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太医一听这话胡子都给气翘起来了:“简直是胡说八道!老夫敢以性命担保,慕大小姐现在虽然身体不济,嗜睡不醒,但绝不是个短命的,等身子调理好了,子嗣也不是问题。”
“呵呵!这从赵府出来到现在都多久了?连我们主子沉睡你都叫不醒,您担保什么?用什么担保?最后还不是得用无言公子的药?夜公子,依奴婢之见,这事真耽搁不得,这样让主子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是时候煎药了。”
东印一声嗤笑,直接晓以利害,任太医不吭声了,抬头望向夜听风,夜听风却只是深情凝望着慕白雪沉睡的容颜:“那就去煎药,都退下。”
等所有人都退下了,夜听风才坐到床榻边,把慕白雪轻轻揽进了怀里,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顽皮的丫头!每次离开前都好好的,一转眼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这就是你所说的潇洒自在?那我宁可把你困在我的身边,打我也好,骂我也罢,至少还能护你周全。”
慕白雪其实意识一直是清醒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睁不开眼,只是被动的半靠在他的身上,却发现他的手指前所未有的冰冷,甚至还有些颤抖。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冰冷的温暖,淡化了之前两人间的不快,她也不想着再和他生气了,甚至有了帮他暖一暖手的冲动,可惜身体却使不上半点力气,这时内室的门却被推开了。
夜听风还以为是任太医来了,头也没抬地问道:“药这么快就煎好了?可用了地藏泉之水,龙鳞竹之露?有没有明天多余的分量?”
谁知房间里却响起了一个甜美娇俏的声音:“清歌给夜公子请安了!清歌是武慕侯府的三小姐,听说大姐姐病了,特意前来侍疾。”
“慕清歌?侍疾?你们侯府一直都有这规矩吗?”夜听风不得不抬头去看跪在床榻前的小姑娘,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姿容即好,神情亦佳,巧笑倩兮,算是个美人坯子。
觉察到夜听风的审视,慕清歌的脸上飞起一片霞红,声音更加娇滴滴的了:“诺!不过之前大姐姐只同二姐姐亲近,如今她被逐出了府,这侍疾之事自然就落到了清歌头上,这也是祖母的意思。”
说起祖母的意思,慕清歌的脸更红了。现在阖府上下的人都知道,慕白雪被御赐了毒酒,身子不行了,不但活不了多久,还不能有子嗣,老太太刚才还特意把她叫去训了话,说慕锦绣坏了名声,如今是指望不上了,在她之下,侯府年龄相当,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剩下她这么个三小姐,到时会让她以媵妾的身份陪嫁过去,万一慕白雪不行了,过两年她也长大了,看在慕白雪的面子上,夜听风定不会亏待她。
慕清歌早就对夜听风一见钟情,听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简直觉得自己成了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以她庶出的身份,能给夜听风当妾,根本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美梦,所以急忙抓住机会来献殷勤了。
瞥见她人还没长成,心思却昭然若揭,夜听风邪魅地笑了:“侍疾?就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姐,论药理和煎药的火候,能与任太医媲美?论煮饭烹茶,能有我夜府名厨的手艺?论近身伺候,有这些婢女驾轻就熟?你浑身上下没一处拿得出手,还妄想伺候我的阿雪,配吗?东印,送客。”
没想到转眼间被夜听风嫌弃到体无完肤,上一秒还娇羞万分的慕清歌瞬间泪如雨下,也不等东印送客,捂着脸便跑了出去,那真是无地自容到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被叫进来的东印愕然至极,在她的印象中,夜听风待慕白雪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从来都舍不得说半句重话,怎么对待妻妹却如此毒舌?都是姓慕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结果她这边还没回过神来,便又听到了夜听风微寒的声音:“还愣在那做什么?当门神吗?去看看任太医的药煎好了没有,出去!”
“诺!”东印赶紧关门出去了,这下心里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感情夜听风不是看慕清歌不顺眼,而是除了慕白雪以外的女子都入不了新姑父的眼,换句话说,自己也被嫌弃了?
夜听风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转身又轻轻捏了捏慕白雪的脸:“阿雪!你祖母觉得你没指望,都派小妖精来勾搭你的夫君了,还不赶紧醒过来,我们一起气死她们。”
其实在他赶走慕清歌那一刻,慕白雪的心中就感动至极,突然觉得这夜听风是极好的人,和皇甫辞那种见异思迁的人是不一样的,或许真的值得托付终身。
可是他这一一捏脸,她就有些不愉快了,偏偏想躲又躲不开,最后只能任由那冰冷的摩挲变成炙热的吻,夜听风却仿佛偷吃了糖果的孩子,缠绵至极,意犹未尽,仿佛想就此摄走她的灵魂。
好在她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是放开了她,等了半天,才极为轻声地叹了口气:“我偷吻了你,你却没再给我一巴掌,这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夜公子您真是病得不轻!您有这特殊癖好任太医知道吗?慕白雪也就是睁不开眼说不了话,不然真想给他一巴掌,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病了。
夜听风却将她往床榻的内侧挪了挪,合身上了床塌,轻轻地躺在了她的身边:“最近思你如狂,夜不能寐,总是觉得精神不济,借你的半张床榻小憩一下。我知道你又想和我讲什么礼法规矩,可是任太医说得没错。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你既然答应嫁给我,就当嫁鸡承鸡,嫁狗随狗,以后我就是你的规矩!我对你的要求也不多,只要陪着我,一直陪着我,你我从此形影不离,比翼双飞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