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破影云归提名的工匠?慕白雪这话听得所有人一头的雾水,不知道什么是破影云归,那工匠又是哪里的工匠,在这种等着听八卦的时候,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真的好吗?
“奴才遵旨!”
洪公公却听得明明白白。这明着是让自己去给定国公府补上大门,实际上是让自己去找十王爷来撑腰啊?你想啊,现在破影云归上面挂的那匾额,可不就是十王爷提的名儿吗?
最后,洪公公得令去办事了,白家这十几个兄弟也被拦在了垂花门外,因为过了这道门,里面是内宅,他们这些外男是不能进的。
白子仁和白子义急了,眼巴巴地看着慕白雪,大喊了一声:“表妹!”
虽然他们后面的话没说,慕白雪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是本来今天来的人就少,如果他们再被拦在外面,那进去说事的就只剩下慕白雪和白珍珍了,万一起冲突,那是要吃大亏的。
慕白雪却优雅地摆了摆手:“无妨!你们就好好在正堂坐着喝喝茶水,等着我的好消息,今天不管真假,我都会把他们完完整整地带出来交给你们。”
她这一席话瞬间听得白家众公子们鼻子发酸,感动得不行。说实在了,进京这么多天,他们虽然循规蹈矩没说什么,可是定宁公主和白子图入京时直接就把慕白雪给得罪了。
虽然想拿捏没拿捏住吧,可是多少也闹过不愉快。如今定宁公主和白子图出了事情,没想到她仍这样不计前嫌的肯出头,就这份胸襟和大气,足以让他们动容。
慕白雪其实没他们想的那样伟大,就是护短的毛病犯了,觉得自家人在家里怎么闹腾都没事,可是在外绝不能被欺负。这就和娘打孩子一个道理,自己怎么打骂都行,外人动一根手指那都是不行的。
等慕白雪被一路抬到汪家老太太的院子里,院门还没等开,她便由小福子扶着下了步辇,娴静地由白珍珍扶着候在一边,这优雅的作派就连刚才被她挤兑的汪小公爷都直点头。
慕白雪从身份上的确压了汪老太太一头,可是汪老太太却比她大了好几辈儿,怎么说都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她这样规规矩矩尊敬长辈是对的。
这次和之前敲永定公府的大门不同,汪小公爷身边的小厮一叩门,院门很快就开了,里面迎头走出来了一个端庄秀丽的大丫头,先是冲着汪小公爷浅浅施礼,随后便俏丽在门前,没有多言语半个字。
等汪小公爷说这是瑞阳公主时,她才三败九叩行了大礼,声音却仍是不卑不亢:“奴婢拜见瑞阳公主,瑞阳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这么一叩拜,整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便都跟着叩拜了,甭管是管家嬷嬷、一等二等的大丫头,就连负责洒扫的粗使婢女,负责引路、烹茶的小丫头,都个个守节整齐,动静有法。
由此可见,永定公府这百年世家的教养绝不是徒有其表,是真正的勋贵世家,就连下人都这么守规矩。就是不知道怎么会养出汪绮梦那样寐上欺下且十分善妒的性子。
如若是前世,出身武侯世家的慕白雪定然会自惭形秽,觉得自己的言容德功连个永定公府的丫头都不如,可这会儿她早就脱胎换骨,身为陛下最宠的公主,在宫里什么样的排场没见过?
当下只是虚抬了一下手臂,淡然地说了一句:“免礼!去和你们老祖宗通报一声,就说慕白雪求见。”
听她这般吩咐,之前开门的那个大丫头也不露怯,而是恭谨地冲着慕白雪浅施礼言道:“回禀公主,奴婢鸳鸯,是老祖宗身边的大丫头,就是奉了主子的吩咐,在此迎您进去的。”
如果她没这样说,慕白雪还一直觉得永定公府是个作风严谨的勋贵之家,她这话一出,慕白雪便微微眯了眸子。
“哦?你们主家的夫人小姐们是病了伤了还是下不了床了,本宫来访,竟然只派一个下人来迎,这是看不起本宫,还是看不起皇室之人?这就是所谓百年勋贵之家的规矩?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这倒不是她无理取闹,非要摆公主的架子,而是永定公府欺人太甚,先用个婢子下了自己的面子,这明显是有意折辱自己呢,这关系本就是不对等的。
第一公主降贵纡尊首次来访,按理说,永定公府阖府上下就算不净手焚香,有头有脸的也该来迎接跪拜,结果她却吃了个闭门羹。
现在自己退一步来拜见老太太,已经够给面子了。老太太怎么也该派一个少夫人或者小姐前来迎自己进院儿,这会却叫一个婢女引路,多少有点瞧不起她,给她个下马威的意思。
她这一针见血的话瞬间刺得那大丫头满脸通红,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公主容禀!府里出了事情,老太太怒急攻心气晕了,夫人们都在陪着她看诊,当家大奶奶这会也在审那个假公主,小姐们病的病,年幼的年幼,都无法出来迎您,所以奴婢就斗胆揽了这个差事,请公主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降罪,奴婢给您磕头了。”
这大丫头鸳鸯说磕头就磕头,这诚实劲儿倒不像作假,慕白雪一时间还真分辨不出她这是演戏,还是真如她所说,干脆也就不计较这点面子问题了:“那还等什么,前面带路!”
鸳鸯称是,虽然加快了脚步迎他们进去,脚下的步子却依然标准到像用尺子量过的一样,就连身子也是轻盈稳健,没半点失态,看着竟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像小姐。
慕白雪微微敛了眸子跟在后面,所到之处,所有婢女下人都俯首退避,竟觉得她虽然出身武侯府,一身清贵之气真是难得一见,比个公主还像公主。
互相观望间,跟在慕白雪后面的白珍珍就有些自惭形秽了,虽然同样出身武将世家,她却跟哥哥们一样都是放养的,你让她比骑马射箭行,这种闺秀风范,她是半点都学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