和它最为直接的一次谈话,也仅只询问了它的来历和请求它协助抓捕怪异。”

“偏偏巧合的是,先知认为是原住民们为它建立的神殿的地下基地成立公告上,却提到了对话高维文明。对话,是交流沟通,而不是接收信号一样的单方面传输。”

“所以挖掘成果到底是什么,对话又是在用什么和谁对话?”

“会不会是先知原本存在对话功能,只是在昏睡期间被摘除,转而用到了所谓的挖掘成果身上,去实现和高维文明的对话?”

“这……就是第二个疑点。”

宁准说。

“现在先知身上的时间线来到了1977年的苏醒谈话后。”他的声音微哑,带着条理清晰的顺畅,“它认为切尔诺贝利当时痛苦混乱的局面全部是它的责任,所以它拿出一部分自己的力量给了原住民们,并打造黑铜色金属箱子,协助他们抓捕囚禁来到切尔诺贝利的怪异。”

“按照向导洛班的说法,对于怪异的抓捕持续了大约五年,结果是将它们全部抓获囚禁。”

“但他认为怪异是出现在核爆后的,那场灾难令切尔诺贝利的磁场发生了变化,吸引来了怪异。当然,对此叶戈尔的说明则是,核爆后磁场改变,并不是吸引来怪异,而是催化产生了它们。”

“可达克也说,他是在核爆之前来到这里的。”

“最初我认为是有人撒谎,最可能的就是洛班。”

“但他和叶戈尔的说法只有吸引和产生的差别,除此之外,他们都认为怪异是在核爆后到来的而叶戈尔作为说明人,可以一定程度上误导玩家,却不能在谜底相关上欺骗玩家。”

“于是我开始思考另一种可能,没有任何人说谎。至少在当时,他们所说的都是他们真实认为的真话。”

“这个怀疑并非毫无依据。”

他有些疲乏地眨了下眼:“今晨,第二补给点的后花园内,叶戈尔和先知残片进行了一场不太友好的交流,但根据他们交流的内容来看,那时的叶戈尔说出的核爆前后的内容,和怪异到来的时间,都是与先知、达克的说法吻合的。”

“是他在欺骗我们?”

“不,他不可能在潘多拉的晚餐上如此直白地欺骗我们。”

“而他前后的差异大概可以用两点来解释。”

“一是晚餐时他本身的认知和记忆存在问题,晚餐以他的真话的标准来判定,所以不存在欺骗,而在后花园时,极可能因为他怀揣着那根奇异的天线,才正常。”

“至于第二点,就是他称不上是在欺骗我们,因为他和洛班不同的是,他提到的切尔诺贝利现今背景,是说核爆后产生了科学无法解释的磁场,磁场催化了一些怪异的东西,导致这片禁区出现了非常多神秘的现象。换句话说,他提到的这件事,指向的不是全部怪异,而是我们晚上行进时遇到的那些怪异场景。”

“它们大概率真的是核爆后出现的。”

“这样算下来,先知、达克、叶戈尔三方的说法是一致的,那么说谎的好像还真的就是洛班。”

宁准嗤笑了声:“一旦接受这个简单的结果,一切似乎都变得清晰明了,顺理成章起来。”

“可事实上,这只是一个浅表至极的圈套。”

“而当我们怀疑它,并没有立刻进入圈套时,就出现了疑点三——洛班如果说的是实话,那他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又是为什么出现的这个问题?”

黎渐川专注地倾听着,到了这里,忽然想到了进入这里前,他和达克的对话。

果然。

宁准下一刻就道:“所以我询问达克时,四个问题加一个被拒绝回答后附送的问题,总共五个,里面三个都涉及了向导们和其他原住民们的记忆替换。真空时间里,它无法说谎,只能以一种自觉巧妙的方式遮掩着。”

“但很遗憾,这并不奏效,我依然获得了我需要的信息——它特意替换向导们的记忆,让他们的大脑在自动填补某些缺失时,本能地混淆掉一些记忆,以此来对外来者们掩盖切尔诺贝利一部分真相。”

“这是在侧面说明,除去地下基地成立时,达克还得到了原住民们的允许,替换过一次他们部分人的记忆。”

“这替换令核爆前后的记忆发生了混乱。”

