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醉三千,篡心皇后!
醉君怀,篡心皇后,【149】他却恨不得伸手掐死她
女人一边说,一边笑睨着她,声音平静,就像是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舒悫鹉琻
可是锦溪却是听得身子一晃,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女人低低一笑,水眸中冷冽和嘲弄尽显,“什么意思公主心里应该清楚得很。”
锦溪心头一撞,顿时就急了泶。
“你瞎说什么?不要含血喷人!”
睨着她气得微微发抖的模样,女人笑笑,没有说话,转身走至煎药的炭炉前,取了炉边破凳上的抹布包住药罐的盖子揭开,看了看药罐里面。
许是见药煎得差不多了,将盖子放在凳上,又用抹布包住药罐,将里面的药汁倒进破凳上的一个瓷碗里铧。
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红褐色的药汁装了满满一碗,热气腾腾、药香四溢。
因为太烫,女人也不急着喝,就摊在凳子上,缓缓直起腰身,再次看向锦溪。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言下之意很明显,若没有什么吩咐,该走了。
锦溪气得牙痒痒,小手攥了又攥,恨恨盯了女人片刻,愤然转身,作势就要离开,猛地瞧见兰竹提着食盒从院门进来。
锦溪一怔,兰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自兰竹进了院子,她就没有见其出去,随后,她也进来,更是不见其人,怎么现在又从外面进来?
难道这院子还有后门,还是自己方才跟这个女人说话太投入,兰竹出去时自己未发现?
见到锦溪,兰竹似乎也是微微一怔,旋即,就连忙躬身行礼:“公主!”
锦溪瞟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提的食盒上。
果然留在府里,是给这个女人送东送西的。
当即小脸一冷:“你这样,相爷知道吗?”
“奴婢……”兰竹勾着头。
“当然不知道,”女人沉冷的声音将兰竹的话打断,“我让她不要告诉相爷,相爷怎会知道?就像冬雨做的事,你不让她告诉二爷,二爷也不知道一样。”
锦溪脸色再次一白,愕然瞪大眼睛扭头看着女人。
女人微微一笑,躬身,纤纤玉手不徐不疾地端起破凳上的药碗,长睫轻垂,盯着轻轻荡漾的药面好半响,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一个仰脖“咕噜咕噜”狂饮下几口。
许是喝得太急给呛到,又见她皱眉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兰竹见状,连忙奔至跟前,放下手中食盒,用手拍着女人的背帮她顺气。
“夫人,你没事吧?”
女人许久才止了咳嗽,竟是咳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没事。”
抬手揩了揩了眼角,女人红着眼眶朝兰竹笑笑,放下手中未喝完的药碗,拾步朝锦溪走过去。
锦溪看着她。
见女人一边走,一边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不放,锦溪有些莫名,且不知怎么的,心中无端生出一丝恐慌。
女人一直往她面前走。
“你要做什么?”锦溪蹙眉,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女人在她面前站定,“我想问公主一句话。”
“什么话?”锦溪戒备地盯着她。
女人眼角轻挑,掠了一眼门口,忽然倾身凑到她的面前。
“公主有没有听说……”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却是猛地身子一晃,本能地伸手抓住她的腕,眉心皱起,连眸色也瞬间变得极为痛苦起来。
锦溪一震,“你怎么了?”
“公主,你……”女人震惊又痛苦地看着她,喘息,一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臂,一手捂上自己的小腹,难受得佝偻了身子,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来。
睨着女人的反应,锦溪怔了怔,猛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女人的裙裾后面。
果不其然,素色的衣裙上,点点殷红刺眼。
锦溪瞳孔一敛,大惊:“你……”
“你……”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人喘息不已地打断,“你……公主……好狠……”
“不,不是…….”
显然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了,锦溪脑子里顿时一乱,只知道苍白着脸摇头,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什么。
“真不知道……婺颜到底哪里得罪了公主……公主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婺颜腹中孩子……孩子的性命?”
女人痛得小脸都皱在了一起,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
“本宫没有!”
锦溪嘶吼,猛地手臂一扬,将女人落在她手臂上的手大力挥开。
女人的身子本就摇摇欲坠,怎经得起这样?
直接被锦溪推得后退了好几步,“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啊,夫人!”
兰竹见状大惊,连忙奔了过去。
却有人比她更快。
一抹黑影从门口飞入,快如闪电,从锦溪的身边掠过,衣袂轻擦的瞬间,锦溪感觉到自己胸口一重、脚下一轻,身子斜斜飞了出去,撞上院中的一棵枯木,枯木“咔嚓”一声断掉,她的身子跟断裂的树干一起重重委顿在地上。
锦溪张嘴,一口殷红喷溅,她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抬头,就看到黑影已经来到倒在地上的女人身边。
夜逐寒。
“鹜颜……”男人蹲下身,颤抖地将躺在地上大汗淋漓、泪流满面的女人抱在怀里。
锦溪骇然,门口脚步声纷沓,她又惊错转眸望去。
几人身影映入眼帘。
锦弦、夜逐曦、赵贤、叶炫、甚至连康叔都在。
什么情况?
锦溪瞳孔一敛。
这厢,凌澜将女人抱在怀里,惊恐痛苦地将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相爷…….”
腿心处有温热流出,小腹就像是有把钢刀在铰,蔚景疼痛得眼睛都几乎睁不开,她伸手攥着身前男人的衣袍,泪流满面、哑声开口:“孩子…….我们的孩子……”
“别说话!”
她听到男人嘶声低吼,又感觉到身上几处一重,是男人伸手点了她几处穴位。
接着,男人伸手探上她的腕。
视线朦胧间,她看到男人的眸色猩红,一如昨夜烂醉时的他,在搭上她脉搏的那一刻,又似乎眸光微微一亮,接着就听到他吼,对着兰竹大吼:“快将夫人的保胎药拿来!”
