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白雪执意要去,掌司役也不敢忤逆,急忙前面带路,慕白雪瞥见他额头的冷汗,心中不由冷笑,等到了舞姬营,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舞姬营露天的场地上的确有不少舞姬,被一些年老的嬷嬷看着,舞蹈动作稍有不对轻责打骂,重则就会被鞭挞几下,一个个都是敢怒而不敢言,脸上要做出微笑的表情跳舞,眼睛里却含着泪水。不过这些人中,却没有刚被送过来的慕锦绣。
慕白雪微微挑了眉梢看向掌司役,掌司役一边用袖口擦着额头不停滴落的冷汗,一边声音都有些颤抖:“是、是这样的!新来的舞姬大多不听从管教,所以都会被关到慎刑房中受些苦,所以……”
得知慕锦绣那个贱人在受苦,东印的眼睛都亮了:“那还等什么,慎刑房在哪儿?还不快带我们去瞧瞧热闹!”
掌司役虽然不知道东印是什么身份,可是见她这一身贵气的打扮,又能随侍在瑞阳公主的身旁,当然知道这必是她的心腹,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提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放下来了,急忙点头。
“慎刑房还要再往里走些,不过那里地处低洼之地,极为阴暗潮湿,里面还关了很多不听话的罪奴,微臣怕脏了公主的眼睛,污了公主的耳朵。”
“无妨!莺莺燕燕的歌舞看多了,我们主子还就想换换口味了,你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前面带路!”北琅也有些迫不及待地瞪了眼睛,觉得像慕锦绣这样爱作死的人,受多少刑都不算多,活该!
于是掌司役急忙又带着她们向里走,七拐八拐地到了官奴所最里面的院落,那慎刑房竟然还建在地下,何止是阴暗潮湿,简直比大牢还要阴森,远远就能听到凄惨的哭声和求饶声,根本就是地牢。
别看掌司役对着慕白雪一行人卑躬屈膝,可是一进了地牢,那腰杆子也挺直了,嗓门子也变大了,跟牢头要了一大串钥匙,边走还边用钥匙串使劲敲打着那些传出叫声的铁门板。
“都叫什么叫!今天有贵人到访,不想死都给我闭嘴!”他这一嗓子下去,那些牢房里的惨叫声果然瞬间就没了,只剩下那些女子被行刑之人捂住嘴的唔唔声,听起来却更加可怜。
慕白雪却连眼睛都没眨,径直往里走。前世她被慕锦绣设计与戏子通奸的时候,也曾被关进过九王府的地牢,种种非人的折磨和酷刑她几乎都试过,那血淋淋的耻辱犹如昨日,今天主角却换了个人。
等她一直走到最里面,也没见掌司役喊到了,不免目光清冷地看向他,声音回荡在这阴森的地牢里,却格外的清冽好听:“人呢?别告诉我,她又没在这里,你这是逗本公主玩呢吗?”
见主子这样质问,不仅四小公公同时拔出了佩刀,就连东印她们四个也护在了慕白雪的身旁,掌司役顿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微臣不敢!慕二小姐只是被特殊照顾,送到第二层去了。”
一听到了这种地方,竟然还能得到特殊照顾,东印的眼睛直接就立起来了:“什么!你好大的胆子!到底是收了谁的贿赂,竟然还敢照顾一个陛下亲贬的罪奴,不怕我们主子跟陛下告你一状吗?”
经东印这么一吓,掌司役那张脸更苦了,挺大岁数个人,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微臣不敢!昨日白家的确有人出银子来赎她,按理说只要银子足够,微臣也是可以按规矩将她卖去白府为奴的,可是十王爷特意关照过,不管任何人,不管出多少银子来赎她,都是不能卖的,她必须受尽这地牢中的所有酷刑,才能再卖到逍遥阁,一辈子为娼为妓,微臣不敢忤逆啊,请公主赎罪!”
没想到十王爷表面上对自家主子千依百顺,百般宠溺,背后竟然这样心狠手辣,月璃府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知道他这是为了给主子出气,却还是心有余悸,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慕白雪却好似早就料到这种结果,似笑非笑地眯了眼睛:“你们不过是做了本公主想做的事情,何罪之有呢?前面带路吧,本公主正好想欣赏一下,你们这地牢里的酷刑,到底有多厉害。”
她越是这样和颜悦色,掌司役越是觉得她深不可测,那肩膀耷拉得更低了,走到尽对的墙壁面前,扭了几下昏黄的烛台,那一面墙竟然直接向上平移,露出了一个幽深的台阶。
生怕出什么意外,小福子急忙前面探路,却发现这第二层地牢比第一层还要阴森,不过却安静得出奇,没有听到半声惨叫和异向,也就放心地让慕白雪她们随着进来了。
守在二层处的一个牢头见掌司役亲自带着人下来了,急忙跑过来跪迎,掌司令一边抹着额头的虚汗,一边色厉内荏地询问,慕锦绣现在过几道刑了。
那牢头本来想俯到他身边耳语,却被掌司役嫌弃地推到了一边:“能不能好好说话!没看到有贵人来了吗?赶紧说,她现在在哪儿了!”
那牢头何曾见过像慕白雪这等神仙般的女子,又何曾见到过像东印她们四个这样妖娆的婢女,一时间窘迫的满脸通红,憋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
“她、她一点疼都受不了,一见重刑器皿就哭哭啼啼,一见血就晕过去,兄弟们实在没办法,就把她拖到最里面,教、教她做人去了!”
他这话说得虽然隐晦,过来人谁还听不明白?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被一帮牢头拖到里面教做人,还能做的什么人?不过就是见色起意,糟蹋她去了啊!
“这、这、这这!公主饶命啊!”掌司役闻言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吓跪下了,怎么都没想到这大白天的,这些人就敢动了这种歪心思,还赶上了瑞阳公主来探访的时候,这可要如何交代啊?
那牢头一听来的竟然还是一位公主,当时也吓坏了,扑通一声也跪在了地上:“这不关掌司役的事,更不关兄弟们的事!实在是那女子太过下贱,苦苦哀求,宁可舍了身子,也受不得半点皮肉之苦,她、她是自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