“按照普通的思路来看,我们接下来就该去探究这被替换的记忆究竟是什么、关不关键之类,而忽略了替换这个行为本身。”

“但我们的好朋友达克给我们提了这个醒,”宁准勾起唇角,“当然,或许它认为多说两句话,是更好的误导也说不定。”

“替换这部分人的记忆,一是可能这份记忆真的重要,二则是他们需要用替换这个行为本身,来让这部分人的大脑混乱。达克的替换,大概是两者兼顾,但略偏重后者的。”

“因为被替换记忆的这部分人,主要是会接触外来者的向导们。就像达克说的,他们需要向外来者隐瞒一部分切尔诺贝利的真相。”

“连记忆都要替换的隐瞒,说明了这份真相的重要程度的同时,也代表涉及这份真相的线索非常非常少,少到在他们看来,其他地方本来就干净或是已经清理得所剩无几,只要替换过记忆,就万无一失,不会被外来者察觉发现。”

“那么疑点三最终指向的,就是这份被第二次替换记忆掩盖掉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它和第一次替换记忆又有什么关联?”

宁准就像一位从病体中剖出一处处病灶的医生。

缜密的逻辑与极高的智慧是他最为锋利精准的手术刀,切开迷雾的血肉与筋膜,以细微难见的发现,大胆而清醒地推断着病因病果。

当所有被发现的病灶被全部放置进冰冷的托盘里,一切也都将清晰明显。

“很好,现在时间来到五年抓捕行动之后。”

没有会人去打断他的这场手术。

他们都被其吸引了心神。

宁准自如地掌控着那些心神,用一句话把它们重新拉回到了先知视角的时间线上:“抓捕行动结束到核事故发生这段时间,也就是1982年年底到1986年年初,先知处在时而沉睡、时而清醒的状态,在他看来这段时间的切尔诺贝利是非常和谐安宁的。”

“可实际上,平静的外表下早已有太多涌动的暗流,和无法预料的改变。”

“关于这一点,最直接的线索并不是某些对话的内容,而是黎老师在第一补给点二楼的那间宠物房内见到的一口玻璃棺材。”

黎渐川瞥了他一眼,觉得宁博士对自己的称呼也是千变万化,且非常无法预料的。

“据黎老师说,那口底部铺满了一层又一层人皮的玻璃棺材侧面有一段文字,‘1977年5月,它被吸引至切尔诺贝利,先知将它禁锢于112箱内。它在不断地灭亡与生长。1986年4月25日,我将它盗出。我知道,只有和它做交易,才能挽救我短暂又无休止的生命’。”

“此外,第二补给点关押怪异们的研究室中,铺在墙面上的众多黑铜色箱子里,有一个是被人用钥匙开启的。”

“显而易见,这口玻璃棺材曾被囚禁于这个箱子内,有一位原住民将它放了出来,与它进行了交易。”

“交易的目的,是为了挽救短暂而又无休止的生命。”

“小贝尔的故事书中提到,来到切尔诺贝利的怪异如果离开,奔赴世界各地,那将会是世界末日。为了阻止这种末日的可能,原住民们建立圣所,抓捕囚禁怪异,成为狱卒看守他们。”

“他们为此牺牲了很多东西。”

“大致提到的就类似于健康、后代、自由等等。”

“小贝尔和达克都给出了一个堪称预言的评价,他们认为这些原住民做出这样的选择,迟早会后悔。”

“先知与叶戈尔的对话中也表露出他们针对这场背叛产生的各自的猜测。先知认为是它带来的污染令原住民们无法忍受,伤害大于利益,于是他们选择了背叛它。叶戈尔则似乎更多地觉得是人性的不可靠,让原住民们在孤独、牺牲和污染的种种折磨下,丧失了初心,出现了背叛。”

话音一顿,宁准偏了偏头,淡声道:“而在我看来,他们的猜测都是正确的。但也都不是这场背叛最根本的原因。”

“因先知力量的污染,不再是正常人类,饱受着各种生理心理的痛苦。失去健康,不再产生后代,也因狱卒的身份无法再拥有自由,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或许还能接受,但经年累月下来,后悔当初的牺牲,想要寻求改变也是很正常的,人类能真正坚定初衷的本来就极少。”