兰竹早已吓得不行,骤闻此言,以为说是药壶里的药,连忙将药罐捧了上前,却被男人一手臂挥开。
药罐“嘭”的一声砸在地上,药汁和罐屑四溅。
“不是这个,有未煎的吗?还有没有未煎的?”男人嘶吼。
兰竹这才回过神来,“有,有……”
幸亏今日开了两幅,一副煎了,一副留着。
连忙去里屋取,取完刚刚走进院子,还未及近前,一股内力直接朝她袭来,她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药包就被内力裹起,下一瞬再看,药包就已经落在男人的手上。
因为一手抱着怀中女人,男人只得一手去开药包。
边上的鹜颜见状,连忙上前,准备帮忙,男人已是迫不及待地只手将药包撕烂,药包里的药稀里哗啦全部撒在地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散落的药上快速扒着,然后挑出一味什么药放进自己嘴里咀嚼,末了,又低头,轻轻吻住怀中女子,将嘴里的药度给她。
所有人都看着他,包括帝王锦弦,包括叶炫赵贤,也包括依旧跌坐在那里的锦溪。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右相夜逐寒会医。
看他方才探脉时的娴熟手法,看他找药时的笃定自信,只怕宫里的那些太医都无几人能及。
赵贤不由地瞟了一眼锦溪。
他记得很清楚,前日锦溪见红,太医没来之前,夜逐曦跟夜逐寒兄弟两人同时来的大厅,夜逐曦抱着锦溪,夜逐寒就站在旁边。
既然他会医,为何不出手相救,非得等到太医来?
是因为男女有别、锦溪是他弟弟的女人,不方便吗?
他不知道。
下意识地,他又轻轻抬起眼梢,偷偷睨向身侧的帝王。
见男人薄唇轻抿、眸色深幽、面沉如水,完全不知心中意味。
赵贤怔了怔,便也不再多想。
“坚持住……我们回府!”
凌澜抱着怀中女子从地上站起,不做一丝停顿,直接越过众人身边,疾步往外走。
步履如风中,又沉声快速报了几个药名,道:“康叔,速去医馆抓来!”
夜逐寒抱着女人走了,康叔也走了,院子里忽然一下子静了下来。
锦溪还跌坐在地上,胸口很痛,痛得她想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见夜逐曦朝她看过来,她瞬间就红了眼眶,委屈至极地哽咽道:“二爷......”
男人闻言,拾步朝她走过来,阳光下,朝服的袍角轻曳,银光一闪一闪。
男人一直走到她面前,她以为他过来扶她,朝他伸出手。
男人缓缓弯下腰,亦是伸手,却,并不是落向她的手,而是拾起躺在她袖边地上的一个小药包。
药包?!
她袖边的小药包?!
锦溪猛地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
“二爷,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
男人直起腰身,徐徐抬眼看向她。
锦溪心头一撞,那是什么眼神,那淡得拧得出水、又冷得没有温度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信?失望?轻视?还是憎恶?
不!
嫁给他那么久,他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她,从未!
一时间,心里慌乱到了极致,她伸手抓住他的袍角:“二爷,真不是我,信我!”
“信你?”男人轻嗤,“你知道吗?前日之事,大哥说是你所为,我说,绝对不是,我信你!结果今日......”
“今日真不是我所为!”锦溪急急打断他的话。
话脱口而出之后,见几人都看着她,她就意识到不对,连忙补充道:“前日也不是。”
男人没有说话。
锦溪又转眸看向自进来以后,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帝王。
“皇兄,皇兄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锦弦凌厉目光冷冷扫向她,骤然转身:“先回府!”
锦溪脸色一白。
赵贤跟叶炫亦是一怔,互相看了看,不意这个帝王会是这种反应。
锦弦拂袖走在前面,没有回头,“赵贤将公主扶回去!”
赵贤又是一怔。
他扶?
虽说他是一个阉人,并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顾虑,但是,公主的男人不是还在吗?
不过,腹议归腹议,君王有令,岂敢不从?
诺了一声,他就走到锦溪面前,对其微微一鞠:“公主,奴才扶你回府!”
锦溪红着眼睛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男人,男人面无表情,目光不知落在何处,锦溪吸吸鼻子,将手给赵贤,在他的支撑下,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先后离开,院中只剩下兰竹一人,她想起什么,连忙打开食盒的盖子,将里面的饭菜都取了出来,然后,又将破凳上的药罐盖子,以及破碎在地上的药罐碎片和散落一地的保胎药药渣,一一装进食盒里面,拧着也出了门。
凌澜抱着怀中女子一路狂奔,接二连三还撞翻了好几个路人,引得街上一阵混乱,所有人都朝他们看过来,看着男人眸色猩红,就像是疯子一般,抱着一个大汗淋漓、裙裾染红鲜血的女人。
“凌澜……你慢点……颠得好难受…….”
蔚景攥紧他的袍子,哑声道。
“难受?”凌澜放声而笑,从未有过的放声而笑:“你也知道难受?”
脚下的步子不仅没有慢下,反而更加加快了几分。
蔚景怔了怔,不意他会这种反应,甚至有一些被他瘆人的笑声吓住,不过此时,她却也没有太多心思去想。
痛,好痛!
而且,颠簸得越发厉害。
她只觉得痛得几乎就要晕厥过去了,只能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他的怀里,再也没有力气多言。
凌澜垂眸看了看她。
看着她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明明痛得不行,却紧紧咬着唇瓣一声不吭的样子,说不出来的感觉,心在抖,连紧紧环抱着她的手臂也在抖。
心里面又是恨,又是痛。
五脏六腑都痛做一团,他却恨不得伸手掐死她。
掐死这个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