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着的那只手扯下床帐,陆戟带着虞小满滚在绣了鸳鸯戏水的火红被面之上。
窗外天寒地冻,屋里暖炉烧得正旺,两人拥抱厮磨,缠绕亲吻,怎么都不够。
直到身下的人面颊绯红,气喘吁吁,陆戟才撑起上半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张着嫣红唇瓣吐息如兰的虞小满。
“云雨之事。”他哑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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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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潦草收拾了下,虞小满骨头酸嗓子哑,歪在陆戟怀里用手指戳他硬邦邦的胸膛,有气无力道:“元丹果然……效果显著。”
陆戟的下巴抵着他发顶,问:“你能看见元丹?”
“嗯。”虞小满指心脏位置,“在这里,发光呢。”
思忖片刻,陆戟还是说:“若元丹有取出的方法,我……”
“便是真有方法,我也绝不可能要回去。”虞小满说,“何况此丹仅渡一人,给了你便在你身上耗尽灵气,就算取出也是废丹一颗,再无用处。”
陆戟沉默了。
虞小满生自大海,如今却为了治好他的腿再不能回去,对此他始终存着歉疚。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虞小满支起身体与他对视,抬手推平他紧蹙的眉心:“咱们不是说好了,再不纠结此事么?况且……”
虞小满笑得粲然,“这是我的嫁妆呀,给都给你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因着把洞房花烛夜坐实了,次日新婚夫夫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自耳房净面更衣出来,陆戟便瞧见虞小满坐在镜前梳妆打扮,捻着一片胭脂下不去嘴,模样十足苦恼。
但凡跟虞小满走得近些的,都晓得他不喜涂脂抹粉,日常装束也以舒适为上。陆戟行至衣箱前,拿了件素雅长衫出来,递给虞小满:“穿这件吧。”
虞小满愣了下:“待会儿不是要见母亲么?”
“母亲慈祥,不会介意。”陆戟将衣裳贴在虞小满身上比划,“况且搬到这里住,图的便是无人打扰,怎么穿都行,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光。”
用过早膳,两人牵着手往祠堂去。
进到屋里发现堂上只有陆戟母亲一人的灵位,虞小满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问:“你跟陆家……”
“分家了。”陆戟干脆道,“爵位、家产我一概不要,只求与陆家脱离关系。”
只求他们再也伤不到你。
虞小满听了既觉得轻松又不免遗憾:“你立过那么多战功,功勋爵位本就该属于你。”
陆戟挑眉:“嫌我沦落成一介平民,还是怕我养不起你?”
“没有没有。”虞小满矢口否认,“养不起也无妨,我可以绣花织布去街上叫卖,京城达官贵人多,定能卖出好价钱。”
陆戟嘴角一抽,心道这误解不可谓不深。
两人跪在灵位前,陆戟牵了虞小满的手,当着母亲的面说:“功勋可以挣,房子亦可再换,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受哪怕一点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陆戟是真君子,他说的话必笃实肯定,毫不掺假。
虞小满听得动容,一动容就想下毛毛雨,眼睫一垂瞧见陆戟身旁佩剑上的梅花络子,泪又吸溜收了回去。
“苦,苦死了。”虞小满咕哝。
陆戟不知哪里惹他不悦,忙问怎么了。
到这个地步,虞小满也不打算再瞒他,抬手指那络子:“这稀罕宝贝,你打算戴到几时?”
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陆戟不明所以:“只要没坏,自是继续戴着。”
虞小满心都揪起来:“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旧情难忘。”
陆戟茫然了许久,嗅着铺天盖地的醋味,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他颇有些哭笑不得,又心疼虞小满独自难受了这么久,抬头冲母亲的灵位道:“娘,快帮儿子解释一二,不然您儿媳又要跑了。”
得知那梅花络子是陆戟的母亲生前为他做的,虞小满羞得小脸通红,路上找了棵树就往后躲,任谁喊都不出来。
吃歪醋实在丢脸得紧,他想到陆戟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最后是虞桃出马,问他要不要见小甲小乙,虞小满才动摇了,脑袋从树干后慢吞吞地探出来,讷讷问:“他们俩还好吗?”
两条鲤鱼被从陆家的池塘里捞了出来,暂时安排在东厢房的一口缸里。
原以为小甲小乙待惯了池塘,必不喜欢被束在狭小的空间里,待到了地方,瞧见那口缸竟有五六尺宽,两条鱼在里头游得欢畅,才算放了心。
屋里烧着炭火,水也不冰人,虞小满伸了手进去,仍两条鱼儿围着他扑腾转圈,说了几句话没得到回应,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鲛人,再不能与鱼类交流了。
“唉……”虞小满撩着水,长叹一口气,“以后你俩只能听我说了。”
小甲小乙咕嘟咕嘟吐泡泡,尾巴甩得飞起。
虞小满玩水的手顿住,惊觉什么似的:“等等,为什么陆郎知道你们俩的名字,虞桃也知道?”
这日陆戟休沐,不过他刚回京,许多事等着他处理,白天去了趟练武场,夜里回来,远远就看见昨日刚过门的小媳妇儿举着盏灯笼站在门口等他。
久违的待遇令陆戟心中熨帖,下了马便大步上前,打算携手回屋好好温存。
谁想虞小满比他还急,拽了他的胳膊就往东厢房跑:“小甲小乙扑腾半天了,快给我讲讲他俩在说什么。”
陆戟:“……”
到地方,两条鱼果然在闹腾,扭得水花四溅,看起来精神十足。
陆戟对得了元丹便能与鱼类沟通这件事起初是讶异的,后来借此了解了虞小满为他做的一切,并借此推知了虞小满的去向,他便不再抗拒这奇异的能力。从陆家搬出,他还特地差人把这两条鱼弄出来,带到新家妥善安置。
只是没想到虞小满如此在意他们,不惜让他夹在中间当传话工具。
“小甲小乙,我好想你们呀,你们想我吗?”
问完,虞小满扭头,满含期待地看着陆戟。
陆戟没办法,沉下一口气,传话道:“也想。”
“你们在这里住得好吗,吃得惯吗?”虞小满又问。
小甲小乙扭来扭去,陆戟代为回答:“很好,习惯。”
“以后我没法跟你们直接对话了。”说到这里,虞小满有点失落,转瞬又打起精神,“但是我夫君可以,你们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可以直接同他讲,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冷不丁被夸,陆戟为自己方才的小心眼羞愧,又忍不住高兴,语调都上扬几分:“嗯,他们说知道了。”
临走前,虞小满见小甲小乙还在缸里扑腾不休,疑惑地问:“他们是不是也有话要说?”
陆戟先是与两条鲤鱼神秘对视,而后转过身,目光在虞小满的腰间几度徘徊,淡声道:“对我说的。”
“说什么呀?”虞小满好奇。
“让我好好待你。”
“这么短?”虞小满觉得不对劲,“还有别的吧?”
“嗯。”陆戟脸不变色心不跳,“他们说我们俩很相配,定能永结同心,白头到老。”