“可比较令人难以理解的一点是,让他们遭受着这些痛苦的元凶是怪异才对,先知的力量也只是被他们借用,他们对此是自愿的,甚至主动请求的,那么当他们因这些污染,因看守牢狱的孤独而愤怒绝望时,他们正常的选择应该是痛恨怪异,消灭怪异,然后祈求先知或外界更多的帮助,当后两者完全不奏效时,才会选择其他。”

“但他们没有。”

“仔细想想,他们的选择完全是悖于常理的,解释不通的。”

“除非比起先知,他们更愿意相信怪异,可仇怨颇深,一直敌对的情况下,这又怎么可能。”

“所以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只会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们和先知根本没有信任,他们确信先知是危害的,不可靠的存在,双方没有建立信任,这与先知记忆中的虔诚信徒们完全迥异。”

“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和先知之间拥有信任,但这信任完全建立在虚假之上。换句话说,先知记忆中看到的一切,圣所,神殿,虔诚的信仰崇拜,都是假的,或并非是给它的。”

“如果是这样,那原住民们的背叛和选择与怪异合作就有了一个根本上的原因,他们从来不曾信任或信仰过他们的先知。”

“这里就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问题,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先知面前表演这些,修建虚假的信任基础,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到底有没有神明,有的话又是谁?”

“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需要多提一点,那就是他们真正的神明绝对不可能是某个怪异。这从向导和其他原住民们提起怪异的态度,面对怪异时的囚禁、圈养、容纳行为,都可以轻易看出。而且这位神明在记忆混淆的向导们口中是先知,这侧面证明,祂至少是和先知同等级的存在,不过我认为祂更高一些,否则原住民们不可能如此坚定地信仰祂,选择祂。”

“这部分可以算作第四个疑点。”

咳嗽了一声,宁准动了动下巴,有点后悔嫌闷拉下了口罩,这让他说话的动作变得有些不舒服。

“摘个口罩,谢谢。”

他不是第一次地提出了一点小要求。

话音落,下巴上的包裹感消失,真空时间极具人性化地服务非常及时到位。

宁准挑眉,抬了抬下巴,将话题重新拉回:“谈过这段比较扑朔迷离的背叛前夕,接下来就是核爆发生时,原住民和怪异进行交易,联手攻击先知这件事本身了。”

“按现有的线索来看,这场背叛事件的经过大致是这样。”

“长久地挣扎与折磨中,牺牲了一切来守护切尔诺贝利的原住民们无法再忍受当时的生活。他们想要恢复成正常人,拔除污染。但他们不敢或不愿意去找先知,而是找到了早就预料他们坚持不久的怪异们。”

“其中一个怪异最先蛊惑了一个原住民,获得了自由。它或许想要帮助一下它的兄弟姐妹们,于是一场怪异造成的动乱出现。”

“但仍然拥有着先知给予的力量的原住民们如果真的想要镇压一个补给点发生的乱子,想必还是不难的。可他们并不打算镇压这些怪异,因为他们想到了一个除了求人之外,更好地解决它们的痛苦的方式。”

“变得更强,像先知和这些怪异一样强。只有变得更为强大,足够强大,才能如它们一般,把这些令他们痛苦的源头只当成一个小小的病毒,即使无法祛除,也不会再伤害他们。”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重新获得健康而又正常的生命。”

“所以他们与怪异联手撕碎先知,瓜分先知的力量,又在先知残缺逃走后,立刻反水,对怪异们动手,圈养容纳怪异,也就完全说得通了。这从始至终都是他们为自身获得力量,摆脱污染而制定的一个计划而已。”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就出现了两个矛盾之处。”

“首先原住民和怪异,双方在合作之前自始至终都是敌对,抓捕行动中死去的原住民应当不少,可以说是血仇。这样敌对而不平等的两方,联手合作都不会信任彼此,害怕被对方突然捅上一刀,没有任何合作的基础可言。”

“因此我才认为他们之间必然有一份契约在,约束双方,确保合作。而这份契约的见证人,肯定不会是先知,也不会是这双方的任何一方,只有一个看似绝对公平的存在,才能让他们暂时得给予对方信任。”

“这张照片里,光屏上的契约书内容没有什么稀罕的,让我必须要看到它的原因,是我想看一看这位见证者的名字。很遗憾,这张契约书上除了契约双方,不存在第三个名字。”

“但幸运的是,这张照片不仅仅包含了这份契约书,还有这面绝对不属于地球目前科技水平的光屏,和作为照片背景的矿洞。”

“挖掘,矿洞,光屏,契约,神明……我们会联想到什么?”

宁准不自禁般笑了起来,愉悦地眨了下眼。

但他没有立即深入探讨这个问题,而是道:“而且另一个矛盾之处,也指向了这一点,先知逃走后,原住民们反手又背叛了怪异们。他们好像毫无顾忌地就这样违背了这份契约。他们得到了先知足够多的力量,不再惧怕这份契约?”

“看他们现在在切尔诺贝利的生活就知道,这个假设并不成立。”

“除去这个,那就只能是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可以背叛契约,不会受到惩罚。这位见证者,只是看似公正,实则却是偏向他们的。并且,先知大部分力量被瓜分,怪异和原住民似乎都没有得到大头,疯狂成长,超越之前。”

“那么这个大头给了谁?”

“达克第二次给原住民们替换记忆,是不是在契约签订时,是不是因为这位见证者才需要做出这样的替换?”

“还有原住民们当时使用的容纳怪异的方法应当是在切尔诺贝利首次出现,它究竟来自哪里?外界,还是那位见证者?”

“疑点五,大概就是这样。”

他说。

“这场背叛动乱造成的后果就是大战引发核事故,切尔诺贝利沦为真正的废土。先知残缺沉睡,逃出的怪异大部分被重新抓捕圈养,磁场的改变滋生出夜晚新的怪异场景不被原住民们所忌惮,所以拥有了自由的领地。”

“而这幕戏剧的另一位主角,切尔诺贝利的原住民们,他们还没有摆脱先知的污染,就因容纳怪异、剥离怪异而再次痛苦不堪。”

“强大的力量没有得到,只有污染更加深重。这场战争没有赢家。我想他们也是时候去怀疑一下自己的神明了。”

语气中透出了几分难掩的讥讽。

宁准的眸光冰冷锐利。

“核爆后,1986年到2042年,这段时间的切尔诺贝利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平静,因为那种诡异的平衡。”他继续行走在这条时间线上,开口道,“但一切在2042年,因奥列格和叶戈尔的到来而被打破。”

“从先知这块拼图的视角看,奥列格因变异动植物的那些研究,尤其是污染剥离和基因改造治疗而在一众外来者中脱颖而出,被原住民们注意,成为了切尔诺贝利各个补给点的座上宾。”

“直白点讲,就是原住民们从来没有放下过重新成为正常人类的念头,奥列格的出现,令他们这点隐藏起来的火星呼的一下,重新燃了起来。”

“依照奥列格的笔记的内容,原住民们在禁区之中可以说是为他大开绿灯,连不完全受他们控制的阴面后花园都开放给了奥列格,让他培育和研究变异植物。”

“奥列格也感动于这种热情,答应尽心尽力为原住民们医治身上的怪病。”

“于是,他悉心培育出了最接近怪病解药的那朵可以治愈所有绝症的复活花。关于这一点,原住民们的立场非常明显,他们认为复活花属于他们,所以才在复活花失踪后,和奥列格闹翻,当然,或许不仅仅是闹翻。”

“这有黎老师获得的先知核爆后更为琐碎的记忆可以为证。”

说到这里,宁准想起了什么一样,侧头看向谢长生,语气万分诚恳:“如果不是当时被其他的眼睛盯着,我是不会打断他的讲述,向你隐瞒这里的,我们可是好朋友,对吧,长生。”

他非常努力地挽回了一下自己的友情。

谢长生神色淡漠:“哦,确实。”

宁准满意颔首,回到正题:“说到复活花,这是近乎魔法一般的奇迹,简直难以用奥列格认知里的科学来解释。他惊喜于自己的这项研究成果,也想要弄清楚为什么能获得这样的成果。”

“培育植物,需要观察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土壤。”

“他再次研究起了那片黑铜色金属地,并在那片金属地里,见到了先知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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